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黑发的男性暗杀者，也就是出生于禅院家，现在有着术师杀手之称的伏黑甚尔，他出现在地宫门口时，她保持着晴世的思维冷静思考了一秒，提前想好了方案，又再次换回由生的角度。

        见到对方再次现身，由生心中竟然浮现出一股意料之中的感觉，但是——如果五条悟没能拦住他的话，那么原本独自一人留在外面对敌的五条悟现在……夏油杰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微的颤抖。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伏黑甚尔勾起嘴角回应夏油杰的问题：“因为五条悟已经被我杀了。”

        庞大的龙形咒灵在夏油杰的背后现身。

        “毕竟天元大人的地盘可是隐藏在结界之中，因为有这个结界在，甚至都没有派人看着啊。我也只是找到门走进来而已。”完全不把被放出的大型咒灵放在眼里，伏黑甚尔抬起头，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地面上的情景，以猫戏弄老鼠的游刃有余向他们解释着，“多亏了那边那个小丫头，我不得不提前放出了蝇头，赶来支援的咒术师现在也在一片慌乱中吧。”

        “天舆咒缚，你也知道的吧？我身上一丁点的咒力都没有，所以你们这些习惯依照咒力来做出判断的咒术师才总是把我当成透明人啊。”他张开嘴，用食指抵住自己的上颚并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小球，那颗球缓慢舒展开，变成了他们之前在咒专门口看到的那只环在他身上的咒灵。

        “这只是我的咒灵，我把咒具之类的东西都放在它的身体里，又把它吞下去，这样就不会触发学校的警报，还可以直接出入你们咒术师的场地啊。”

        在他们两个对峙的期间，由生用余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天内理子，把手背在身后做了个很小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发动了自己的同调术式。

        “够了。”夏油杰打断了他，“就算你是天舆咒缚，也是可以藉由公开情报来提升自己力量的吧，关于你的消息我也不想知道。”五条悟的死讯让他开始走向失控，只是在无法抵抗伏黑甚尔的由生面前，他还是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夏油杰把她护在身后才问，“宫外有结界的掩盖，我们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残秽，为什么你能追到这里。”

        “所以才说，你们咒术师——人类留下的痕迹，对我来说可比残秽更好捕捉到啊。”

        夏油杰沉下脸，转而问起关于女仆黑井的事，得到的却是对方随口说出的“不知道她死没死”的回复。

        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闪身躲过了瞬间向他袭来的虹龙的攻击，伏黑甚尔眼看着夏油杰的表情逐渐崩塌，才低低地笑起来。咒灵操术吗……真是一派乌合之众啊。在他正打算反过来攻向对方时，他肩上的虫型咒灵蜷曲了一下，似乎受到了什么提醒，伏黑甚尔扭头看向原本天内理子躺着的地方——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天内理子消失了，也不在视线内的任何地方。

        “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以为是害怕所以躲到旁边去了，结果是一直在背地里做小动作吗。本来还想给你个痛快的。”不愉快地咂了咂嘴，伏黑甚尔从咒灵口中取出又一把咒具，将向他冲去的虹龙从中砍断，就不再理会夏油杰，把视线转向由生。

        “你把那个女人的尸体藏到哪里去了？反正都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对你们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吧。不如把她交给我，这样对我们彼此来说都省事得多。”

        “也未必是尸体吧？”

        由生镇定地回复，直直地对上了他的视线后，她模仿着对方的样子笑了，开始公开自己的情报，用的是和刚才伏黑甚尔对夏油杰采取的完全相同的战术，毫无疑问是在挑衅他。

        “我的术式是【同调】，通过咒力线捕获并收集对方的信息，借由咒力将自己的气息调整到和对方一致后，下达命令就可以抹消对方。”

        “又一种杂牌术式……”他嗤道。伏黑甚尔也有提前找出由生的任务记录搜集情报，可与御三家向来广为人知的几种咒术不同，这种独门术式没有其它记载，光看任务内容而不知原理就很难猜出她使用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咒术，之前他并没有收集到由生所用术式的确切信息，直到她此刻自己说出来。

        伏黑甚尔依赖着他过人的速度边躲闪咒灵的攻击边回话，“不过按照你在上面的表现来看……我这种天舆咒缚，正好是你没办法发动攻击的对象吧？就算你现在公开情报来提高这种废物术式的能力，对我还是不会有效的，真是可惜啊，小妹妹。”

