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忆是暖暖的风，只是.

那一年，

        父亲逼迫他出国深造，正值叛逆期的叶修年离家出走。

        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倔强的与自己的父亲断绝联系，甚至骄傲的放弃他父亲经济上的接济；第一次一个人离开家，漫无目标。

        那一年，他母亲重病在床，

        他不是不愿意出国，他只是想争取多点时间留在潼城，争取多点时间陪伴他的母亲。

        他和父亲闹别扭在离家不远的公寓住下了，白天父亲不在就回家陪伴母亲，晚上就回公寓，这场美其名曰‘离家出走’的大事就一直在光明正大的进行着。

        叶修年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他喜欢家里的氛围更喜欢家常菜，离开家的那段时候可是难倒他了。

        于是，他开始学着菜谱上的介绍自己学着做，无聊的时候跟个普通人一样还会自己上个市场，买个菜，他想着要是让妈妈也吃一顿自己做的饭，她一定会开心到找不着北。

        上市场晃是一件对他来说很新奇的事情。

        有一天中午他想着买菜回家做一顿给妈妈尝尝，上了市场，往回走，突然察觉后面有人跟踪他，富家子弟从小父亲就会逼迫他学点防身术，转身一个擒拿手将苏暖掰倒在地，待反应过来苏暖已经被他按倒在地上，大眼巴巴噙着泪望向他。

        “哥哥，疼！”

        叶修年有点慌了，他打了一个小妹妹；急忙伸手将她扶起来。

        “小妹妹，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啊！”

        “我不是妹妹，我姐姐了，哥哥，我饿了！”苏暖奶声奶气，可怜兮兮的看着叶修年。

        这双眼睛，仿佛是这个小苏暖的标志，让人一眼万年。

        “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他们上班了！”苏暖说谎了，她是赌气跑出来的，可是这都中午了，她早餐都没吃呢，她捏着叶修年的衣角，“我只是......饿了。”

        小苏暖越说越没底气。

        “那我带你回家吃饭，吃完饭回家去，好吗？”鬼使神差，叶修年就这么拉着小苏暖的手，回家见了母亲。

        叶修年母亲还很讶异，小小年纪一副生人勿进的叶修年，怎么会带着一个小女孩回家；这个小女孩也胆子太大了，毕竟叶修年这幅冷冷的冰山脸不是谁都受得住的，何况是个小女孩。

        叶修年话少，本想留下小苏暖陪他妈妈闲聊，自己倒去厨房张罗；可是他前脚一走，苏暖后脚就跟了进去。

        “哥哥，我帮你吧！”苏暖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过一个头的叶修年。

        叶修年狐疑的看着她，不相信这么小年纪，嗲声嗲气的小女孩还会煮饭，“你会？”

        “恩，我喜欢做菜，家里有阿姨煮，妈妈又怕我弄脏都不让我进厨房，有时候我就会偷偷进去帮阿姨忙。”

        “那你妈妈看到了，没有骂你吗？”叶修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她闲聊了起来。

        “不会啊，因为每次妈妈要说我的时候爸爸就拉开他了。”

        叶修年轻笑，这小女孩也太可爱了。

        “哥哥，这种豆是要煮久一点的，不然吃了会中毒。”

        苏暖看着叶修年，提醒道。

        “你懂得还真多呀。”

        “恩，厨房做菜的阿姨跟我讲的，我记住了。”苏暖看着叶修年，眉眼弯弯，“哥哥，你是第二个跟我说这么多话的男生。”

        “哦？那第一个是谁？”叶修年很好奇这个小女生，一聊起天，五花八门。

        “我爸爸呀，”苏暖笑笑，“呵呵，他说不要随便和陌生的男生讲话，除了他和我将来的老公，可是我尽然和哥哥你讲了这么多话。”

        回忆是暖暖的风，吹拂过。

        叶修年晃神，捡起地上的照片，拇指反复摩挲着，原来那个女孩子真的是苏暖！

        冥冥中，他们走到了一起，三年了。

        叶修年痛苦无比，他怎么就认不出来那个小女生就是苏暖呢！

        难道人都要等到失去了才发现原来心中的那个人就在身边吗？

        叶修年将那张照片捧在心口，低声喊着，“苏暖，苏暖......”

        可惜她已经听不到了。

        他才彻底醒悟，找了一个眼睛近似苏暖的人，却始终不是他的良人。

        就因为一双眼睛，三年来，他折磨着苏暖，眼睁睁看着她被继父，姐妹折磨嫌弃。

        他才是罪人！

        逼死苏暖的罪人！

        叶修年无力的蹲坐在墙角，仅剩的一点力气捏住照片，手在空中摇晃着，接着便是无声的哭泣和痛彻心扉的哀嚎。

        所有人都不敢接近叶修年，不知道苏暖的离开对他来说是喜？还是悲？

        毕竟三年来，叶修年对苏暖是好或坏，他们不得而知。

        尔后，过了一个星期，叶修年闭关了一个星期，终于踏出那个有着苏暖气息的卧室。

        佣人和保镖都很惊讶的看着他！

        只见他黑西装革履，黑皮鞋，还带了个黑色框的眼镜，越发显得书生气，少了之前的凛冽，冰冷。

        但还是让人战战兢兢。

        叶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叶修年看着眼前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轻哼一声，将手上的资料狠狠的扔到桌上，发出一声响声。

