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林秀把背篼里的日用品一一归置好，猪肉和豆腐等拿了厨房。

        盐巴用陶瓷罐子装起来，白糖容易受潮，需要密封存放。

        大米全部倒入米缸里。

        三斤的新鲜猪肉，打算切点瘦肉部分剁碎再炖人参汤，剩下的做成红烧肉，可以吃上几天。

        贺凌也没闲着，把双肩包拿进了卧室后，一打开衣柜他愣了愣。

        刚才进家门就愕然地发现家里变得很干净，前两次休假回来，家里都是乱糟糟的，需要他再花时间重新整理，看到阿妈在家里后，以为是阿妈的功劳。

        现在看着衣柜傻眼了。

        阿妈以前是不会碰他们的私人物品的，而且也不像是阿妈的风格。

        衣柜里衣服按季节分类放好，大人和小孩的也分开。都是折叠得整整齐齐的。

        而且还有一股大自然的清香。

        他闻了闻是香樟木的味道，香樟木可以熏衣，还可以防虫防潮防蛀。

        他默默把自己的衣服也放进去，放在林秀的衣服隔壁，和他原来的衣服叠在一起。

        林秀的衣服不多，现在看起来都是洗得很干净。

        他衣服基本是部队里发的，部队每年都会发衣物。

        当兵九年了，每个月还有工资补助，平常吃喝都在部队，每年都会自己留一部分，再寄一部分回来做家用。

        东西放好之后，就开始检查家里的物品，修修补补也忙乎起来。

        贺妈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林秀打算吃饭前给孩子们先洗个澡。

        走去杂物间里拿大木盆。

        一进门，就看到贺凌坐在矮凳上修理家里坏了的椅子。

        他闻声也转头过来。

        毫无征兆，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他薄唇微抿，没有吭声。

        看了他一眼后，她默默收回视线，径自走到他的旁边来。

        两人的距离很近，有一瞬间，头都快要靠在一起了。

        他的身体顿然一僵。

        林秀可没想那么多，弯下腰，拿走了他附近的大木盆，站起身来，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就匆匆地离开了杂物间。

        对她来说，这个男人是今天刚认识的陌生人，甚至不知道未来该如何跟他相处。

        现在是她现在名义上的丈夫，但毫无感情基础。

        如果处得来，就处吧。

        如果处不了，就干脆离了。

        但对贺凌来说就不一样了。

        今天受到的冲击心情，到现在还没平复过来，这真是他的媳妇吗？

        不单单容貌气质变了，就连性格行为都改变了。

        以前一看到他，就像见了肉包子一样，流哈喇地围在他身边转，随时做好要扑倒他的准备。

        现在倒是陌生得很。

        也好——

        回来时，还纠结该如何处理和林秀之间的关系。

        当初并不中意她，奈何阿爸病重，有这个未了的遗愿，林秀也极度乐意，他才被迫答应娶了她。

        再后来，他的眸色渐渐地黯淡下来。

        回忆不堪回首——

        心想幸好，她现在并没有对他有冲动的行为。

        （在未来日子里，男主苦想：怎么媳妇儿还没来扑我？扑我，扑我！现在我自愿的啊！）

        林秀在厨房里往大木盆兑好了热水后，便呼唤两个娃儿过来洗澡。

        朝大厅里喊：“大宝，小宝，来洗澡了！”

        “来了，阿妈！”大宝和小宝连忙跑过来，“阿妈，来了，来了。”

        他们现在喜欢洗澡，洗澡舒舒服服的，洗完后身体暖和，而且香喷喷的。

        厨房贺妈做板凳上看火烧柴。

        林秀也坐一旁的板凳，用了今天给他们买的新毛巾，弯着腰给两娃儿搓泥。

        他们一边洗澡，一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贺妈也不时地笑笑。

        现在小儿子回来了，她的心里欢喜得很，两个孙子也可以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了。

        贺凌把修好的椅子拿进屋，听到厨房里他们的嬉笑声，一片祥和，心里有种来自家的暖意。

        印象中从未有过的和谐。

        血缘关系就是这么的奇妙，当初要这两个娃儿都是意外，也非他所愿意，现在看到他们，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这两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在部队里，除了寄钱回来，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看着两个瘦弱的孩子，心里很是愧疚。

        发现阿妈头上的白发比三年前多了不少，脸色暗黄，气色也不好。

        林秀虽然看起来是微胖。

        今天在车上，她一个女人出门赶集，背的东西一点也不轻，要不是刚好遇到他，都不知道怎么能把米也背回来。

        一个女人持家也不容易。

        现在退伍回来了，以后要担起这个家庭的责任。

        走回到杂物间，继续修理东西，心想着，明天需要修补屋顶，院子里的篱笆墙也需要补密。

        林秀把两娃抱到炕上，他们洗干净后，皮肤白白嫩嫩的，唇红齿白，特别的可爱。

        现在发现，原来他们两个长得都像他们的阿爸。

        都有一双眼型稍长的丹凤眼，内后外翘，线条流畅。

        今天在车上发现男主不说话时，双眸微沉，特别的沉稳，给人的感觉很正气。

        他应该不会对她履行夫妻生活吧？

        虽然他长得不错，跟他也不亏，但毫无感情基础，这种事要讲究你情我愿，情投意合的。

        使不得啊！

        ……

        很快就可以开饭了，贺妈把木矮桌摆在炕上。

        对林秀笑说：“阿秀，你去叫你男人吃饭吧。”

        林秀眨眨眼。

        对大宝说：“大宝，你叫你的阿爸吃饭。”

        “好的，阿妈。”大宝连忙应声，就从炕上下来。

        他穿上棉鞋走出内屋，院子的左手边是杂物间。

        站在门口，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的背影，嘴唇蠕动几下，两手揪着裤子侧边，吞了一口水，小声说：“吃饭了。”

        贺凌转过身来，看着大儿子的紧张模样，原来不单单是他，孩子也需要一个彼此熟悉的过程，他嘴角微微扬起，“嗯，我现在就来。”

        大宝得到回复后，转身就跑，忍不住咧开了嘴，阿爸刚刚对他笑了。

        他也有阿爸了。

        以前看到村里的小朋友都有阿爸，他羡慕极了，回家问阿妈，阿爸在哪里，每次提前阿爸，阿妈都很生气，很暴躁，多问了两句，还要打他来出气。

        现在阿妈变好了，阿爸也回来了，真的太好了。

        贺凌洗了洗手，一回到了内屋，就闻到了菜香味。

        在炕上的长桌上，两个娃儿跟阿妈坐一边，刘秀坐另外一边。

        他抿了抿唇，就爬上炕，盘腿坐到了刘秀的身边。

        刘秀心想：太尴尬了。

        刚才去厨房端菜时，贺妈已经把娃儿抱到一起坐，似乎故意要给他们制造机会。

        心里呐喊：不需要啊！

        两人相隔不到五公分，胳膊和桌底下的腿挨得很近。她表面淡定地端起了碗，心里扑通扑通跳了几下。

        贺凌神色稍微绷紧。

        淡淡瞥了她一眼，她的举止端庄，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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