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香春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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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春和谷地里的人有太多的不一样。&1t;/p>

        谷地里人们的生活都很艰难，在山庄里有份固定的差事，有稳定的工钱可领虽然微薄也算是一件幸事。&1t;/p>

        谷地里还有许多老人和女人，连山庄里的差事都没有。只能依靠谷地肥沃的土地，种些庄稼、果蔬自给自足。再喂养一些家禽牲口，自己舍不得吃，全都送到山庄里换几个钱贴补家用。&1t;/p>

        他们有勤劳的双手，倒也不至于吃不上饭，但一律的清贫却是谷地里人们的统一特色。直到他们身边出现香春，这个让他们羡慕甚至有点嫉妒的特殊女人，他们才汗颜地现什么是好日子，好生活。&1t;/p>

        香春是个会做衣服的绣娘，住在她的小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用去山庄里找事做。&1t;/p>

        好像是只要香春愿意，她就有做不完的活，而且香春做衣服使用的布料，全部都是很光鲜很柔软顺滑的绸缎。&1t;/p>

        那么炫目的鲜艳色泽，看的谷地里的女人们不由地心跳加张口结舌。却是只敢看，没有一个人敢于伸出她们粗糙的手去摸一下。那种好看布料做的衣服，她们知道是山庄里大人们才穿的起的。&1t;/p>

        香春给山庄里的大人们做衣服，收到的赏钱必定是不少的。谷地里私下有传言，说香春收到的赏钱都是整锭的银子。还有人传言，金刀盟盟主的衣服里有的都是出自香春之手。可以想见，香春根本不用为生计犯愁，在谷地里的人们眼中，香春有花不完的钱。&1t;/p>

        香春虽然比谷地人们的日子好过些，但香春从不认为自己与她们有什么不同，左邻右舍的关系处的十分融洽。&1t;/p>

        谁能不想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一些呢？香春不仅为人和气，而且乐于把她的手艺教给愿意和她学习这些手艺的女人们。有了这一重目的，关于香春的流言蜚语，倒是真的没怎么从那些天生爱绕舌头的女人们口中传到香春耳朵里。&1t;/p>

        听说香春要生了，这成了今天谷地里最重大的一件事。&1t;/p>

        虽说今天金刀山庒乃至金刀盟都出了几件天大的事，但不论是熔烈大帝，还是金刀老祖，比起她们想要讨好的香春，在谷地里的女人们眼中不知要轻了多少。&1t;/p>

        金刀老祖是天，她们却没有能力接触到那么高的层次。在香春这里倒是得到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好处。天塌下来有山庄里那么多大人顶着，而讨好香春的机会，一年多时间才遇到这么一回。&1t;/p>

        那些女人们争先恐后地来到香春的木屋，没有谁去关心山庄里暗流涌动，连聚云峰上传出大钟自鸣的声音，虽然听到那钟声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没有过多的惊扰到她们。&1t;/p>

        无微不至地伺候香春顺利地生下孩子，大伙又合计着把香春月子里的大事小情都考虑的很周全的安排妥当。这才带着一身疲惫，心满意足地离开香春的木屋。&1t;/p>

        夜色浓的已经凝固了一样，天上那几颗只有微弱光亮的寒星也无力让这夜色变的更淡些。就如同香春，有了儿子还是无法完全化解她脸上，在睡梦中还若隐若现的愁容。&1t;/p>

        在谷地生活已经一年多，比起在外面世界那种颠沛流离无依无靠朝不保夕的生活，谷地里的日子安稳平静，谷地的人们也淳朴和善，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1t;/p>

        自从记事时起，香春就知道自己是个孤零零的孤儿，没有依靠，也没有什么好巴望的。直到最近这两年，才尝到等待，盼望亲人到来，是那样的让她身心俱疲，是一种说不出滋味的煎熬。&1t;/p>

        今天儿子已经顺利降生，可香春觉的自己与梦想之间还有那么遥不可及的距离。夜色浓到极处，就会一点一点开始变淡，也预示新的一天就要来了。&1t;/p>

        可那个人依然没有露面。今夜他会来么？香春也不知道。&1t;/p>

        抱怨的话无处倾诉，自然也没有说出来烦扰自己的必要。香春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希望能在梦里见到他也是好的。&1t;/p>

        在香春的木屋外被夜色完全笼罩遮掩住的影子一样的人，站了许久之后终于动了。这之前他一直犹豫不决，直到香春熄灭油灯，又过去好久他才有了决定。&1t;/p>

        木屋没有插门，谷地的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先是他们很穷，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就是谷地没有陌生人来，安宁的生活早让他们淡忘了防贼的念头。&1t;/p>

