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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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心他们做什么?”
舒嫔的话, 让魏芷卉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两眼,舒嫔言语间, 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礼开始, 随着太监在一旁的喊声,嫔妃们行礼、叩首、致哀。
耳边是不绝的哭声,魏芷卉虽于孝贤皇后没有十足的感情,但身处此地, 也不得不展现一下自己精湛的演技。
“永璜永璋, 你们俩怎么回事?”乾隆厉声的斥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魏芷卉望去时, 只见乾隆面色凝重地看着跪在那儿的两位阿哥, 沉声呵斥:“永璜!孝贤皇后去世, 你为何只有哭声,而无眼泪?”他顿了顿指向永璋,“还有你!大礼之时, 你没有眼泪便罢了,你竟在此瞌睡!成何体统!”
两位阿哥背对着魏芷卉, 因此她看的并不真切,但斜前方的纯贵妃,她却是看得极清楚。
纯贵妃看着被训斥的永璋, 原先正抽泣的背影,突然开始慌张, 往永璋的方向张望着。
可永璜、永璋被乾隆问话却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直挺挺地跪着,不免让人生疑。
“朕在问你们话!”乾隆又一次开口,这一次, 言语间的怒意, 更为强烈。
魏芷卉与舒嫔互相看了一眼, 舒嫔微微摇头表示不解。
“儿臣……自皇阿玛登基以来便一直由寿安宫的太妃们照顾,儿臣记事以来便鲜少见过皇额娘……”永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乾隆打了一巴掌。
魏芷卉被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轻轻地一颤。舒嫔见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下她才缓了些。
“那么你呢?永璋?”乾隆又转向了永璋,可这永璋不知为何,死活不肯开口,任凭一旁的纯贵妃如何着急。
乾隆也不逼他,横竖先处理一个,他看向永璜似是不解气,又在另一边也扇了个巴掌:“朕念你生母过世得早,一登基便把你给了先帝身边的太妃们抚养,朕指着你能跟着太妃们清清静静地学些好的,可谁知竟是连百善孝为先都未曾学会!朕竟不知,朕如何能养出你这般冷血无情、不守孝道之子!”
乾隆疾言厉色地训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几个有皇子公主的,都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孩子,生怕下一秒出了差错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了。
“李进!大阿哥永璜,于嫡母葬礼不守孝道,难堪大任,带下去,朕再不见他,凡教导过永璜的师傅,一律革职回乡。”
几句话下来,给永璜的未来下了定数,“难堪大任”,从此,这个皇长子再无继位可能,一时间永璋的沉默,让纯贵妃愈发的紧张,而此时,乾隆未曾开口,她更是不敢说话,只是整个人都有些瘫软了,全靠身边的宫女搀扶着。
永璜被带了下去,直到这时,他才因为自己再无继承大统的可能而哭泣,魏芷卉在一旁看着,颇有些感慨。自她入宫,只有家宴上才会见上永璜一面,可这种时候,乾隆和孝贤皇后的注意力都在其他几个皇子公主身上没谁会注意到这个养在太妃身边的小透明呢?
这样的生长环境,让他面对孝贤皇后的葬礼,如何能哭得起来?
至于永璋,魏芷卉却是愈发不解,按理说,孝贤皇后生前,也不算薄待了三阿哥,便是旁的皇子公主,如今也能哀戚着,可为何他偏偏只是做个样子?还不说原因?还有他的困倦又是为何?虽说昨夜是永璋守灵,可按理来说,守灵的人,都是会轮流交替着歇息那么一两个时辰的,断不会因为守灵而困顿。
“永璋!有你大哥的例子在前,你还不说吗?”乾隆紧锁着眉看着一言不发地永璋,不由得怒火中烧,也是一巴掌。
他转向了此刻早已泪流满面瘫倒在地上的纯贵妃:“纯贵妃!这便是你替朕养的好儿子!”
纯贵妃跪直了身子:“皇上,永璋他素日里待孝贤皇后恪守孝道,断不敢如此不敬啊!”
“是吗?那今日永璋又为何如此?”乾隆冷了声,看着纯贵妃。
纯贵妃一时失语,若问他永璋为何如此,她更是全然不知,昨日她还特地叮嘱永璋今日的大礼必得遵守礼法,切不可有半分逾矩不规之处。
她只能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话:“皇上,永璋素来孝顺,他断然不会这样啊!”
