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就只是泡温泉？

人的身体的好坏，其实和一个人的情绪也有很大的关系。在宋渊澄回来了，还和他说了以后的话题后，祝瑜终于安稳地睡了一觉，醒来时精神也好了很多。

        只不过餐桌上却没有见到回家的人。

        秋霜摆着一桌子的好吃的，“都是宋将军带来的，还有好些是洋人那边才有的东西。”

        “就我们几个人，未免太铺张浪费了。”祝瑜看了眼门外，他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整理好了仪容，但是宋渊澄还是没有回来。

        秋霜放菜的手一顿，半晌才说：“刚刚宋将军派人带话来说，说是有宴会，估计晚上才能回来，叫您好好休息，晚上也不用…等他了。”

        拿着筷子的手一滞，祝瑜点点头，“秋霜，别忙了，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

        江锦山的腿受伤，江家在闽军里少了些话语权，他们急需有一个填补，而宋渊澄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哪怕江锦山知道那样对不住祝瑜，但是他仍然选择了家族利益，默许江家用姻亲来拉拢宋渊澄。

        而且江家小女，江丽华，闽州有名的美人，也在战场上对英俊的宋渊澄一见倾心，因而还愿意回了家。

        他们压根不在意祝家，这个年代，有能力的就是香饽饽。

        而且宋渊澄还很识相，对方也选择过来了，既有野心，也很聪明。

        这场宴会，主客尽欢。

        只有坐着江锦山在送宋渊澄出门时，忍不住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和祝瑜的事？”

        宋渊澄抬眼看了眼夜色，“你都默许你妹妹来追我了，似乎再谈论这些，也迟了吧。”

        江锦山被一噎，眼睛赤红，最后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他也确实没有资格，他要是也算得上个好人的话，当年他心动后，就该去向祝家提亲。

        可是这样的大家族，谁又会容忍他娶一个男人，一个病秧子，毫无权势的男人。

        …

        宋渊澄回到祝家时，冷脸了祝二的邀请，直接去了小院。

        祝瑜还没有休息，而是在对账本。

        “怎么还不休息？”宋渊澄脱了披风，坐在他身边，看了眼账簿，他不蠢，自己在军队里日子比大多数人好过，祝瑜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了。

        “最近生意不好做，今天终于得空了也有了点精神，就看一看。”祝瑜的笑容很苍白，宋渊澄一身酒气，还有女儿家香甜的脂粉味，这个人，已经会在豪门权贵中游刃有余了，他越来越不需要他了。

        “过几日淮闽商会要重新整顿。”宋渊澄合上他的账簿，“他们想把祝家除名。”

        祝瑜不意外，只是轻轻笑了笑，“早晚的事。”

        “我可以帮你。”宋渊澄捉住他的手腕，亲了一下，很冰凉，“祝家由你来说话，商会可以有祝家的一席之地。”动乱的年代，商人需要庇佑，宋渊澄说这话倒不狂。

        “我…那就谢谢阿渊…”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唇滑过那细瘦的手腕的青筋，祝瑜抬眸看他。

        “我要，你休了我。”

        祝瑜瞳孔一闪，只是挺直了脊背，没有失态，没有露出脆弱失望的神色。

        这确实让宋渊澄意外。

        毕竟，他以为在知道他这个想法后，祝瑜是会对他流露出一丝恨的。

        毕竟，他才借着他爬到现在，祝家式微，他就迫不及待地想甩了他。

        “你知道的阿渊。”祝瑜拿起账本，在宋渊澄面前晃了晃，“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宋渊澄没吭声，一双黑眸仍然镇定地看着他。

        “罢了。”祝瑜摇头叹了口气，“我这浅薄的爱意，还没来得及…”

        “重新正常开始不好吗？”宋渊澄突然笑出了声，“没有这可笑的冲喜成亲，你我正正常常地在一起不行吗祝瑜？”

        祝瑜卡在喉间的话被咽了下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渊澄，刚刚被抛弃时他没有情绪的波动，眼下去震惊得瞳孔都在发颤…

        “你…”祝瑜垂下眼，笑得很无措，“倒也不必…”其实，他也想被哄骗的，社会不想要甜呢？谁不想要欢喜之人的回应呢？所以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去，被骗骗也好，毕竟他这一生，大多时候，都是苦的。

        所以到了舌尖的话由不必这么哄骗我变成了，“不必这样戏耍我，这样七上八下的，又把我吓晕了怎么办？”

        宋渊澄看着他冷汗浸湿的额头，“休息吧，祝瑜，我这些年也没有睡过好觉。”

        “好。”