        早就自己确认了这个事实，已经不会再被他干扰一次的由生没有停顿地接着说，“我可以同调的对象是有生命的物体，咒灵，某种状态以及环境。”

        在训练中，她有研究出自己术式的新用法，不仅是作用在敌人和自己身上，她可以在目标物体上覆盖她的同调术式改变气息，物体在别人眼中就会变成其他的东西，她的同调就变成了比起普通的幻境要更进一步，能起到改变他人认知作用的术式。

        假如是简单的蒙蔽他视觉的幻境，凭借他之前说的气味等等的其他东西，他一定也会迅速发觉理子的位置吧。由生在刚才保持沉默，还尽力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都是为了现在能放手一搏。她一直在收集环境信息，在理子身上快速同调了当前的环境，让她被重新认知。

        比起原本的攻击效用，由生采取的这种用法本来就绕了远路，需要她更精细的调控，难以快速使用是一点，对咒力的消耗量非常大是第二点。

        环境的信息很复杂，同调起来比起单个的生命体要困难太多。她只能维持理子身上的同调让她赶紧逃跑，没办法同时再对自己或者夏油杰施加术式。

        “你刚才说，因为你是无咒力，所以在咒术师眼中往往会变成透明人。而我的术式正好是能完美的屏蔽掉一切可能给你留下线索的东西，是没有咒力就永远无法看穿的，独属于咒术师的透明术式。”

        确认在公开情报后，施加在理子身上的同调更加牢固了，绝对不会露出马脚，而她已经在向着外侧移动，由生心里松了口气。

        “最开始，我射杀她的那时候，你也做了手脚吧。”

        伏黑甚尔咧起嘴弓起身子，眼神锁定在她身上，像不受控的狂犬在最后确定猎物的气味。现在她得到的注意力比夏油杰多得多了。

        “是，天内理子还没有死，我的废物术式却对你非常有效。真是可惜啊，这位先生。”

        用对方的话嘲讽回去，由生弯眸笑起来。

        在先前偶然得到的手链型咒具中储存了大量的咒力，又提前同调并记录了死亡之后的状态，最终做成的是只要她在理子旁边就随时能够从外部激活她身上咒具里的咒力，形成一瞬间的防护并将她伪装成“死亡”的简单的小把戏。

        本来由生觉得是不可能会用上的，毕竟她的咒力根本就没有防御的特性，能挡下的顶多只有三级…甚至可能只能挡下四级咒术师的攻击。更多的是想为自己添加一个方便她随机应变的方法用作保底，没想到竟然恰好派上用场了。

        ——或者应该说，没想到来的恰好是选择普通的枪械作为武器的无咒力术师杀手，伏黑甚尔。正因为是他，这个手段才没有浪费啊。

        “不过只要你死了，你的所有术式自然也会解除了，你应该没有忘记这点吧。”

        “那你就来试试看啊。”

        由生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她确实没有剩下多少手段了，当前的局面下他们可以说是陷入了绝对的劣势。刚才夏油杰通过假想咒灵的短暂领域创造出了近身的机会，却并没能驯服那条虫子形状的咒灵，还在他手底下受了轻伤，现在又退回来站在她身前。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咒灵操术失败了，但无法操纵那只咒灵就代表他还能一直拿出新的咒具。

        其实倒也不是完全无路可走，但是剩下的那个，用了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无论如何，就现在的形势，五条悟已经死了，她和夏油杰打消耗战也撑不了多久，箱底再压下去就没意义了，更何况…………

        在夏油杰的背后，由生露出了和伏黑甚尔相似的眼神。

        “杰，能帮我争取一点时间吗？”

        用行动代替了回答，夏油杰再次放出两只咒灵与伏黑甚尔缠斗在一起，由生用剩余的咒力给自己套了个咒术结界，将自己完全与外界隔绝开，咒灵与伏黑甚尔交战的声音立刻从耳边消失了。

        集中精力，由生在结界中使用了属于本体的那个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也是她唯一一个可以跨越不同的身体使用的技能。她强行越过平时与自己沟通的那个由世界的一部分化身而成的意识，直接与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本体进行沟通，定下了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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