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回马枪

散会以后，刘慧明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在行军床上大口喘着气，感觉人都要虚脱了。田维胜见状，忙叫来吴家骏。

吴家骏还没来，高杰却来了，这货不知道从哪里淘了两个年轻姑娘过来，笑嘿嘿地道，“督丞，俺浑家听说您受了风寒，特意买了两个姑娘给您暖床，长得不甚美丽，督丞将就一下！”

刘慧明看了一眼，无力地道，“你这厮敢坏我军营的规定，等我好了，一定要狠狠地揍你一顿！”

高杰一直嘿嘿地笑个不停，“听我浑家说，督丞这病就是晚上一个人睡觉着了凉，只有有人暖床就好了，嘿嘿嘿！”

刘慧明话都不想说了，直接送了他三个字，“滚下去！”

高杰还要絮叨，见太医吴家骏来了，才意犹未尽地退了出去。

吴家骏把完脉，忧心忡忡地道，“阁部之疾本来是小病，奈何军情紧急，忧思过度，又不能静心休养，才导致病情反复，久病不愈。”

刘慧明惨淡地笑了笑，道，“咳，我知道，没事的，我还扛得住！”

吴家骏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两个姑娘，皱眉道，“暖床是可以的，但切不可行房！”

刘慧明苦叹道，“吴太医放心，这点儿定力我还是有的。”

没过多久，吴家骏又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刘慧明闻到味儿就想吐，此时此刻的他，是多么想念感康、白加黑啊！

唉，也只能想想了，在四百年前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炉火烧旺一些，多盖一床被子。

第二天中午，高杰和应时盛前来辞行，刘慧明强撑病体为他们送行，回来喝完药正准备睡会儿午觉，传令兵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上面插了三根鸡毛，急冲冲地道，“阁部，周总戎的求援信，十万火急！”

刘慧明大吃一惊，嗖地从床上弹起来，接过信一看，见是周遇吉的亲笔信，他被李自成的大军围困了在解州，左冲右突不得脱身，只得退入运司城固守待援。

“呕……呕……”刘慧明大惊失色，情急之下把刚喝下肚的汤药全部吐了出来。

“大人……”

田维胜急得大喝一声，抢在两个姑娘前面把他扶住，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焦急地道，“大人……宽心一些，天塌不下来的！”

刘慧明推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惨笑道，“没事，没事，吐出来了反而好些了。”

两个姑娘赶紧打来一盆热水侍候他洗了脸，吴家骏也到了，他见刘慧明脸色不太好，忙把了个脉，叹气道，“咳……大人刚才急火攻心，恐怕一会儿又要发烧了！”

刘慧明吐完，精神好了很多，笑道，“没事，没事，我感觉好多了。”

吴家骏叹气道，“咳，督丞还是要保护玉体啊，下官这就再去熬一副药来。”

田维胜道，“如今该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刘慧明斩钉截铁地道，“救，当然要救，咱们《白杆兵军规》上面就是这样写，军规是我制定，当然要起带头作用。”

田维胜道，“可是，大人，您的病情？”

刘慧明不以为然地道，“没事，不过是发烧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快召集众将议事吧！”

会议结束以后，刘慧明把罗靖叫来，吩咐道，“如今形势危急，我们要想面对面地击败闯军，把周遇吉解救出来根本不可能，还有可能把自己也折进去。咱们必须得想其他法子。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张勇这一招了，你现在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替亲自跑一趟洛阳，把这封信交到张勇手里，让他先不要去洛阳，直接插到蒲州，一定要切断李自成的后路。”

罗靖很快就明白了刘慧明的想法，单膝规定，一抱拳，道，“阁部放心，标下定不辱命！”

腊月二十七，刘慧明率领大军折回到了介休，高杰早已在此等候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范敏和李若星，刘慧明看着这俩货，病情刚好还有些无力感的身体顿时充满了力量，上去对着范敏就是一脚，恶狠狠地道，“小舅子，没想到吧，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高杰率军突然出现在介休城外，范敏根本来不及组织城防就被他破了城，他和李若星正在喝酒就被捆了，如今都还有懵逼。

刘慧明踹了他一脚，吸了一肚子冷空气，顿时咳嗽起来，摆了摆手，让高杰帮自己审他。

高杰看着捆在地上像个粽子一样的范敏，伸手拍着他的大脸，哈哈大笑道，“范小舅子啊，没想到你爷爷来得这么快吧！”

