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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大战在即


当罗尽忠父子加强了曾宅外的一切戒备,且正在焦躁地等待戌时的到来时,曾宅也并非是一片宁静。

曾乘风从来都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如今事实证明,罗尽忠父子已决定在今晚血洗曾宅,那曾宅这些年的财富也不是白白积累的,多年的秘密训练和兵器囤积此时都将派上用场。

今夜,注定是不平凡之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下午,正当曾氏父子在家等到快要失去最后一丝耐心时,突然有家丁来报,“老爷少爷,大事不好,水深大哥被人打的半死,刚刚抬回来了。”

父子二人大吃一惊,忙让人抬进来,虽已有思想准备,但仍然被陈水深的惨状吓了一大跳。整个脸部青肿可怖,血肉模糊,腹部似乎也受了重创,有一小段肠子竟然脱垂在外面,已被弄的肮脏不堪,血和尘混合在一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血腥和恶臭。

此时,陈水深也似乎只有出的气,难有进的气了。双眼半睁半闭着,嘴唇翕动,好似想说些什么。

“水深,怎么回事?是谁将你打成这样?”曾乘风蹲下身问道。

陈水深嘴唇动了动,微弱的声音传出来:“罗。。。”

“罗。。。”父子二人都有些吃惊,今日他明明是去见阿丑的,怎么会被姓罗的打?

“罗长林吗?”曾无庸问道。

陈水深眨了眨眼睛,表示认可。

“那,你到底见着阿丑没有?我们的意思,是否传达给了无忧公子?”曾乘风最关心的是这一点。

陈水深轻微摇头。曾乘风心一沉,知道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既未将自己的意思转给无忧公子,又被罗长林打成半死,曾家的计划多半已被罗长林知晓了。

“那你是怎会碰到罗长林的,他又怎会如此毒打你?”曾乘风很是不解,莫非陈水深在和阿丑秘密传达曾家的意思时,正好被罗长林听见了?

陈水深只痛苦地摇摇头,显然连再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去请郎中过来。”曾无庸赶紧吩咐着,一个家丁领命下去,很快郎中便疾跑而来。他先翻翻陈水深的眼皮,接着又把把脉,再解开衣襟查看伤口,沉重地道:“伤得非常严重,内脏都已受损,还不知能不能有活路。”

“赶紧带下去诊治。”曾无庸不耐烦道。眼见几名家丁将陈水深抬下去,曾乘风才狠狠对儿子道:“罗尽忠他妈的欺人太甚了!先是打我,再是打你,一步步挑衅曾家,现在又莫名其妙将水深几乎打死,还将曾宅围得水泄不通。无论如何,绝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是,父亲。”曾无庸貌似还有些兴奋,前些日子自己极力鼓动父亲去告御状,父亲还在犹豫不决,如今终于下定决心了,只是如今曾宅被围,他们父子恐怕是出不去了,又能派谁出去见皇上呢?皇上又岂是小人物轻易能见到的?

曾乘风知道儿子在担心什么,神秘地轻声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正在这时,突然又有家丁慌慌张张跑过来报讯:“老爷少爷,曾家四周都站满了兵,我们一个都出不去了。”

曾无庸紧张地看着父亲,显然曾乘风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这时候还只是大白天,兵部的人便已经大张旗鼓地将曾宅围了起来,按照罗尽忠的大胆,今夜极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叫所有家丁过来集合,只要能动的,一个不剩的,全部集中到前院!”曾乘风大声命令着。

那家丁应诺一声便出去传令,很快,命令便得到了执行。前院本有上百平米,但所有人一集中,显得院子尤其拥挤和狭窄。

“兄弟们!”曾乘风登上临时搬过来的一张长桌,双手叉腰,虽腿伤尚未痊愈,但丝毫不影响他中气十足,嗓音洪亮,“今夜将是我们曾家的生死攸关之夜!我曾乘风自从投奔到兵部尚书罗尽忠门下,便一直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我们帮罗家解决一切麻烦,帮他们到各国联络,帮他们铲除异己,可以说他们要人,我们便出人,他们要钱,我们便给钱。

我曾乘风从不是吝啬之人,这些年虽然举步维艰,处处碰壁,但仍然拿出几乎所有家产去帮助罗家,去实现罗尽忠的千秋大梦。本以为,我们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谁知道,他罗尽忠父子竟然恩将仇报!

