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篇 借

在医院躺了三天，我几乎就要崩溃了。&1t;/p>

        我无数次的和护士表示我已经没事可以出院了，但她不知是报复还是怎么，强硬的表示我至少要住院一周时间。&1t;/p>

        于是乎第四天一大早，我就和无眠偷偷的整理好行李溜出了医院。&1t;/p>

        因为那次的事情其实院方自己也知道，所以我的住院费是全免的。&1t;/p>

        这样一来我和无眠偷溜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1t;/p>

        坐在返程的巴士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我和无眠都格外的畅快。&1t;/p>

        “你想不想听故事？”无眠居然主动问道。&1t;/p>

        漫漫长路我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欣然同意。&1t;/p>

        “我给你讲一个我曾经听别人说的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叫‘借’。”无眠双手化枕的靠在座椅上说起故事。&1t;/p>

        小李长相十分斯文正派，也从来不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1t;/p>

        只是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坏习惯，他特别爱占别人的便宜。&1t;/p>

        以他的话来说：“占不到便宜就等于吃亏。”&1t;/p>

        比如吃饭aa时，他总会把自己的零头算到对方头上，或者在市的试吃处大快朵颐，要不就是买菜时多要人家两根葱之类的。&1t;/p>

        他身边的朋友其实对他这种行为是有些反感的，但因为他基本都是占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便宜，所以倒也不至于落得人人喊打的境地。&1t;/p>

        不过要说他最令人不快的地方，就是他在占别人便宜时总喜欢用‘借’这个字。&1t;/p>

        每次我们坐公交，他十次有八次都没带零钱，然后就开始恬着脸向我们‘借’一块两块，要不就是向我们‘借’笔，借一些不值钱又常用的小玩意儿。&1t;/p>

        当然，这些东西他一旦‘借’走，就不要指望他会还你了。&1t;/p>

        小李这人比较宅，再加上他这种爱贪小便宜的习惯，所以休息日时同事有相约出去玩都不爱叫上他。&1t;/p>

        为了消磨时光，他最大的爱好就变成了用手机四处送漂流瓶。&1t;/p>

        他大部分瓶子的内容都是在吹牛，说自己是大老板，然后吸引那些拜金女聊天。不过还好他的行为也仅仅止步于聊天罢了。&1t;/p>

        他还有另一个账号，专门装作穷苦人，然后用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看起来十分凄惨的故事来骗别人给他个一块几毛的红包。&1t;/p>

        但说实话，都这个年代了，哪里还有傻子会相信这种“我、秦始皇、打钱”套路的骗术。&1t;/p>

        不过倒也偶尔有人会给他个一毛几分，一些人可能真的是爱心泛滥。但大部分人却都是抱着羞辱的态度来的。&1t;/p>

        一年下来，别人给他的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他吃顿午饭的，还要整天收到羞辱的消息，&1t;/p>

        但他却乐此不疲，甚至笑着与我们分享那些给他红包的‘傻子’。&1t;/p>

        这天小李笑吟吟的来到公司，然后兴冲冲的与我们讲起他昨天遇到一个大傻子的事情。&1t;/p>

        他昨天在扔瓶子的时候，突然收到一个回复，稍微聊了几句后对方就直接了一个1oo元的红包过来。&1t;/p>

        起初我们还不相信，直到他将聊天记录摆在我们面前。&1t;/p>

        又过了两天，小李又拿着一支钢笔跑到我们面前炫耀他的战绩。&1t;/p>

        他说昨天无意间和对方提到自己穷的都买不起笔，结果谁知对方直接表示可以将自己的笔借给他。&1t;/p>

        结果小李将自己的地址过去后，第二天还真收到了一份快递，里面装着的正是这支红色的钢笔。&1t;/p>

        接下来的每一天，小李都会拿一样新‘借’来的东西来给我们看，从钱包到鞋子衣服应有尽有。&1t;/p>

        奇怪的是，小李从对方那里借来的衣服鞋子居然都意外的合身，直到有一天小李从对方哪里借到了一副眼镜。&1t;/p>

        原本视力极佳的小李在收到眼镜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近视了。&1t;/p>

        我们都说小李是受到了报应。&1t;/p>

        但他却毫不在意的表示“不近视那借来的眼镜岂不是浪费了。”&1t;/p>

        说来奇怪，小李从对方那里借来的每一样东西居然都用的很顺手。&1t;/p>

        后来甚至取代了他自己原本使用的东西。&1t;/p>

        而从那开始，我们就感觉小李好像有哪里变了。&1t;/p>

        随着时间推移，小李借的东西越来越昂贵。&1t;/p>

        戒指、饰、手机、银行卡......&1t;/p>

        一个多月后，小李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特意拿着的东西来我们面前炫耀了。&1t;/p>