自从刘慧明叫了他一声小舅子以后，范敏就成了刘慧明全军三万多人的小舅子。

看着高杰那张英俊帅气又充满了杀气的脸，范敏先前的嚣张气焰早已无影无踪，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跪地磕头了，“督师爷爷，高爷爷，小舅子错了，错了，再也不敢得罪两位爷爷了。”

高杰像猫戏老鼠一样地戏弄着他，“你说说，你是谁的小舅子？”

“啊，爷爷说我是谁的小舅子，小的就是谁的小舅子！”范敏磕头如捣蒜，哭丧着脸求饶道，“大爷饶了小的吧！”

高杰嫌弃地给了他两脚，“在你死之前，爷告诉你，督丞为啥叫你小舅子，因为范永斗那老贼有个闺女很好看，被督丞收入房中啦。”

范敏大喜过望，对着刘慧明佝偻的背影就大声哭诉道，“啊，是姑父啊，姑父，你饶了小侄吧，小侄再也不敢了，都是一家人嘛！”

刘慧明理都没理他，止住了咳嗽才把脸转向李若星，冷冷地道，“李县尊，咱俩无冤无仇，又都是大明官员，咱们好歹也是同僚，我想问问你，你为何要对同僚下此毒手？”

李若星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斜瞟了一眼像只哈巴狗一样的范敏，冷冷地道，“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督丞处置就是了。”

刘慧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只要吸入冷空气就会咳嗽，为了避免咳嗽，他不得不轻言细语地说话，“好，好，好，是条好汉，我也不让你受罪，给你个痛快的吧。”

两人的人头很快就挂在了介休城头上，刘慧明抬头看着雪后明媚的阳光，叹气道，“咳，可怜啊可怜，介休再也不会有姓范的男人了。”

他想起了远在京城的范怡，要是她知道自己一气之下杀掉了她所有的族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刘慧明屠灭了介休范家所有人，仍不解气，下令把其他士绅也清理一遍，薛宗周看不下去了，上前谏道，“督丞，范敏和李若星纵然罪不可赦，然则满城士绅何辜也？”

刘慧明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他们已经投降了闯贼，就不是大明的士绅了，他们已经变成了我们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薛宗周还要说话，独立团团正白松龄就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书生之见！”

薛宗周想要争辩，却看见其他部将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他，只得把话头咽回肚子里去。

在介休发了一笔财，补充了粮食和牲畜，刘慧明便即南下，顺便把灵石也清理了一遍，在霍州城下汇合了应时盛，终于在正月初五回到了洪洞县。

洪洞县守将侯恩龙比范敏那江湖汉子稍微靠谱一点儿，但还是没有挡住商石敬凌厉的一击，不到半天就和知县吴东璧一起被押到了刘慧明面前。

刘慧明只问了知县吴东璧一个问题，“吴县尊，你那么怕死，没想到却这么快就死了，后悔不？”

吴东璧痛哭流涕，“阁部明鉴啊，下官受了贼酋的胁迫，不得已才那样说的啊。”

刘慧明呵呵一笑，道，“看来你还真的是怕死啊，你不知道吗？越怕死就死得越快，切莫多言，安心地去吧！”

杀掉了侯恩龙和吴东璧，刘慧明留下商石敬在此征粮，大部队毫不停留，直接去往平阳府城而去。

刘慧明突然折回来，刚开始还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七天时间攻破了四座城池，和回娘家差不多。不过，到了平阳终于遇到了硬茬子。

率先扯旗造反的樊慎行早年在外做过官，和流贼打过仗，守城很又一套，刘慧明刚打下洪洞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在他到达之前就连夜发动群众挑水上墙，把城墙里里外外淋了个遍，等到刘慧明兵临城下时，现在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座冰城。

刘慧明看着晶莹剔透古城，突然想起了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樊慎行这一招确实很歹毒，他竟然毫无办法。

众人商量了一阵，仍然拿不出行之有效的破城办法来，刘慧明也没强求，道，“既然拿不出办法那就算了，咱们这一趟来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筹集粮草，既然平阳城里的百姓不愿给，咱们就去其他州县想办法吧。”

薛宗周的脸色现出不悦之色，道，“阁部，咱们此行乃是为了解救周总镇，并非为了筹集粮草。”

“哦，知道了！”刘慧明不以为然地道，“但是打仗是要粮食的嘛，皇帝也不差饿兵，还是先筹集粮草吧！”

薛宗周彻底无语了，他不知道刘慧明肚子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按理说解救友军必须争分夺秒，但是他却一点儿都不着急，难道他想借刀杀人？

一想到此处，他的心里就一阵发凉，心里把傅山狠狠地埋怨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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