        两个人熄灯，宋渊澄把祝瑜搂进了怀里，这个人永远是安安静静的，好似因为自己的身体给别人造成了太多负担，所以他不愿意再给人造成一丁点负担一样。

        宋渊澄想，哪怕有一日，分开了，也尽量，让这个人能有一个安稳的人生。

        可是现在他还不想分开，屈辱的婚约是必须要解除的，至于和江家那边…先观望着吧。

        他们给出的筹码，不足以让宋渊澄舍弃祝瑜。

        …

        祝二爷来小院恳求闹了几次，反倒被宋渊澄直接用枪逼着退了位。

        彼时祝瑜正在喝药，子弹贯穿他二叔的大腿所有人都在惊声尖叫时，他只是气定神闲地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去看窗外的花。

        然后宋渊澄带着他，驾马游过闽州城，偿过街边各种小吃的味道，也在船上亲到落雨天黑。

        那是祝瑜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身边的爱人陪伴着，对方不是话多甚至看上去过于冷淡，但是他却很妥帖很让人心安，  看尽人间繁华，游过湖采过莲，也一起将许愿灯放进河里，一河的花灯，在喧闹的夜市中，向一条人间的星河，尽头处，连着的是天上的星空，一时，他们也分不清，这里是人间，还是天上。

        宋渊澄看着身边的人，穿着月白的长衫，神色恬静，眼里也有一条星河，对方回望就他一眼，然后真的闭上了眼睛，合拢双手在身前许愿。

        等到他放下手时，因为一阵风吹过，又开始低低咳嗽，宋渊澄索性一边顺气，一边把他揽进怀里给他挡去了风，“许了什么愿？”

        祝瑜浅浅一笑，他的脸因为咳嗽起了一片嫣红，看上去艳而勾人，“希望我们这片土地，早日炊烟不断，海清河晏。”

        “会的。”

        “还有阿渊，平安顺利。”

        宋渊澄心念一动，“就没有关于你的？”

        “有。”祝瑜冲着他狡黠地笑了笑，“但是不能告诉你。”

        宋渊澄便也不再追问，估计也是和他相关，大概也不过是他们两个之间能白头偕老吧。

        确实是和他相关，不过没有那么远大，只是很简单的，能多留在他身边一会。

        仅此而已。

        “带你去个地方，夜里风大，就不骑马了，坐车过去。”

        …

        宋渊澄把祝瑜带到了新开的温泉店，他现在有权有势，自然是包了场，安静典雅的温泉池，四周是假山鲜花，小亭辩挂着红灯笼，温泉中冒着热气，白色的烟雾把这里烘托得仿若仙境。

        宋渊澄同祝瑜在房间里换浴袍时，注意到祝少爷时不时偷看他，然后耳廓通红。

        他来了兴致，索性没系浴袍带子，直接那么敞着来到祝瑜身前，祝大少爷一惊，浴袍拢在胸前，眼睛瞪圆了，从他的胸膛移开，再落到他的脸上。

        俊秀的脸上红艳得像只桃子，却故作淡定，“这般，以色惑人吗？”

        宋渊澄闷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尖，“可是，你被诱惑到了啊。”

        祝大少爷点点头，诚恳地道，“平日，大多都是你揉弄我，到了夜晚倒是也有赤诚相对的时候，但是大多时候我只能摸到，也确实没有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看到过，肌体匀称结实，肌肉诱人却不夸张，每一寸都是兼具力量感和美感，我只是一介凡人，见你照片都能被蛊惑到，何况是这样的风景。”

        祝大少爷一边红着脸一边点评到，没了甚至还抬手贴上他的胸肌，不是风情宽宽的调情勾引，而是结结实实地揩了一把油。

        如此浪荡下流的作风，也只有祝少爷能清新脱俗地说出。

        宋渊澄被他说得沉默了，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你平日吃亏了，只能摸不能看。”

        祝瑜一双眼睛润泽湿漉地看着他，因为羞意，让那薄唇也红润了几分，看上去比三月的花还好看，“也不算吃亏，左右也摸到位了。”

        “啊。”宋渊澄脸上带着笑，尾音上翘，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有和祝瑜在一起时，才会不自觉地就笑了出来，“祝瑜，你平日里都看的什么书。”

        “自然是…什么都看了一点…”祝瑜觉得自己过于大胆放纵了，想抽回手，“去泡温泉吧…”

        “祝瑜，你也太迫不及待了一点。”一把把人拉回来，宋渊澄道。

        祝瑜沉默了一阵，然后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一汪水看着他，然后一笑，本来俊雅的人居然也风情无限，“迫不及待…你指泡温泉还是别的？”

        “别的？”宋渊澄笑。

        “嗯？”祝瑜是真的疑惑了，“难不成，你还是柳下惠的作态，只是来泡温泉吗？”祝瑜摇头笑了笑，“那可不像你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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