第14章 第14章

告别孩子们后，乌摩坐在一只巨蚁的背板上，由巨蚁载着他回巢。

        束摩好奇地游动在乌摩身边观察蚁巢。

        乌摩回到熟悉的环境，格外放松，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巢穴入口仅够单只巨蚁通过，走过一条狭长的走道后，有数十条岔路口出现，但只有其中一条能通向真正的蚁穴。

        其余的岔路通向哪里，连巨蚁族人们都不知道，他们从未走到过尽头，大概也只有巨蚁们才清楚了吧。

        正确的那条通道巨蚁们还会经常更换。如果不小心误入巨蚁们的巢穴，即使有充足的食水，也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

        巨蚁们由于体型巨大，修筑的巢穴也同样巨大。

        穿过逼仄的通道后，就是一个不亚于地面大小的巨型活动广场，无数的巨蚁在这里来来往往。

        广场周围是四通八达的通道，通向不同区域，仿佛千街万巷相连。

        最表层是巨蚁族人们的居住区，再往下就是巨蚁们的地盘。

        蚁穴的最深层是蚁后居住的地方，向上就是孵化区、育幼区、储藏区、垃圾区。各个区域又分为许多小区，比如储藏区就是按照食物的荤素、种类分区。

        总之巨蚁族的巢穴说是一座地下城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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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穴口进入后，没了阳光，通道格外黑暗。但巨蚁们也不靠视力辨别方向，因此只有在活动广场和人类居住的区域才嵌有照明灯。

        荒漠中的‘灯’，是科斯兽的眼睛，荒漠人称它为‘眼灯’。

        科斯兽长相似穿山甲，但只有两只前爪，抓取猎物时会用到爪子，平日像蛇类般游走。它的眼睛占其身体的三分之一大小，生在背部，无论白天黑夜都熠熠生辉，格外显眼。

        就是因为科斯兽眼睛的特别，一度被荒漠人捕杀至濒危。后来人们发现，只要将科斯兽抓住后，小心将其双眼取下，不伤它性命，它的眼睛过段时间还会再生。

        束摩从这片大小不一的眼灯前游过时，带着竖线瞳孔的眼灯们，纷纷转动过来打量他，随着束摩的游动而移动。

        束摩看得十分有趣，便在眼灯前快速地来回游动，和它们玩儿的不亦乐乎。

        最后束摩都游出了残影，乌摩似乎都看见眼灯们变成了蚊香眼，连带着束摩周围这一小块儿的光线都变得闪烁不定。

        乌摩大笑着将仍是小鱼的束摩揽入怀中。拍拍身下的巨蚁对它说道：“带我去巫祖大人那里吧。”

        巨蚁便载着二人向蚁巢最深处走去。

        离地面越远，眼灯就越少，走到最后只有漆黑一片。

        一路上都是忙碌的巨蚁，路过乌摩的时候也不忘停下，用触角碰碰他。乌摩也和见到的每一只巨蚁打招呼。

        路过储藏食物的区域时，束摩总是忍不住游过去充满好奇地这瞧瞧那看看，待到快看不见乌摩时，再重新跟上。

        巨蚁驮着乌摩到了巢穴最底层，乌摩进到蚁后所在的区域。

        比巨蚁还大出几倍的蚁后，用触角来回碰触着乌摩，二人交流一番后，乌摩告别蚁后，去向另一个区域。

        一路上只有巨蚁走动、触角探路发出的声音。

        在黑暗的环境里，总觉得时间过的分外漫长。

        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后，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小亮点儿。

        漆黑的巢穴里有一颗表面正流转着淡淡蓝色光晕的晶石——水系亚禾图。

        荒漠中，出产的亚禾图有五种：火系、风系、土系、雷系、水系。其中以火系最多，水系最少。

        主城的一切都是靠亚禾图的能量驱动，但只有贵族们才能享受到。

        亚禾图能量消耗殆尽后，会自动碎裂成一片片拇指大小的菱形塔西。塔西就是荒漠人的货币。

        那颗水系亚禾图旁是一颗悬空挂着的茧子。

        乌摩从巨蚁背上滑下来，站到茧子面前抱住它，语气格外眷恋，对着茧子讲述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

        讲到大海时，乌摩激动得一把捞过旁边正围着亚禾图转圈的束摩，捧到茧子面前兴奋道：“巫祖！我找到水神了！您说的没错！水神真的出现了！！”

