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浮出水面

人总是懂得失去后才会珍惜。

        故此说，当佑恩意躺在乔沫沫怀里走到的时候，他的圈子也是成型的那一刻。

        看见圈子里的人消沉堕落，一些在圈外的人总会不忍心看着圈内的人受苦，于是就奋力呼喊她们，就如丢一根绳子给他们，让他们挣扎出这个圈子。

        乔沫沫此时的沉沦无疑在告诉呼喊他的人，我不想出来，你们走吧。

        让乔望舒，白耀希等人倍受伤害。

        在圈子内的人是不会想到圈子外的事情，就好比她不会去假设，假如明天或者后天乔望舒或者白耀希又故此离去，是否当她走出这个圈子时，又陷入另一个圈子的沉沦，人的一生是否都将沉沦之中度过。

        没有人去说，也没有人去想。

        白耀希与乔沫沫误会纠葛之中让彼此之间都产生了一条隔阂的缝隙，他们谁都无法迈过那一道坎。

        乔沫沫的缝隙是佑恩意给的，假如他始终走不出这个圈子，她就永远迈不过那个坎，即使他的心中深爱着某个人，也想迈出去，可那占据心灵仅仅是一小部分。

        白耀希的那一道隔阂却是优优儿给的，当优优儿走进监狱的那一刻，她还是保持着最美的微笑，看着白耀希，她至此都没有说过一句怨恨的话。

        “耀希，我比别的女子好看。”

        一种让人忽视的爱，一个让人忽视的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可一直得不到他的注意，直到那人为了他做出疯狂的事情而遭受到了惩罚之后，一切都无法挽救时他，他才会醒悟过来，可又能如何？

        当大家都在圈子内不愿意醒来的时候，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有一个人先醒来，然后去挣扎，去摆脱。

        在感情上弄得一塌糊涂的白耀希自我感觉活得一塌糊涂，爱恨情仇，感情纠葛，让他身心备受折磨和煎熬。

        乔望舒毕竟是过来人，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和结束，不过是多增加几道沧桑的皱纹而已，他老成持重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白耀希，叹息一声，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责怪，还是安慰，事已成，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该他们走的路，就让他们走，总有一些事情需要他们自己去经历。

        乔望舒站起来，拍了下白耀希的肩膀，看着紧闭的房门，叹息一声，径直离开。

        就算活了大把年纪的他，又也不知道如何去宽慰，他们的事情也只有他们来解决。

        “沫沫，我们走在吧。”

        数日后，白耀希进入乔沫沫的房间，看着魂不守舌的她，温柔出声。

        乔沫沫最近的这段时间里，又憔悴了许多，她对白耀希没有反感，心中最深处也还有这他的影子，可是佑恩意给带给她的感动就仿似一道栅栏一般，横亘在两人的中间，让她无法去接受白耀希。

        乔沫沫亦如往常般保持了沉默，她的这种沉默仿似在白耀希给他巨大的伤害时，就已经学会。

        白耀希看着一脸冰冷没有丝毫情绪变幻的乔沫沫，内心一阵揪痛，轻柔地拉过乔沫沫的白嫩的手，走出房间。

        乔沫沫本能的缩缩手，白耀希没有为难她，松开了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乔望舒站在老远看着他们，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嘴角噙着笑意，因为人年纪老了，总会想一些比较乐观的事情。不是他不敢去想悲观的，而是不愿意去想，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何故要为难自己呢。

        白耀希和乔沫沫两人行走在花园广场的小道上，灰蒙蒙的天空一如既往的连绵细雨，没有因为谁的出现而改变。

        小道上，两旁都是碧绿的矮丛，周围带着脆嫩的小草，微风吹来，一些雨丝飘过了油纸伞的遮挡，打在两人的身上，冰凉冰凉的。

        白耀希略有有所察觉，把伞移过去了些。

        行走间，两人谁都没有出声，静静地走着。

        两人形成站在一起，嵌入这优美的草木之中，给人一种萧条带着淡淡悲凉之感。路过的行人不少拍摄他们的背影。

        他们停留在碧绿色的湖水边缘，看着杨柳荡漾在水面，看着红色的鱼儿在湖中游走，一片静谧。

        之前，他们何尝没有此番游走，相爱。

        白耀希大手微动，伸向乔沫沫的左手，将她我在手里，她的手好冰凉，就仿似她如今的心，需要他去温暖。

        这一次，乔沫沫没有挣扎，被他牵着手，静静地看着。

        白耀希看着冰冷得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的乔沫沫，心里一阵惧怕，他怕失去她。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直沉默的乔沫沫吐字如珍珠落入盘，一字字清晰地落入白耀希的心神，以至让他脸色骇然大变。

