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由生抬头看向五条悟。疑惑他怎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一路上听他叭叭了半天，忽然开了静音模式还挺不习惯。

        ……大概是他开始觉得无聊了？

        本来答应要一起出来玩就是为了满足从来没有去过祭典的大少爷的愿望，顺便完成评级测试的任务，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正主现在也兴致缺缺，由生贴心地提出时间不早了，不如现在就回学校，顺利收获了两人的赞同意见。

        琢磨着下次出任务顺便买个小型鱼缸，回到咒术高专的宿舍后，由生把金鱼先暂时养在透明的玻璃杯里。她随手扯开发带让头发披散下来，坐在床边展开右手，手心里是糊成一片的血迹。

        在和咒灵接触时被它皮层里伸出的刀刃划伤了，直接伸手摸咒灵果然还是有点莽，好在看起来可怕只是因为划口大，伤口倒并不深。因为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势，为了不影响大家逛祭典的心情就没有说出来。

        她记得学校医务室里也是有医药箱的，之后自己处理好伤口应该就没问题了。

        “由生，方便开一下门吗？”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是夏油杰的声音，由生把右手握成拳，站起身去开门。他还没换下浴衣，手里提着医药箱，绅士地没有往房间里面看。

        “——我是来送这个的。你的手受伤了吧？”

        他为什么会知道？前一秒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只要偷偷处理掉就好的由生，困惑整个写在了脸上。

        “你拿着东西的动作不太自然，我想悟也发现了，毕竟我们是咒术师……就算不是什么大的伤口，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正要把医药箱递出去时他停住了，视线定在由生握拳的右手上，“你的伤在右手，自己处理起来可能不太方便，我帮你绑好？”

        确实是右撇子的由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拒绝，把站在门外的夏油杰拉进宿舍了。看着他熟练地拿出碘伏和绷带，和他面对面坐着的由生乖乖地把手摊开，露出了看起来有点惨烈的掌心。

        夏油杰叹了口气。“……比想的要严重呢，先清理伤口吧。为什么刚才不说出来？”

        “因为这不是会留下什么影响的伤，而且难得都一起去祭典了，如果那么早回来会很遗憾吧？”

        “啊，放着悟不管也没关系。”夏油杰毫不留情地说。

        “不是的，”由生正垂着头专心看他把她手上那些干掉的血渍慢慢擦干净，心里想着今天祓除的那只咒灵，嘴上诚实地回答。“不仅是他，想让夏油你也放轻松一点，我觉得伯母肯定也希望你今天能和朋友在外面玩的开心吧。”

        夏油杰没有回应这句话，他细心地一圈一圈缠好了绷带，等到完全包扎好后由生抬起头，意外和他对上了眼神。他就看着由生吓了一跳似的急忙移开视线，犹豫了两秒又把视线移回来。

        她葱白的指尖还搭在夏油杰宽大的手掌中，由生对着他露出了真挚的微笑，似乎是感到紧张，脸颊上浮现出浅浅的红晕，徒增了几分少女风情。

        “还有，之前就想要和你说了……谢谢你，杰。你给我的那条金鱼，我很喜欢。”

        夏油杰清晰地听见了每个字，从“谢谢”到最后的“喜欢”。捞上那条金鱼并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他冷静地想着，沉默压下听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时心中忽然涌现的冲动，直到听见自己的心跳。

        夜风好像停了。

        发自心底地和夏油杰道完谢并把他送出门，由生坐回书桌前，对着红色的金鱼看了一会儿。没想到咒专的同学能带给她这么多心理慰藉，请吃蛋糕，送金鱼甚至还上门包扎。

        咒术师的工作好就好在就算人员紧缺，新生代咒术师数量严重不足，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人单干，和五条悟还有夏油杰出去玩就像上班族晚上相约居酒屋，工作的压力在一起吐槽难相处的同事时多少减轻了一点……只是个比喻。

        她翻看了一下包的很漂亮的右手，社畜的幸福感简直快要溢出屏幕。

        那天之后她也坦诚地把自己的术式上报了，并慢慢开始接到祓除二级和一级咒灵的任务。近代本来就很少出现特级咒灵，她相信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无数咒灵在实力大差不差正好一级的时候就被她的那两个小伙伴祓除了。