        束摩好奇地看着这颗和乌摩差不多高的大茧子。看了一阵后没什么兴趣，又游回亚禾图边上。

        乌摩站在茧子前絮絮叨叨了许久，最后恋恋不舍地带上束摩，骑上巨蚁，回到活动广场。

        乌摩向巨蚁道谢后，带着束摩穿过广场，回到自己的‘家’里。

        每个巨蚁族人的家，都是巨蚁们建造好后，自己去挑选，选中哪间住哪间。如果想‘装修’扩大房间，只要找一只巨蚁来帮帮忙就好了。

        自从两年前巫祖休眠以后，乌摩等孩子便都开始了独居生活。

        乌摩选了很小的一间空巢住下。

        房间门口没有门板，只挂了一张类似乌摩身上的麻布做帘子遮挡。

        屋里陈设简单得一目了然，地上铺了一张还算干净的厚麻布，这就是床了；旁边角落里有一个沙罐，似乎装了些什么。这间屋里只有这两样东西。

        乌摩回到房间，先去捧起沙罐翻了翻。随后遗憾道：“摘了那么多的蓝果子都熟透了，吃不了了。”

        随后走出房间，随手拦住一只巨蚁，将红果子连沙罐都递给它。

        巨蚁开心得用触角在乌摩身上不停地触碰。

        乌摩回屋盘腿坐在毯子上，看着仍是小鱼的束摩，想问问他还适应这里吗。

        还没等开口，活动广场中传来了孩子们互相召集的声音。

        到取水时间了。

        乌摩条件反射的迅速起身，小跑到广场和伙伴们集合。束摩紧随其后。

        为首最大的十一岁女孩麦依罕，正将水箱固定在巨蚁们身上。

        她瞧见乌摩过来，边捆着水箱边叮嘱他：“乌摩，你今天不要走太远了，一直跟着我。”

        乌摩听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束摩也像模像样地摆了摆尾巴，也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惜麦依罕看不见，无法回应他。

        大家做好准备后，便向巴松棤林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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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绿洲刚出现时，无数的人从四面八方纷飞而至，都希望能在这里找到珍稀的水源。

        但绿洲内遍布瘴气，进入了再多的人都是有去无回。逐渐就无人再尝试进入。

        后来人们发现绿洲周围的巴松棤树内含有大量水分，聚集在此的人们为了解决用水问题，砍伐了许多巴松棤树。

        他们把巴松棤树放倒后，砍成数节，再绞碎，以此榨水饮用。

        后来树越砍越少，人们开始着急，总不能坐吃山空，便开始想方设法种植巴松棤树。

        人们原本以为那些小浆果是树种，采下许多来种，却无一发芽。

        也是那个时候，人们发现了三色果子由于成熟度的不同，食用起来的味道与结果也不同。

        偏偏巴松棤树生的像根棍子，如何都找不到类似种子的东西，无法人为栽种，只能等待它在绿洲边缘自然长出。

        意识到不能再随意砍伐树木后，人们便尝试了许多能取水而不伤树的方法。

        有人无意中发现切开一点树皮，也会有水渍缓慢渗出，便有了这种割皮取水的方法。

        先在巴松棤的树干上，环切细细的半圈树皮下来，再在伤口末端斜插上一小节中空铁管；铁管末端连接上软管，树脚下放个铁桶接水。

        这样一棵树一晚下来能接到大约1l的水。

        树皮被割开的伤口随着时间缓慢愈合，流水量也会逐渐减少。

        便需要在原伤口下方再次切开一条新的伤口，继续接水。

        大约七八天就要再切一次，每棵树看起来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疤痕。

        虽然每棵树的流水量都或多或少不同，但总的来说每天都能取到大约1吨左右的水。

        别小看这1吨的水，每天除去需要倒入部落水池，供巨蚁饮用的分量外，部落里的每个人都还能分到1升多的水。

        即使是主城的居民，每天分配到的水量也只有200毫升而已。

        除了主城中的领主与贵族，只有少数人能做到口渴了便有水喝。

        荒漠中大多数人都是靠食用仙人掌摄取水分。

        巨蚁族因为巴松树的原因，包含在这些“少数人”里。

        偶尔巴松棤树会有水量增大的时候，当天能取到近两吨水。至于是什么原因大家也不得而知，也没有规律。

        有时连着半个月都是翻倍的水量，有时一整个月也没有一次。

        不论有没有翻倍的水量，只要能取到水，孩子们都是开心的。

        孩子们到了巴松棤林后，大些的孩子就去树下取水，再倒入巨蚁背负的水箱内，倒完在将桶放回树下。

        年纪小的孩子们，就提着空桶去摘取巴松棤树干上长出来的蓝果子和红果子。

        乌摩取水时，摘下几颗蓝果子递给束摩，本以为束摩会很爱吃，但没想到束摩只是看了一眼就游走了。

        乌摩也不勉强他，继续忙碌起来。

        太阳下山后，天黑的就快了，麦依罕大声呼唤大家准备回程。

        有了上次搞丢乌摩的教训，这次麦依罕挨个点了名，确认人都齐了后，再一起回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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