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四章

        顾妈妈将小南瓜放到地上，对顾青山喊道：“青山，水壶里还有昨天烧的热水，你给小南瓜兑点凉水让他刷牙洗脸，你试着点水温，不要太烫了。”

        顾青山：“好。”

        剁的柴火够这两天用了，顾青山将砍刀放下，先拿水冲了冲自己手上的灰，然后拿了盆去外面的水缸里给小南瓜取水。

        厨房里面和外面都放着水缸，水缸足有顾青山胸膛那么高，里面的水已经不多了，等会吃完饭要去打水。

        顾家庄三面环山，北边的山最高，有一条大河从山间穿过绕着顾家庄往西流去，听说以前的时候，洗衣做饭浇地都是吃的河水。河水清澈，里面还有小鱼小虾和螃蟹。后来村子里合力在北边山底下打了一口水井，村子里的人都去井里打水，河里的水主要用来浇地。

        顾青山试了试水温，觉差不多了就拿了毛巾挽起袖子准备给小南瓜擦脸，小南瓜的毛巾是单独的小块白色毛巾，只比顾青山的手大一点。

        小南瓜刚将袖子弄上去露出细小的胳膊，就看到顾青山已经将毛巾浸在水盆里转了转，然后捞出来拧干，毛巾上还冒着热气。

        小南瓜面无表情默默的准备退后一步，顾青山扭头拿着毛巾已经糊到了小南瓜的脸上，他尽量轻柔的按着毛巾在小南瓜脸上多擦几圈擦干净，可是小南瓜的脑袋不受控制的跟着东倒西歪。

        放下毛巾的时候顾青山看到小南瓜紧闭着眼紧，一张小脸皱巴巴的促成一团。

        顾青山有些沉默，他将毛巾给小南瓜道：“算了你来吧。”

        小南瓜偷偷看他，接过毛巾自己重新洗了脸。洗好之后顾青山已经帮他挤好了牙膏，顾青山将牙刷塞到小南瓜的手里，又将杯子递给他。

        小孩的牙刷比大人的小，小南瓜默默的看着小小的牙刷头上面大大的一坨牙膏，他的爸爸好像害怕他的牙膏不够用？

        一直到小南瓜洗漱好，父子俩人都没有说几句话。

        两人站在檐前互相看了看，小南瓜说：“我去喊小叔叔起床。”

        顾家院子很宽敞，当初盖了三间大房，顾爸爸顾妈妈一个房间，顾青山顾青河一个房间，顾青桃顾青樱一个房间。另外还有一个大敞间，用来放农具。

        小南瓜跑进房间里大声喊顾青河：“小叔叔起床了！”

        “太阳出来要晒屁股了！！”

        顾青河蒙着被子翻了个身，含糊道：“乖乖南瓜，让叔叔再多睡一会，你去找你爸爸玩吧。”

        小南瓜爬上床去扯他的被子：“奶奶说要吃饭了，你不起床就没有饭吃，快点起床！！”

        顾青河装作听不到，顾青山站在门边看着小南瓜爬上床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别掉到床下。”

        小南瓜去拽顾青河的被子，忽然，顾青河翻身拉起被子瞬间将小南瓜裹进被子里，小南瓜“啊”的一声，就被顾青河压在身下挠痒痒。

        “啊哈哈哈哈哈哈……小叔叔……哈哈哈哈哈……”

        小南瓜和顾青山一样从小最怕被人挠痒痒，顾青河随便碰他哪里，他就痒的双手双脚乱踢乱颤，不住的喘着气大喊：“奶奶救我……哈哈哈哈奶奶……”

        顾青河挠他的胳肢窝和小肚子，笑着道：“喊奶奶也不管用。”

        小南瓜看到顾青山道身影，连忙大喊：“爸爸……爸爸快救我……”

        顾青山本来正羡慕嫉妒小南瓜能肆无忌惮的和顾青河打闹，听到小南瓜喊爸爸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走过去将小南瓜从顾青河的手中解救出来。

        “好了别逗他玩了，你快点起床去洗漱。”

        小南瓜紧紧的抓着顾青山躲到他怀里，他的脸上红彤彤的出了一身汗，顾青山拿了帕子给他擦擦脸，又拍拍他的背：“好点了吗？”

        小南瓜紧紧搂着顾青山的脖子喘着气，有点僵硬的点了点头，过了会又摇了摇头，将脑袋放在顾青山的脖颈处。

        顾青山就抱着他哄他。

        顾青河懒洋洋的起了床，在地上找了半天袜子没找到，最后从裤腿里面掉出来一只袜子，袜子上面还破了一只洞。找到袜子又开始找另一只鞋。

        顾青山简直没眼看他，从床脚将他的鞋踢过去：“邋邋遢遢的成什么样子？平时上班的时候也这样？”

        顾青河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休假一次，还要那么规整干什么，又不给外人看，是不是啊乖乖南瓜。”

        小南瓜爬在顾青山肩上偷偷看顾青河，被发现了立刻转了个身。

        “你这样哪家姑娘敢嫁给你，嫁过来给你打扫家务都来不及。”