        在这其中，能被档案详细记载的特级咒灵更是几乎没有，由生翻阅资料的时候，资料最古老也最完整的特级咒灵还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拥有四只手的鬼神，资料的末尾仔细的注明了他的手指目前还作为特级咒物被分别存放在各地。

        看了五页资料其中三页都是在说这个kingof诅咒到底有多强多拽多冷酷无情的由生看到这里悄悄冒出一个问号，把这种东西放在外面真的不怕丢吗，好歹也是特级咒物，老实说就是不太搞得懂咒术界的这个样子。

        刚开始做一级和二级任务时，由生有特意去询问夜蛾老师，自己的评级还没有上去就接受高级的任务会不会有违规定，他板着脸说明了由于审核流程的原因，申请评级下来的速度慢到根本等不及的这件事，但也因为审核较慢，会考虑到咒术师的实力增长等因素进行客观细致的评定。

        大体来说，咒术师的薪酬是一般人家难以支付的，普通人也根本不会知道咒术师的存在，但达官显贵显然找对了和咒术界沟通的门路。在工作过程中，她不可抗拒的多次接触到了日本上层阶级，比如说铃木家和须王家，最玄幻的要数去迹部家工作那次。

        他们家的小少爷有一定咒力，能察觉到咒灵的大致方位，但远远达不到成为咒术师的最低标准。话是这么说，当天那只咒灵接近他时，他顺手掏出了放在身边的球拍并对那只咒灵使出了名为迈向破灭的圆舞曲的球技，竟然也短暂的击退了咒灵……

        尽管她迅速赶过去之后发现那只是个瘦瘦小小没什么攻击力，甚至连四级都排不上的咒灵，这件事依然让由生大受震撼。

        懂了，还是自己路走窄了。她从那天起就下定决心未来一定要远离可怕的体育人。

        到半个月后由生获知评定结果时，才发现自己收到的是被批准成为特级咒术师，而不是成为一级咒术师的通知。据说是后来对于咒灵重新进行等级评定，确实达到了准特级的水平。

        听到这句话的由生却完全没有任何自满的感觉。特级与一级的差距中间差不多隔了一百个一级到二级的差距，只要还没有达到能够自己思考的程度，咒力再强都只能叫做一级或者准特级。估计还是她在祓除的过程中没有伤害到路人和公共财物，结合当时所处的环境来说，才能让她破例直接升为特级。

        本来她想把这个消息立刻分享给同学们，谁知道当天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各自出去完成任务了，最后由生是和回到学校的硝子去吃了烤肉，她没有喝酒，怕随时要回去加班，结果那天晚上是没有任何突发事件，但她们回到学校时才发现那两个人都还没回来。

        以他们无愧于最强的实力来说，想来是临时又出现了第二个需要祓除的咒灵吧。

        她咬了咬下唇，默默把咒灵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这件暂时还没有被咒术界认知到的事情记录下来，目前数量还在有记载的范围内，所以没有什么人在意，但她已经敏锐地认知到这个事实毫无疑问是一种即将发生什么大事件的征兆。

        ——世界改变的征兆。

        世界向来只把她往最紧急的地方丢，那么肯定就是咒术界最近要出什么事。难道和自己之前的猜测不一样，这次的任务并不是关于污染吗？脱离控制的事件即将发生在她身边的预感给她带来了轻微的焦虑。

        她自认为自己的心神不宁很隐蔽，谁知道第二天就给一下戳穿了。

        “由生，头发这边翘起来了哦。……今天早上起来训练的时候太急了吗？”夏油杰刚看到她就注意到了，五条悟则在一边托着下巴看她，“哎～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是“快要”发生什么事，而且可能就是你们身上要发生什么事，由生在心里这么回答。她不是迷糊的性格，以往出门都会打理的很完美，因此这次的一不小心才会让他们留意到。

        她竖起一根手指，笑着回复说，“是因为前几天拿到了评定结果，我现在和你们一样是特级了哦。”转而又敛起笑容问他们——“你们今天竟然留在学校？”

        “在任务中途就听辅助监督提起过了，说是多了一位特级女性咒术师。你成为特级的速度非常快呢。”夏油杰听到就很捧场的发出称赞，而五条悟不知道在想什么，骑在椅子上牢牢地盯着她，只是笑又一句话也不说，这让由生心里有点发毛。

        夏油杰也看着她，接着说。

        “我们在这里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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