        他每次来公司都显得非常累，还经常因为上班瞌睡被领导骂，而且记性也开始变弱。&1t;/p>

        有一天我们现小李桌上居然放着一把奔驰的车钥匙。&1t;/p>

        起初他还想卖关子，在我们的逼问下，他在最终承认那也是对方借给他的。&1t;/p>

        这件事当时就在我们公司炸开锅了，有些人大呼羡慕，也有些人劝小李将这些东西归还回去。&1t;/p>

        因为他这样恐怕已经涉嫌诈骗了。&1t;/p>

        但小李对这些话毫不在意，他说他只是向对方借来的，只是因为对方一直没有表示想要回，所以他在暂时用着。&1t;/p>

        “小李啊，你能不能问问他可不可以借给你一个女朋友啊。”&1t;/p>

        那些开始嫉妒小李的人对着小李嘲笑道。&1t;/p>

        但打脸的是，没过两天，小李这个单身了二十几年的老光棍，还真带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来给大家认识。&1t;/p>

        这下那些本就嫉妒小李的人就更加气愤了。&1t;/p>

        他们开始一边向公司里的人说小李的女朋友是他用借来的东西骗来的，一方面派人去挖小李的墙角。&1t;/p>

        谁知小李女朋友听到那些人话后却表示自己毫不在意，她是真的喜欢小李。&1t;/p>

        又过了两个月，小李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的了。&1t;/p>

        现在的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对方借给他的，除了这间出租屋。&1t;/p>

        就在此时，小李收到对方一条消息。&1t;/p>

        消息是一个地址，下面还有一段话。&1t;/p>

        “我想把我的房子也借给你，你来这个地址找我吧。”&1t;/p>

        到了现在，小李对对方哪里还有一丝疑虑，二话不说就驱车赶往地址所在。&1t;/p>

        两个多小时后，小李随着导航来到一个小区。&1t;/p>

        敲响了地址上所写的门牌号后，立即就有人来开门。&1t;/p>

        但开门的不是别人，就是小李新结交的那个女朋友。&1t;/p>

        她没有理会小李提出的所有诧异与疑问，只是指了指一个房间，表示对方正在那个房间里等你。&1t;/p>

        不知为何，小李的脚开始不受控制向着那房间走去。&1t;/p>

        与此同时，一些斑驳的记忆碎片开始不断的在他的脑中浮现。&1t;/p>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另一只手毫无征兆的从门上浮现，然后握住了小李的手。&1t;/p>

        一个人影，随着那只手开始从门上渐渐走出，最后站在了小李面前。&1t;/p>

        那人影相貌与小李极为相似，加上他身上的衣着与小李一般无二。一静一动的同步之下，就仿佛小李站在了一面镜子前一样。&1t;/p>

        但唯一不同的是，对方的胸口正插着一柄尖头的菜刀。&1t;/p>

        “我借给了你我所有的东西，金钱、物质、女朋友，甚至是我的记忆、相貌还有习惯。“&1t;/p>

        “而我只想要你还我一样东西，‘你的身体’”。&1t;/p>

        对方胸口的菜刀缓缓的消失，同时一柄同样的菜刀开始在小李的胸口浮现出来。&1t;/p>

        整个场景，就如同镜像翻转的图片一般。&1t;/p>

        小李的身体开始虚幻，直至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对方正和他的女朋友热情的拥吻。&1t;/p>

        无眠的话语声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将巴士的窗推开一道缝隙，然后点起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两口。&1t;/p>

        看我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香烟，无眠嘴角一翘的说道：“要我‘借’你一支烟吗？”&1t;/p>

        那个‘借’字，无眠特意拉长了语调。&1t;/p>

        我摆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抽烟的。”&1t;/p>

        我不再理会无眠，转头找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1t;/p>

        剩下的时间，还是好好睡觉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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