        门栓保养的很好，只出很轻微的声音，门已经被推开了。如淡淡的烟一样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飘进香春的木屋，之后木屋的门同样没有出多少声音又关上了。&1t;/p>

        木屋不大也就四十平米左右，分成两间，进门的外间算是厨房、客厅，还兼有杂物间的作用，只有香春一个人住，东西并不是很多。&1t;/p>

        影子一样的人对木屋里的布置像是很熟悉，虽在夜色中，也没有一不留神触碰到可能出响声的东西，轻的烟一样已经飘进里屋。里屋是香春的卧室，也是香春做衣服、做绣活的地方。里面一张床之外，还有桌椅、衣橱、衣柜，不大的房间摆的满当当的。香春是个利索人，收拾得很整齐。&1t;/p>

        桌边的椅子被轻轻提起，转了个方向又轻轻放下，几乎没有出声音。影子一样的人想坐在椅子上，还没有坐下，躺在床上的香春身体动了一下。香春的手摸到身边很老实的的儿子，轻轻“嗯”了一声。&1t;/p>

        影子一样的人轻轻叹息一声，松开握住椅子靠背的手，一步走到窗边，仔细检查窗户，还把窗帘放下来，从外面流淌进来本就微弱的星光，这下再也寻不到可以钻进来的缝隙。&1t;/p>

        影子伸出手指弹出一点火星，桌子上油灯被火星撞到，在灯芯里爆出来，油灯被点亮的同时，光明由弱到强洒满整个房间。光线虽有些弱，却透着温馨。&1t;/p>

        借着油灯的光亮这时才看清，站在香春床前的，是一个一身深蓝色紧身绸衣，面颊有些消瘦又透出一股子干练劲，年纪有三十岁左右的男子。&1t;/p>

        看着床上半梦半醒的香春，男子有几分紧张地往床前走近了些。&1t;/p>

        当看到香春身边襁褓中的孩子，男子的神情很剧烈的变了又变，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的在微微颤抖。看的出他心中的犹豫，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才透着小心把一只手缓慢地伸出去，想要抚摸一下熟睡中的孩子。&1t;/p>

        他的手指颤抖着，动作更是缓慢，一点一点的距离孩子越来越近。他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情绪，想让自己的动作稳些，再轻些。因为心中有波涛在汹涌，一次又一次冲击他欲平复的心境，可喘息还是因为努力克制而出在这静夜里显得粗重的响声。&1t;/p>

        有了孩子的牵挂，香春睡得很轻，这大概是母亲护犊的天性。木屋中不仅有了光亮，还有人进来，是男人身上的气息，还有那压抑着的喘息声惊醒了香春，看不出太浓睡意的双眼突然睜得圆圆的。&1t;/p>

        “香春。”&1t;/p>

        看到香春那已是满眼水色的目光，男人轻唤的声音虽极力克制，还是听出一连串的颤音。与至今还没有摸到孩子的那只手一样颤抖，眼神中尽是浓浓的愧疚。&1t;/p>

        夜半木屋里突然进来一个男人，香春并没有似大多数遭遇这种情况的女人一样惊慌地尖叫，而是腾地坐了起来。&1t;/p>

        “风哥你终于来了。”&1t;/p>

        很轻的声音说出这几个字，一瞬间就蓄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决堤，没有抽泣声，只有两行泪水自眼眶里涌出化作的小溪，流过脸颊，香春身体前倾，泪水滑落，掉在男人伸出的手上。&1t;/p>

        “孩子。”男人的手终于轻轻触摸到婴儿的襁褓，暖暖的，还留有香春的体温。&1t;/p>

        “风哥你快抱抱，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当爹啦，你看看咱们的孩子长的多像你，长大以后也和你一样是做大事的人。”&1t;/p>

        香春心中所有的孤独，所有的委屈，都随涌出眼眶的泪水冲得淡了。她的所有孤独所有委屈都因为这个，让她不敢向左邻右舍提及的叫风哥的男人。&1t;/p>

        和以往的许多次一样，风哥在夜深人静，绝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的时候才悄然出现。&1t;/p>

        只要风哥出现，对香春来说就是最幸福的时刻，这是她用那么多浓重的思念换来的，眼眸里虽然还有流转的水光，但更多的是幸福的兴奋的神采，还有希翼与期待。&1t;/p>

        那是风哥对她许下的承诺，要接她离开谷地。谷地里的生活虽然比起外面不知好了多少，但谷地住的都是在山庄里做粗活的人，风哥可是做大事的，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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