        他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

        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有始有终。

        过去了即是过去，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到过去，人生最美的一刻，仅仅是最初开始的相遇相知。

        经历沧桑之后的沉淀兴许会更美，可是在沉淀过程中夹杂的心酸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毅力去承受。

        承受得住的，他们的爱就宛若经历风霜后的熟透的果实。

        承受不不住的，就宛若被风雨摧残掉落的花朵，开花，零落，没有结果。

        往往第二种，他开花的那一刻，才是最美。

        白耀希何尝不怕，他凌厉的眼神蓦然刺向身边的乔沫沫，可是乔沫沫的脸色依旧没有半点变化，古井无波，就如眼前威风荡漾不起涟漪的湖水。

        一如既往的冰冷，一如既往的无情，这种冷，渗透了白耀希的全身，乃至他的灵魂。

        白耀希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沫沫，那把一眨眼都不愿意，生怕眨眼间，她就消失在眼前。

        他邀请她出来的时候，也料想到了开头，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结果。

        在别墅区内。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西裤的中年男子将两人的情况如实禀报给乔望舒。

        “老帮主，小姐和白先生行走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他们走了大半个广场，停留在情侣湖那一刻，小姐仅仅说了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乔望舒原本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来，他不愿意去想悲观的事情，因为经历多了，心累了，可你不想，他偏偏出现，你又能如何奈何。

        “两人经历了曲折，可以说他们四人故事之中，如今即将收尾的那一刻，仅仅还有着两人，这两人可以把这一出故事演绎到完美。那完美可以是悲伤的诀别，也可以走在一切的欢愉。”

        “这一出故事，太悲了，一个因为所爱而毙命，一个因为所爱，走进了监狱。爱何尝有错对之分。故事说出来，终究是要感人心神的，可人年纪大了，总喜欢听到一些喜庆的故事。”

        乔望舒看着身旁伴随了她数十载的花盆，花盆上是一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绿色植物，是当年的她亲手植入，可是伴随他走过来的不再是她，是一颗蕴含了回忆的植物。

        中年男子听着乔忘舒的话语，十分懵懂，愣怔间，依旧恭敬地站着，不敢出声打扰。不过，隐约间，他可以猜测到，老帮主说的故事，是指乔沫沫，白耀希，佑恩意，优优儿四人，只是他的脑袋想不出这是什么拍的故事。

        乔望舒也没有告诉他，人生如戏，他们的人生交杂在一起，就是一部故事。

        可是中年男子看着乔沫沫和白耀希走在一块，不知咋的，他就希望他们走在一起，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

        “老帮主，你是说，想一个办法成全他们吗？”中年男子虽然脑袋智商不高，可是听到想要一个欢愉喜庆的故事，还是隐约间猜测到老帮主的用意。

        乔望舒看着眼前长得一场茂盛的绿色植物，心神仿似嵌入到了当年与她的相遇相知之中。

        “我的故事是一个悲惨的离别，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走我的路子，我的路，我一个人走就行了。你去吧。”

        中年男子大约明白了意思，恭敬退出去，徒留乔望舒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绿色植物，缓缓地用手触摸，仿似握着当年她的手。

        他答应过她要照顾好女儿，她也说过，她会一直看着。

        蒙蒙的雨天，一直没有结束。

        就如人心中的压抑淡淡的伤感，还没有到收尾。

        静穆的广场，一对给人气质迷人，背影伤感的情侣，在碧湖边缘，久久矗立。

        谁都没有提出离开，也生怕一旦走出去，终生都不会再相遇。

        尽管知道了结局，可是在结局没有到来之前，他们还是惺惺相惜。就好比人的生命都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那还没有尽头时，人都会努力活得精彩，写入不朽的传说，虽然很多人都没有成功。

        乔沫沫原本好没有动静的被一只大手紧紧握着的小手，也微微用力，握住那一只久违的手，享受一次久违的温暖，等待了久违的爱。

        可这一次她们的紧握，不是开始，而是结束。

        那是结束之前的回光返照，这一次离开后，终究会成为陌路。

        两人经历了太多，被爱，以及去爱，可走到这种结果，是他们的心自主做出的选择，或许懵懂，或许无知，可在这一刻，他们无悔。

        白耀希本来对乔沫沫的执念非常强烈，对他的爱更是生化到一种痴狂的态度，他甚至要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的她的心和人。

        可是乔沫沫的冰冷，以及一种极度的疲倦，让他无法做出强势的姿态，他的爱不再是一种霸道，也不是一种得到，而是顺从。

        从了她的愿，顺她的意，心神一阵悲凉的白耀希在这一刻竟然也有一种苦涩的认命的感觉。

        问他是否还爱，他敢决定不移地说，爱，爱得比天高，比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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