        顾青河眉毛轻扬，甩了甩额前的头发，笑道：“二哥，你可小看你弟弟了，追我的姑娘多的是，不过我都不喜欢她们。”

        顾青河和顾青山长的像，只是眉眼和五官轮廓更加立体，这点像顾妈妈。他的眉毛粗浓，身高也比顾青山高半个个头，明明小时候的鸡蛋白糖顾妈妈都给顾青山留着让他吃了，反而顾青山还没有顾青河长得高。

        顾青山长的好看，是眉目如山水墨画一般的温润平和，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而顾青河眉目张扬，性格活跃，从小到大只要有打架的肯定少不了顾青河，他已经成了顾家庄有名的反面教材了。

        对于顾青河说的这句话，顾青山不可否认，他弟弟的确是讨姑娘喜欢。

        记得上一世顾青河换了好多女朋友，刚开始家里人还很重视要顾青河邀请人家姑娘来家里吃饭，可是没几天顾青河又换了一个，后来他就不给家里人说这些事情了，为此顾爸爸顾妈妈没少捏着顾青河耳朵训他。

        还有姑娘追到顾家来找顾青河。

        但是上一世直到最后，顾青山也没见到顾青河结婚。

        顾青河穿好鞋子过来抬手又要动小南瓜，小南瓜挂在顾青山身上赶紧左右躲，顾青山都快要抱不住他，抬脚踹了顾青河一下：“赶紧去洗漱，还要别人催你起床催半天，下次再这样就别吃饭了。”

        顾青河连忙收回手，又对着小南瓜挤挤眼睛，赶紧跑去收拾自己了。

        顾妈妈给小南瓜做的鸡蛋羹蒸好了，喊他去吃。鸡蛋是个稀罕物，平常人家偶尔才吃一顿炒鸡蛋，这两年村里各家各户条件比以前好些，但是也没有天天吃鸡蛋的。

        去年顾妈妈为了给小南瓜补营养，专门养了几只小鸡仔，活下来了两只，今年开始下蛋，鸡蛋不多，给小南瓜吃也是够了，顾青山放假难得回来一次都没得吃。

        看着小南瓜吃完鸡蛋羹，顾妈妈夸他吃的真好，又从锅里端出热好的羊奶给小南瓜，看在小南瓜的份上也给顾青山分了一点羊奶。

        “这是小南瓜看你最近一直生病，专门让我留给你的，你们父子两个一人半碗，刚才我已经拿出来放了一会，现在不是很烫了，你们赶紧喝完，再等会凉了腥味就重了。”

        顾青山一愣，端着碗去看小南瓜，小南瓜小脸正皱成一团盯着碗里的羊奶看。

        这是小南瓜留给自己的？

        顾青山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塞满了，胀胀的，眼睛有些酸涩，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南瓜的脑袋，屏住呼吸仰头将羊奶喝完。

        顾青山从小吃饭就挑，这不吃那不吃的，每次为了让他多吃几口饭，顾妈妈顾爸爸想尽了办法，羊奶腥味重，他闻到都要躲得远远的。

        但这是小南瓜专门让顾妈妈留给他喝的，顾青山也不觉得奶腥味那么难以忍受了。

        仰头喝完羊奶，顾青山忍着鼻腔里的味道，眉头和小南瓜一样紧紧的皱起来，小南瓜抬头看他喝完了，也学着样子闭上眼睛连着几大口喝完。

        父子俩人嘴边都留了一圈白胡子，彼此互相看了看，小南瓜又将脑袋撇到一边，隐约似乎能看到他的嘴角弯了弯。

        顾青山拿出帕子给小南瓜擦了擦嘴，将他和自己的碗都拿去洗。

        早饭是熬的金黄金黄的玉米糁糁，顾妈妈又炒了盘青笋木耳，拍了盘黄瓜，黄瓜上面点缀了几个红花椒丝，另外切了一盘胡萝卜丝，萝卜丝里面拌了点葱丝，姜末，加了盐和香油，看起来红红绿绿的格外有食欲。

        顾爸爸从地里回来了，小南瓜听到声音，喊了一声爷爷就跑出去接他，帮他拿手里的锄头。

        顾爸爸赶紧将锄头拿开不让他碰：“这个不能拿，太危险了，给你小叔叔拿着，爷爷抱抱我们小南瓜。”

        顾爸爸将锄头递给刚洗完脸的顾青河，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脸高兴的抱起小南瓜，用自己脸上的胡茬蹭蹭小南瓜的脸。

        “小南瓜早早就起床洗干净了是不是，爷爷闻闻我们小南瓜，嗯，是香香的，不要学你小叔叔，懒得到现在才起床收拾，太阳头晒屁股了，羞不羞。”

        小南瓜抱着顾爸爸蹭：“爷爷呀。”

        顾青河对着顾爸爸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他在这个家里是最可怜的，连睡个懒觉都要被全家□□。他认命的将顾爸爸的锄头和从地里拎回来的篮子提起来往里走。

        顾青河刚将篮子和锄头放到敞间，顾爸爸就喊：“你把我的篮子拿过来，然后把里面我给小南瓜摘的野果子拿出来给他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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