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八章

        顾青山又陪着老太太多聊了会天，一直到小南瓜撑不住了打瞌睡，才发现时候也不早了，顾青山将老太太送到屋内，拿了收音机准备过两天集会的时候去镇上看能不能修。

        小南瓜眼睛都快眯住了，没什么精神的揉了揉眼睛，顾青山将他抱在怀里，轻轻道：“你睡吧，爸爸抱着你。”

        小南瓜蹭了蹭顾青山的肩膀，躺在他臂弯很快就睡了过去，他今天中午没睡觉，到了晚上就撑不住了。

        抱着小南瓜出来的时候碰到顾青卫，“青山回去啊？”

        顾青卫是二伯家的老大，二伯家里有两个孩子，老大顾青卫，老二顾青兰。顾青卫比顾青山大五岁，性子老实憨厚，话不多，小时候去山上挖野菜，不小心掉到崖底下摔断了腿，那时候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条件，人没事就行，腿上的伤好了，却有点瘸，但是他干活却很踏实。

        顾青卫在门口的石墩上坐着抽烟，看到顾青山便站起来，掏出一根烟要递给顾青山。

        “二哥，你收着吧我不抽烟，小南瓜睡着了我就带他回去了。”

        顾青卫就将烟收了回去，“晚上天黑，你还抱着孩子，路上慢点走，注意安全。改天咱们兄弟再一起喝一杯。”

        顾青山温声道：“好，二哥你回去吧，我就先走了。”

        晚上起了风，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天上的星子半隐在飘渺的云雾间，璀璨明亮，散发着明亮的光晕，一抬头就能看到清晰的银河。

        山间的夜风有点冷，顾青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怀里抱着热乎乎的小南瓜，顾青山才感觉到温暖一点。

        回到家推开院门，顾妈妈给顾青山还留着煤油灯，顾青山看到院里的光，就把手电筒关了，手电筒里也没多少电，等会要充电。

        听到顾青山的声音，顾爸爸披上衣服出来看他们：“回来了？小南瓜睡着了吗？”

        顾青山点点头：“嗯，我把他放到床上。”

        小南瓜手还紧紧的抓着顾青山的衣服，放他到床上的时候，他有些不安的动了动。顾青山赶紧拍拍他，哄他：“小南瓜，到家了，睡吧，爸爸不走。”

        哄了一会儿小南瓜才松开手。

        顾爸爸锁了外面的院门，进来刚好看到顾青山又打了个喷嚏，“灶上给你热了姜汤，你快去趁热喝了，晚上睡觉盖好被子捂一捂。”

        “嗯，爸你不用管我，快去睡吧。”

        顾家老宅，顾青卫抽了一根烟就把门锁了进屋，马翠花去看顾奶奶睡得怎么样，又给她掖了掖被子，也回房准备去睡了。

        顾青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烟味，进了屋，王来弟在铺床，强强和睿睿拿着枕头站在一边，等王来弟铺好床。王来弟将被子拉开，让强强和睿睿上床。

        强强和睿睿是顾青卫等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八岁。

        看到顾青卫进来，她就问：“青山走了？”

        顾青卫闷声道：“嗯。”

        王来弟闻到他的身上有烟味，脸色就不太好，“你抽烟去了？哪来的钱买烟？”

        顾青卫没有说话，脱了衣服就上床躺下。

        “强强和睿睿九月份上学要学费，课本费，我一天这不敢买那不敢买才从牙缝里攒了一点钱，你倒好，随随便便就去买烟抽。你要是有本事能多干点活赚钱我也不说什么，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顾青卫，老顾家就数你过得最潦倒，兄弟姐妹们那个不比咱家好？”

        顾青卫闭着眼睛，听她的絮絮叨叨，他向来性子好，这些话也翻来覆去的听多了，等王来弟歇了口气，才慢慢道：“就抽了一根，这么晚了，你还睡不睡了？”

        王来弟气不过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看强强和睿睿还没上床，就开始说他们：“睡觉睡觉，看什么看，我熄灯了！”

        强强和睿睿赶紧爬上床，王来弟掐了煤油灯。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两个孩子都睡了，王来弟又忍不住推了推顾青卫。顾青卫没有声音但是她就是知道对方没睡着。

        “哎，青卫。我那会进来的时候，看到奶奶手里捏着个东西，用手帕包着，要塞给青山，我瞧那样子好像是钱。”

        顾青卫没吭声，王来弟又推了他一下，“你说话呀！”

