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姥姥

林卿和宋烟珑玩的非常开心。

        两人一起去看了敦煌博物馆；去了风景独特的鸣沙山月牙泉；去了历史悠久的莫高窟；去了万里黄沙中的玉门关；也尝遍了敦煌夜市中正宗的西北美食。

        最后经过宋烟珑的提议，两人甚至还露营了一晚，专门看了大漠戈壁上独有的广袤星空。

        几天下来，林卿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站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体会到了生命里不可言说的美好。

        林卿也用自己刚刚开发出的摄影技能拍了好多张绝美的风景照，准备让宋烟珑带回去给另一个自己看看。

        毕竟这次机会也是因为她才能得到的，林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在敦煌待了五天，两人心满意足的定了回家的机票，终于回到了港城。

        飞机一落地，两人就各自回家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林卿被林母从床上薅了起来。

        “别睡了！都睡那么久了！起来吃点饭。”

        “妈妈……我不饿，我再睡一会儿……”

        “不饿也起来！这都快开学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件事没干呢！快起来！”

        “什么事啊……好了好了，我起来了。”林卿耐不住林母的夺命连环催，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了就来吃饭。”看着女儿起来的林母目的达成，离开了房间。

        林卿洗了个澡，人终于有了精神，来到餐桌旁拿起一个奶黄包咬了一口，“妈，你刚刚说的什么事没干啊？”

        林母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没良心的！自己出去玩开心了，就把你姥姥给忘了，她前几天就给我打电话了，问你今年怎么还没去看她，以前这个时候你都该到她家了，今年倒好，忘得一干二净！”

        林卿听完林母的话，整个人突然僵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姥……姥？是我想的姥姥么？”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林母听到林卿说的话火气更大了，拿起筷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还有几个姥姥？”

        林卿被林母一敲，瞬间回神，“嗷呜……我知道了妈妈，我明天就去看姥姥，我去收拾东西了。”说着三两下吃完手里的饭，又钻进自己的房间。

        她回到房间里，拿出一个小一些的旅行箱，开始收拾自己的生活用品，接着又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近乎机械的做完这些，她来到床边拿起手机，翻着通讯录，看到“姥姥”这个联系人的时候，手指猛然顿住。

        手指在屏幕上微微颤抖了几次，林卿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按下拨通键的勇气，她缓缓蹲在床边，将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

        …………

        在林卿的世界里，她的姥姥已经过世几年了，那时她刚刚高考结束，度过了水深火热的三年，好不容易轻松了几天，每天除了吃饭就躺在床上，林母想拉着她去姥姥家住些日子，可她当时觉得麻烦，就耍赖没去。

        她就这样在家里过了几天自由日子，在一个像往常一样的下午，阳光热烈的炙烤着大地，令人心浮气躁的热气笼罩着整片天空，连树上的蝉似乎都懒得鸣叫。

        林卿拉着厚厚的窗帘，吹着空调，正躺在床上睡着午觉，被林母的电话吵醒。

        “卿卿，收拾下过来吧，你姥姥没了……”林母声音有些压抑的哽咽。

        “……啊？！怎么会……”林卿被林母的话震得瞬间清醒。

        “早上起来去做饭，摔了一跤，就没站起来……你先过来再说吧，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林母说完挂了电话。

        林卿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慌慌张张的定了票，慌慌张张的奔向机场，慌慌张张的上了飞机。

        直到坐上飞机，林卿都感觉这一切那么不真实，她看着飞机慢慢起飞，看着它跃入云层，看着外面翻涌的云海，思绪回到自己小的时候……

        “小卿卿，今天要过生日啦！你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几号吗？”

        “不知道啊，我还记不住呢姥姥。”

        “那可怎么办？自己的生日一定要记住啊……不然这样吧，你以后就把自己的生日挂在嘴边，别人问你什么你都回答他五月七号，这样你就会记住了。”

        “哈哈哈哈哈，可是这样很傻啊姥姥。”

        “哈哈哈哈哈哈……”

        后来林卿当然没有真的把自己的生日挂在嘴边，可是神奇的是她就这样记住了自己的生日……

        “小卿卿，这是你今年冬天的棉衣，姥姥做好啦，你看好看吗？”