乾隆没有再多说,孝贤皇后移殡也是有良辰吉时的,他看了眼身侧的太监:“把三阿哥送去养心殿,听候发落!朕倒要听听他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随着三阿哥被带走,长春宫里的一切又都继续走上正轨,只是纯贵妃,已因为永璋的突发状况没了原先的心性,一时间,之后的事都落在了娴贵妃身上。
魏芷卉看着那些先前谄媚于纯贵妃边上的人如今都跟在娴贵妃身后,一时间有些唏嘘。
她看着走在娴贵妃身后但并不怎么言语的怡嫔,不禁想起昨夜听到的对话,她看了眼初菱,耳语了几句。
孝贤皇后的金棺离宫后,乾隆回了养心殿处理永璋的事,各宫的人也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回了宫。
长街的甬道上,舒嫔看着身侧的人,低语:“今儿大阿哥这举止……”
见她摇了摇头,魏芷卉问道:“按理来说,大阿哥养在太妃膝下该是颇为安静本分的,况且又时常听说大阿哥身为长子,虽不算受宠,但从前在上书房那也是阿哥们的表率极为勤勉善思的,怎么会?”
舒嫔四下望了望,没人了才开口:“同为富察氏,虽不同族,可一个是皇后,一个虽为皇贵妃,却只是个名号,别的尊荣一点没有,又不受宠,虽是长子又如何?孝贤皇后崩逝,皇上膝下无嫡子,倒是有个长子,只怕是大阿哥也生了些争权夺位的想法,一时错了念头。”
魏芷卉叹了口气:“那姐姐看三阿哥……”
舒嫔摇了摇头,不置一词,虽也是想不通的样子,却仍旧说道:“皇上不会放过的。”
———
魏芷卉带着满腔的疑惑回了永寿宫,整个人疲乏得很,含翠在一旁替她捏着腿,揉搓着跪得有些红肿的膝盖。
初菱端了碗桃花酥酪放在小几上:“这几日外头阴雨绵绵的,风大,娘娘来碗酥酪暖暖吧。”
魏芷卉瞥了一眼那碗酥酪,是她早上走之前准备了一半放在那儿的,竟被含云这几个懂事的做完了,她端了碗尝了尝,桃花的芳香与牛乳的醇厚还有米酒的香甜混在一起,暖暖的,比长春宫的那种惊心动魄要温暖许多。
才吃了半碗,小高子走了进来:“娘娘,皇上责罚了三阿哥,和大阿哥一样……”
魏芷卉手里的动作一顿,还是来了,她早就料到了的:“皇上说再也不见三阿哥了?”
“这倒没有,皇上罚了三阿哥的师傅们半年的俸禄,至于三阿哥皇上禁足了一个月,另外……说是无继承大统的可能。”
魏芷卉叹了口气,还好,还愿意见,也许这里,也是看在了纯贵妃潜邸多年的情分和四公主的面子吧。
她看着手里的酥酪,问了初菱:“小厨房里,还有多的吗?”
初菱摇了摇头:“娘娘还要吗?奴婢派人去做。”
魏芷卉起了身:“不用,本宫自己去吧。”
她走进小厨房,取了两碗牛乳煮开,撇去表面的奶皮放凉后,再倒入滤好的米酒搅拌均匀,加了些糖,放入锅中蒸了一刻钟左右,待其凝结成冻,又撒上了些干桃花做点缀,周围还撒了少许的蜂蜜。
两只高足海水纹碗里,放着两碗桃花酥酪,魏芷卉看了眼初菱:“一碗叫含云送去景仁宫给纯贵妃,再派个太医去,免得有什么事情本宫说不清,还有一碗随我去养心殿。”
初菱点了头吩咐了下去,便随了魏芷卉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外,德忠见了她迎上来,魏芷卉问道:“皇上还在气头上?”
德忠点了点头,小声地说着:“可不是,赶走了三阿哥,纯贵妃进去求情,皇上又把人赶了出来,这会儿还在里头发火呢,师父正打算叫奴才去请娘娘呢。”
魏芷卉点了点头,踏进了殿内,才一进殿,还没来得及请安,一个杯盏便摔到了自己脚边,应声而碎,里头的茶水更是溅在了裙摆上。她脚步一顿,俯身捡了碎片,才捡了一半,面前一阵阴影,乾隆俯身把人扶起来:“让下人处理吧。”
乾隆亲自检查了她的手没有被划破,才牵着她坐在了榻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臣妾想着皇上心内郁结着,便亲自做了碗热热的桃花酥酪,皇上尝尝?”魏芷卉边说,便从初菱手里接过了碗,放在小几上,又亲自递了勺子。
有些话,不急着这会儿说,直等他吃完了,魏芷卉开口:“皇上纵然生气,可也该注意身体,听李公公说,皇上都没好好用膳。”
听到三阿哥,乾隆又有些恼:“若不是念着纯贵妃从前潜邸的情谊,又念着四公主和永瑢年幼,朕是断不肯轻纵了的!”
魏芷卉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在他身边坐下,半倚着他,抬手替他抚平了眉心:“罚也罚了,皇上也该消消气,注意身子,何至于伤了自己呢?”
乾隆看了眼坐得虚浮的人,轻轻挪了挪,把人搂得稳当些,言语间又是微怒:“朕问他为什么不见一丝哀容,竟只是做做样子,你可知他和朕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最近好凉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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