        顾青卫翻了个身低声道：“白日里干活够累的了，你还不赶紧睡，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咱妈性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辛辛苦苦在奶奶跟前照顾她这么久，什么好处没得到，奶奶手里头有点什么东西就留着藏着给顾青山。顾青山可没在奶奶跟前伺候。不是我说奶奶偏心，强强和睿睿每天在她眼前晃呢，平日里也没见她给强强睿睿什么好的，小南瓜一来就给他倒蜂蜜水。那蜂蜜水也不是白来的。”

        顾奶奶在村子里面，生产队每个月都会给顾奶奶发点米面油或者其他东西，东西不多，村里其他人也没意见。

        蜂蜜水钙奶粉等也都是村子里或者顾爸爸顾大伯等人过来送的。

        王来弟没念过书，也不识字，干活也勤恳，身上是农家人的朴实，有什么都想着家里。但有时候就是觉得顾奶奶太偏心了，她为老顾家好歹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呢，老太太也没见多高兴，过年红包都包的和其他人丫头是一样多的。反而每次小南瓜过来，她就开心亲热的不行。

        她心里就不痛快。

        顾青卫又翻了个身，淡淡道：“家里吃的麦乳精，蜂蜜都是村子里给奶奶的，奶奶想给谁就给谁，你呀别惦记了，赶明儿赶集的时候你去集会上买点好吃的，你和孩子们都尝尝鲜。”

        王来弟道：“我不买，那也没啥好吃的。再说我惦记又能怎么样？强强睿睿不是曾孙了？”

        王来弟舍不得，镇上的东西又贵，买了也只是吃个零嘴，还不如把钱攒下来。

        “你和我说不管用，这话你明天到奶奶跟前说去。”

        王来弟不吭声了，她可不敢到老太太跟前吵吵这些。

        心里还是觉得老太太偏心，有什么都想着顾青山。不过人家顾青山也争气，考上了大学，也不怪老太太把顾青山当心头宝，偏着他。

        王来弟想想就觉得算了，不能比，要不然她得嫉妒死。

        都快要睡着了，旁边传来顾青卫低低的声音：“我虽然不如其他兄弟姐妹，不过你放心，我们顾家没有孬的，我会努力干活养活你们的。”

        王来弟心里一暖，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低声道：“害，你说这些干什么呢，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睡吧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地里干活呢。”

        王来弟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她是别人介绍从大树村嫁过来的，当时听说要嫁给一个跛子，还不太愿意。听介绍人说顾青卫虽然是个跛子，但是说顾家本家的人，嫁过去不会吃苦。

        她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好几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家里人多，她每天都饿着肚子。她爹为了十块钱和两斤大米就把她嫁过来了。

        嫁过来这么多年，公公婆婆性子都好，对她也和善，丈夫虽说是个跛子，脾气很好对她也好，没有什么恶习，有什么事都和她商量着来，她刚开始还不习惯，顾青卫就说这是对她的尊重。

        王来弟不明白什么是尊重，她只知道嫁过来要听家里掌柜的，但是公公婆婆和丈夫有事和她商量，这种感觉很好。

        现在的日子好了，每年还能吃上几顿肉，刚才顾青山还送来了兔肉，明天可以开个荤了。

        王来弟拉了拉被子，也不想老太太的这些事了。

        顾青山喝了姜汤晚上出了一身汗，一觉醒来窗子里已经透进来淡淡的微光，八月底的季节，山里早上起来雾大，顾青河已经起了，他要去上班。

        邻居家有颗很大的银杏树，伸到顾家的这一支，雾气中可以看到满是黄绿色的叶子，有两只喜鹊立在上面叫。

        不只是谁家的橘猫趴在墙头上打盹儿，懒洋洋的喵一声，昨夜肯定抓老鼠去了。

        顾爸爸在清扫院子，顾妈妈应该在做饭。

        顾青山多躺了一会儿，感觉怀里有些不对劲，一低头，小南瓜双眼明亮的抬头看着他。被发现了连忙钻进被窝里。

        下午的时候村里的邮递员顾全丰上门说有顾青山的包裹，让他收一下。

        小南瓜骑着自己的小马跑过去喊自己的爸爸，顾青山帮顾爸爸把猪喂了，听到声音赶紧出来了。

        “小南瓜给伯伯抱抱，最近长大了不少啊。”顾全丰把自行车停好，抱起小南瓜掂了掂，他还没孩子，就喜欢小南瓜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

        所有人都夸小南瓜最近身体好，小南瓜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很开心。

        “全丰哥，进来坐着歇一会儿。”顾青山拿了包裹道。

        “不了，我这还有几件邮件，还要去下个村子呢。先走了。”

        他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几步一蹬，就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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