        “可是姥姥，我不喜欢大红色啊……”

        “不喜欢吗？可是红色很好啊，吉利，喜庆，保平安……不然姥姥再做一件别的给你一起穿好不好？”

        “好。”

        就这样，林卿穿着姥姥每年冬天都亲手缝的棉衣度过了六年的小学……

        姥姥其实有四个孩子，她不是这一辈中最小的，可是真正穿过那身棉衣的，只有她而已……

        她一直觉得日子还长，自己还小，一切都还有机会，可是现实像一盆冷水，把她从头浇到尾。

        当林卿再次见到姥姥的时候，她静静的躺在太平间冰冷的床上。

        她想哭，想过去把她摇醒，可是看见身旁的妈妈红肿的眼眶，生生忍住了所有情绪，走到林母身边抱住了她。

        后事处理的非常快，当林卿意识到以后她只能看着面前没有任何温度的一块石头上的那张照片时，她终于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姥姥，对不起，我应该来看你的！对不起，我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不能等等我呢……”林卿站在墓碑前想着……

        …………

        依旧蹲在床前的林卿肩膀微微的颤动着，一滴泪慢慢隐没在脚下的地毯里。

        “真好啊，我竟然还有机会……”她的声音闷闷的在房间里响起。

        第二天，林卿一大早就拿着行礼跟林母告别，坐上了飞往姥姥家的飞机。

        站在记忆里熟悉的小院门口，林卿有些忐忑的推开了小木门，正值盛夏，院里的各种植物长的正好，一条小路延伸到屋子门口，路左边是各种各样的花，右边是一些日常可以用的蔬菜，小葱，辣椒，爬藤的黄瓜茄子，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理的很好。

        她走过小路，轻轻敲响大门，没一会儿，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响起，“来了，是卿卿吗？”

        门随着说话声被打开，一位两鬓斑白的小个子老人映入林卿眼中，她看着老人卷卷的头发，微微佝偻着的身材，扶在门上皱皱的有些色斑的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扔掉手上的行李，抱住了她。

        “呜啊啊……姥姥，我好想你！”林卿哭的像个孩子。

        “这是怎么了？”姥姥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哭的凄惨的林卿，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跟你妈吵架了？还是碰见什么难事了？难不成……失恋了？”

        好半晌，林卿终于止住了哭声，“没有，都没有……人家还没有男朋友呢怎么可能失恋……”

        姥姥抬起林卿的脸，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那你哭什么？瞅瞅这弄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我……我就是想你了嘛！你不想我吗？”林卿连忙起身抽了几张纸，擦干了眼泪。

        “想啊，想也不用哭鼻子嘛，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虽然这样说着，姥姥还是一脸慈爱的看着林卿。

        “那我在您这不永远都是孩子嘛！您别笑话我！”林卿不由自主的撒娇道。

        “是是是，姥姥眼里你永远是姥姥的小棉袄！哈哈哈哈……”

        林卿和姥姥在家里度过了愉快的下午，晚上她还自己掌勺，给姥姥做了一顿饭。

        姥姥吃着林卿做的饭，不禁感慨，“小卿卿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领个男朋友回来给姥姥看看。”

        “姥姥！吃饭吧！饭可好吃了！”说着，又往姥姥的碗里夹了些菜，心里无奈，怎么老人都喜欢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好好好，我吃菜，不说了。”姥姥嘴角含笑。

        老人作息规律，吃过饭和林卿出去散了散步，就回家睡觉了。

        林卿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上新鲜阳光的味道，看着老旧的墙上斑驳的痕迹，第一次觉得穿越过来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至少，她现在可以弥补心中最大的遗憾。

        …………

        港城，酒吧内。

        秦溯现在窗边，第n次听着电话里女人机械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放下手机，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林卿拉黑了。

        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秦溯自嘲的笑了笑，“还真是……算了，现在她应该也不在港城，过几天再说吧……”

        他拿起旁边桌子上看了无数次的资料，看着上面精致的面孔，“只是下次，你可不能再跑了啊，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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