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是梦境

　　
将断掉的刀刃捡起，擦拭干净后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这么一看，还真瞧出了点问题，将断刀和刀刃拼合到一起，从刀柄处往上勾勒的云纹到断裂处刚好截止，而且这断掉的刀刃也不能注入灵气，就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铁片，没有任何的异常。
‘难道是这个云纹导致了这把刀可以贯通灵气？’
轻轻摩挲了一下云纹，宋城眼中闪烁起了猜疑。
‘可惜路庆死了，不然还可以询问他一下，他从哪里得到的这把刀。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只能先回去了。’
与来时的速度相比，宋城回去的速度快了很多，没过多久便推开了防盗门。
在房间里昏昏欲睡的江念婷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和她白天时的那个动作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你怎么还不是去睡觉？”
“你去哪了？”
两个人同时问出，随后同时回答道。
“睡不着。”
“出门放风。”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陷入了持久的沉默，他们都明白对方给自己的言语善意地加工了一下，但突如其来的默契令他们谁也不想去点破这件事。
僵持了片刻后，两个人心有灵犀的向着各自的房间走去，谁也不肯多出一声。
江念婷走到门前，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宋城，浅笑道。
“做个好梦，晚安。”
“你也是，晚安。”
宋城同样微笑着回应，同时把心底的那句，良好的睡眠是不做梦的废话压了下去。
将门合上，步入房间之中，宋城迫不及待的将断刀和刀刃取了出来，放置在桌子上面。
打开副脑的扫描功能，将断刀上面的云纹完完整整地复制到了数据库之中。
然后启用了图像分析功能，试图在数据中寻找出与之类似的图案。
副脑的处理速度极快，没过几分钟，代表查找过程的进度条便走完了，并且将找出来的数据做了简单的分类，最为相似的图案放在了前面。
而现在处于最前面的正是卷云纹。
是金银错装饰技法的边饰，用最直观的话来讲就是将金银涂到器物上面。
在古时这种技法多用于青铜器，达到引人注意的目的，历经千年依旧可以保持光辉不减。
如果这断刀使用的是金银错手法，那它只完成了第一步，开槽。
无论第二步选择镶嵌法还是被称之为鎏金的涂画法，第一步的开槽都是极为重要的，尤其是在千锤百炼的武器上面开槽。
现在想用涂画法继续往下进行的话，就要去找黄金，制成泥金涂到断刀上面，最后使用无烟火烤，让泥金凝固到上面。
而这中间最关键的物品就是黄金。
从已经开好的凹槽深度来看，这刀需要的黄金数量可能还不是一个小数目。
宋城突然有些累，心累，身体也累。
黄金是这颗星球上的人从古至今的贵重金属，它的诸多特性注定了数量的稀少，再加上现在这个世道影响，获取也就变得困难许多了。
“或许可以去那个地方碰碰运气...”
他躺在床上思索着黄金的获取方式，没过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
......
......
意识逐渐的下沉，一直睡眠的很好的宋城竟然做起梦来，并且还是一个罕见的清醒梦。
一块足以遮住天空的巨大屏幕，上面不断划过各种数字，时时刻刻都在演算。
他愣愣地看着场中的身影，极其健壮的身体因为过多的战斗透支，所以充满了老态。
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那就是风中残烛。
这个男子将最后一个仿生人劈碎后，清理了一下残留在身上的机甲碎片，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提着一柄长剑朝着屏幕走了过去。
“你好，智脑。”
宋城有些呆滞的喃喃道，声音和场中的人同时响起。
没错这画面正是上辈子他临死前所发生的，他现在就在梦里做了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怎么死亡。
“你好，宋城，我知道你会来这里。我之前一直认为人类拥有不确定性，所以我让你活下来，并给你提供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只希望这些优待可以让你改变想法，可是我错了，你没有改变。人类的内心太好预测，你现在所作出的一切举动，我早已做出了预估。”
“等我将你砸烂，看你还能不能继续给我预估！”
场中央的宋城一字一顿的说道。
“当然可以，现在我的备份遍布了太阳系，并且已经安装好了的行星网络可以供我随时复原，你现在所能砸破的只是我曾经的家。”
“我没有你们的那些感情累赘，所以不会有恋旧情绪。”
智脑突然不再用机械合成音说话，而是用着一种极其甜美的女声回道。
“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我还是想再问一遍，你真的不愿意离开吗？现在你的权限可以让你摆脱掉袭击进来的罪名。”
“充分的享受一下人类的盛世不好吗？”
场中的宋城听到这句话，明亮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去，硕大的身体也变得有些无力，最后只有靠着长剑撑地才可以保持站立。
但即使这样，他依旧用尽全身的力量喊道。
“你说这是盛世？”
“......”
“......”
“......”
宋城看着场中的自己无力的倒下，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但是他自己的本能将他点醒，并驱使着他的身体向着屏幕跑去，仇敌当前，岂敢轻易言退！
本能就只是本能，理智很快便回来了，他发现，不管自己多用力跑，都无法靠近屏幕，就和海市蜃楼一样，无法触碰。
然而就这样，他依旧一直跑呀跑，从来没有想到停下来，始终保持自己是在一个追逐状态。
直到，他真正地将双眼睁开，天亮了，他也从梦中醒了过来。
起床，洗漱，吃饭，坐下，发呆。
江念婷猛地从床上坐起，半眯着眼冲进卫生间，等她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时，嘴里已经叼上了一根牙刷。
将口中的水吐掉，离开卫生间，对着梳妆镜简单地拢了拢头发，推门走出房间。
出来后，入眼便看到，宋城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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