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带我走

碧绿的草原一望无际

　　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

　　有微风吹来，草原如同波涛起伏的大海动了起来

　　叶晓峰也曾想过与她再相见是什么时候，什么情景，或是永无相见之日

　　但是肯定不会是现在

　　所以他站起身后很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人憋了一肚子的话见到他后也说不出来了

　　只是眼睛一直看着他

　　此刻只有风声呜呜，吹起她的衣带，拂过她憔悴脸上的青丝

　　似有声，又似无声

　　最终还是叶晓峰受不了女人的目光，低下头

　　“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说过你老家在中原”女子答道，咬了咬嘴唇，又加上了一句“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叶晓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因为那个女人还在盯着他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过了一会才说道“你是来抓我的?”说完轻轻一笑；

　　他知道这样说不好，但是话已脱口，脸上的笑也在慢慢收敛

　　女子没有答话。

　　盯着叶晓峰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看的叶晓峰不知如何是好

　　她嘴唇张了张想要说话又忍下，最后好像终于下定决心

　　声音有些干哑

　　“带我走”声音透着坚决，又有乞求，还有哀怜；

　　每一字都十分清晰，每一字似乎又在颤抖，每一字都透着果断，每一字又像是乞求

　　这三个字传入叶晓峰耳中，似在脑中劈出一道闪电让人震耳发聩！

　　叶晓峰终于肯抬起头看着这个女人，这个美丽的女人。过往的经历似走马灯在眼前一一闪过

　　这个女人曾经与他一起训练，一起受伤，在他受伤时悉心照料，在他痛苦的加训时为他留下冷硬却暖心暖胃的晚餐，在他最难熬的日子里为他嘘寒问暖......

　　那时的他幻想过成为红字杀手后，带她浪迹天涯！寻一间小屋，修半挂渔网，养三五鸡鸭，春日种菜浇花，夏暑静听蝉鸣，秋收同起务农，冬日碳炉取暖。

　　而今天，当那个女人轻轻楚楚明明白白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

　　叶晓峰几欲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的嘴唇颤抖，很想牵着她的手，把她轻扶上马，同她共乘一骑，与她共赴天涯

　　但是他的身体却仿佛僵住，平时灵活而稳健的双手此刻像是生锈的铁棒，无法指挥，嘴唇颤抖中像是被胶水粘住，甚至喉咙里都像是灌满了沙子，动也不能，发声都做不到

　　蓦然间，那日景象又在脑海中浮现

　　叶晓峰感觉胃里又开始翻滚了，他马上低下头，不再去看那张曾经怎么看也不够的脸

　　心中的情感猛然被那副场面冲散，眼神变得冷厉

　　只是在这个女人面前，还在小心翼翼的隐藏，不想让她看见

　　但顾云烟，一直在看着他的眼睛

　　期待着他的回答，当风吹过他的脸颊，看着那张刚毅的脸先是震惊，而后透着欣喜，再是木然，最后......

　　她明白了，她知道了，她错了

　　她也低下头，惨然一笑

　　她曾满心焦急担心忧虑，她曾仔细寻找他的踪迹，她曾认真思考他的每句话每个表情，她曾想过见到他的尸体与他共赴黄泉，她曾万念俱灰又心存侥幸，她曾满心欣喜见着他平安无恙，她曾下定决心与他共奔天涯

　　而现在，只剩一笑

　　“你走吧，我没有见过你”顾云烟猛然间翻身上马丢下一句话，扬起马鞭纵马狂奔

　　才跑出几步，她又猛的拉住马缰绳，马长嘶而起，她从马鞍处取下一柄剑，头也不回的扔向叶晓峰

　　“你的剑，我捡到的”

　　说完，扬起马鞭朝来时路狂奔，衣袂飘扬，青丝狂舞

　　她不会说她找了多少地方，她也不会说她哭了多少回，她更不会回头让他看见她满脸的泪水

　　只想问一句“带我走可好”

　　只想说一句“哪怕共赴黄泉也好”

　　只想与他说“好不好？”

　　而现在不用说了

　　不用问了

　　他说好又如何

　　心中不是这般想，嘴上再好听又如何

　　更何况...

　　他

　　什么都没说

　　她懂了......

　　苍茫的原野，风更大了

　　马蹄下是怒吼的波涛，渐行渐远的是比生死更远的距离

　　叶晓峰接过剑，看着她的背影；

　　心，似乎在绞痛，更痛的是那无法吐出心怀的沉闷空气

　　那是想说却不能说，想问却不敢问，像一根刺，扎在心脏中，心脏的每次跳动都会让那根刺更深一分，更痛一分

　　那是他很想知道，却不能问的事

　　那是他无法释怀的画面

　　那是他不敢去想的答案

　　不如留点余地

　　不如留点美好

　　不如留点侥幸

　　万一，只是像她呢

　　但是真不是她吗

　　也只能骗骗自己了

　　不知道答案，就此离去，用时间去愈合伤口

　　要比知道答案，或者带着那个问题却不问出口好的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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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边，叶晓峰提起竿

　　没有鱼咬钩

　　但是他不想钓了

　　变得索然

　　柴菲烟看着身形突然有些落寞的酒鬼叔叔，心道：酒鬼叔叔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怎么动不动就走神钓个鱼跟变脸似的，脸上一会阴一会晴的，比小孩子变脸还快！唉，跟个精神病呆在一起可真是太难了，武功不会，讲故事不行，钓鱼也总走神，张叔李叔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小姑娘的脸也耷拉起来，两个手拖着腮

　　叶晓峰却收起鱼篓，鱼获不多，寥寥几尾

　　柴菲烟歪头看着叶晓峰“酒鬼叔叔，不钓了？”

　　“不钓了，换酒”

　　“可是这才几条鱼，还要换酒，晚饭吃什么啊”柴菲烟很操心，这个酒鬼叔叔一点都不会过日子，饭都没着落呢就要喝酒

　　“不是有银子吗”叶晓峰从衣袋中摸出一颗碎银

　　“那你还说换酒，买酒不是换酒！记住了，买是买，换是换！”柴菲烟心很累

　　“天天吃鱼你不腻？”

　　柴菲烟歪着头想了想“鱼汤是好喝，可是天天吃也会腻”又说道“那我们去哪”

　　“集市，不远，你是回屋还是跟我一起”

　　“我跟你一起，你这么笨万一让人骗了可就不好了”叶菲烟高兴的说道，又小声嘟囔道“还能到人多的地方问问有没有我张叔李叔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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