        “真是没用，这么多天了，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林元看着叶修年，有些为难，有些不知所以，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出口，“叶总，有些过的话我知道现在不该说出口，但是......那天刚好暴雨，潼江水流湍急，又遇泥石流，再加上潼江下游汇入口多，要找人没有方向，真的很难。”

        闻言，叶修年怒发冲颜，眼底却满是悲凉。

        “给我继续找，发多少人力财力都行，一定要把苏暖安然的找回来。”

        林元苦不堪言，叶修年这不是为人所难吗？这么多天了，就算能找回来也不可能安然吧。

        叶修年起身往沙发，端起那杯喝了一半的酒，一饮而尽。

        从前，办公室不能见一滴酒，现在也破例了。

        谁都不知道过去那一个星期他是怎么过来的，当他知道原来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苏暖，知道小烟是内心那个丑陋的一个人，事情越是理清，越是痛苦。

        他对不起苏暖，只能见物思人，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越是心有愧于苏暖越是想念，越是后悔三年来的所作所为。

        “苏暖，你在哪里？”叶修年在心里默问了几百遍，他多希望他们能有心有灵犀这么一回事。

        不行，他不能让苏暖离开他的身边。

        她是那么的爱自己！

        如果她不在了，他也会随她而去，带着亏欠，带着悔意，带着对她的爱！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为苏暖报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包括他自己－－叶修年！

        林元出去后，叶修年打了个电话。

        很快那边接听了。

        “修年，这么久没打电话过来，终于想起你父亲了？”电话那头，姚慧似是无意的说起，其实他也是在乎她父亲的感受而已，毕竟她膝下无儿女完全是因为爱情才走到他父亲身边，在他妈妈走后。

        叶修年自知，也不会为难她，但声音还是一贯的冷冰冰，拒她于千里之外。

        “姚姨，我爸呢？”

        姚慧以为叶修年的电话是来关心叶海成的，自是迫不及待的找他接听。

        只听见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小碎步，继而一道嘶哑的嗓音传来。

        “阿年！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潼城的公司这么快就交给你，我也于心不忍让你这么累！”

        只是，叶海成关心的话并没有让叶修年的心暖。

        “爸，我今天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问问你。”

        “哦？什么事还特意打这个电话。”叶海成眉头微紧，等到叶修年继续说下去。

        “当初，”叶修年顿了一下，“小烟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听到叶修年的疑问，远在他国的叶海成心里咯噔重重被敲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慢慢道出，“这么久了，你还没放下啊！”

        “爸！你为什么这么做？”

        叶修年痛苦，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深爱自己的人，尽然都在叶海成的圈套之中遭愚弄。

        叶海成自知无法隐瞒，缓缓开口，“孩子，很多事我都不想告诉你，毕竟事情过去了我也不想让你负担过重，但是你现在想弄明白，那我也把事实跟你说吧，那个小烟并不是个单纯的女孩，她接近你是为了钱，为了叶太太这个头衔，而那时候你把她看得太重要了，你根本看不清真实的一面，即便我自作主张的决定会让你怨恨我，我也不会后悔。”

        叶修年握紧手机，“这么说，你是承认那件事是你做的了？”

        “我承认我也有责任，当时她手里提着钱被职业盗贼发现了，跟踪她，原本他们只是要财，没想到小烟为了钱愿意跟他们来个玉石俱焚。原本我只是想让她离开你，拿不到一分钱。”

        “那你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

        叶修年说不下去了，脑子里出现当时在太平间看到的小烟，身上还残留着密密麻麻的淤青。

        “阿年，你要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想看到我的儿子过得好，找个好的女人。”叶海成虽然没有直接害死小烟，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他也承认于心有愧，但是也是为了儿子。

        叶修年还能说什么！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在墙上，鲜血直流。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我很自责，活了三年不像自己的日子，你让我后悔。”后悔三年来没有好好爱惜苏暖。

        事到如今，他该怪谁？

        “阿年.....”

        “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把你知道的事实告诉我！”叶修年打断叶海成的话，他也不是不理智的人，如果在苏暖和小烟见面后告知他，兴许悲剧就不会发生，兴许就让他自己痛苦一场而已；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质问着。

        如果他那时候知道了，兴许就不会把责任怪罪到苏暖身上，现在苏暖也不会下落不明了。

        “修年，苏暖的事我知道了，你当时也不是真心喜欢她才娶她的，现在也好，你就找个真心喜欢的，好好的过吧。”

        叶修年听了实在无语，对着电话怒言，“爸，苏暖就是我爱的人。”

        叶海成闻言错愕，三年来叶修年无不变着法的折磨，嘲弄着苏暖，如今却说爱她。

        没等他问出口，叶修年用冷冽的声音对着电话道，“爸，害了苏暖的人，间接害死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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