我这条腿,便是罗尽忠亲自踢断,我儿的手臂是罗长林派人用箭射伤的,前段时间,许多兄弟也知道,那些大兵仗势欺人,多次到我们的店铺去闹事伤人,今日,水深又被罗长林那个畜生几乎活活打死。

水深前段时间刚刚受了刀伤,腰部本就未痊愈,今日更是惨不忍睹,郎中都说,还不知道他能撑几日。兄弟们,我们的忠心赤诚,难道就要得到这样的回报吗?

他罗尽忠父子简直是猪狗不如,他们找种种理由,就是想要在夺得大位来临之前的那一日,将所有有功之臣全都灭口。这样,在危机来临之时,他罗尽忠就成了救国救民的大英雄,而不是作乱叛上的乱臣贼子!

如今,兵部已将我曾宅团团围住,戒备森严,我们此时想要出去向皇上禀报他们的倒行逆施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我断定,今夜,兵部必会大举进攻,血洗曾宅!曾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被允许活着走出大门半步!但是,兄弟们,难道我们就如此坐以待毙吗?”

底下上百人早已群情激动,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拼尽全力嘶吼:“不能!不能!”

“好!”曾乘风大手一挥,全场立即安静下来。他朝旁边一瞥,一名手疾眼快的家丁急忙将手边的刀递过去,曾乘风顺势拔出长刀,哐啷一声震动全场。

“各位兄弟都是跟随我曾乘风多年的,今夜将是最凶险最艰难的一夜,我曾乘风父子必定会和大家一起,誓死守卫曾家,生死与共!今夜若能逃得生天,估计我曾乘风不是进大牢,也会被削官免职贬为平民,我深感对不住多年来一直跟随我的兄弟们。曾家还有一些库存的银两和银票,等会大家按照各自的级别分别找黎账房领取赏金。但是,今夜我们必须并肩作战,否则,兄弟们连命都没了,又怎么去和老婆孩子共度余生。”

“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听到还有钱领,所有人的热情更加高涨了,似乎在金钱面前,命都不算什么了。

“好!”曾乘风再次一挥手,将喧闹的全场立刻变得如同只有他一人,“这些年,我曾家的财富可不是白白积累的,想要在一夜之间,轻轻松松断掉曾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我们的地下室,还存有大量的火药,弓箭和暗器,我们只要安排好,布置得当,完全可以做到以一当十。况且,只要火药一爆炸,京城必会被震动,到时候,他罗尽忠想要撤退也是来不及,皇城脚下夙夜杀人,他即便再狗胆包天,也总会有些忌惮。到时候,引动了刑部,引动了巡防营,甚至引动了禁军,他罗尽忠便罪责难逃了。只要能让我在断最后一口气之前见到皇上,将罗尽忠的所有恶行如实禀报,明日诛灭九族的便是他罗尽忠!”

下面又是一阵激动和窃窃私语,几个一等家丁大声说道:“老爷,事不宜迟,如今我们赶紧行动布置起来吧,耽误一分便危险多一分。”

曾乘风和站在下面的曾无庸对视一眼,曾无庸便立即也攀上了桌子。

曾家共养有各级各层次的家丁共一百余人,今年因几次派员到药圣谷去探查,死伤失踪的都不在少数,因此剩下的大约已不足百人。但这百人,都不是普普通通的汉子,而是多多少少有些拳脚功夫的。

家丁们共分三个等级,根据资历,武功和机灵程度来划分,每高一级别,所获得的权利和薪资便会提高一大截。在所有人中,陈水深当然是拿薪资最高的,也是最了解曾氏父子核心机密的,家中凡大小事几乎都是他来安排,而此时,陈水深自己已生死未卜,当然不可能让他来指挥如此重要的行动。

“所有一等家丁,出列!”曾无庸大喊一声,十名训练有素的家丁已排成一横排,整整齐齐地站在了最前面。

“你们,将是今晚各个作战小组的指挥长,今夜的行动成败与否,与各位息息相关!现在,请你们将剩下的所有人分成十个组,归到各自的名下。随后,你们随我一起到地下室领取所有武器,布置安插在紧要位置。记住,火药切不可乱用,因为威力太大,既可能伤到敌人,也可能伤到自己,还有可能毁坏房屋,直到他们打至后院,我们才能启用炸药。”

十名一等家丁齐声应答“是”,响声震天。很快,这十人便紧随曾无庸进入了地下室。

他们虽是在曾家待过多年的,但从不知道曾家竟然还有如此深邃如此迂回曲折的地下室,地下室尽头是一间超级大的仓库,长宽高几乎都约三丈。因几乎很少打开,一开门,一股浓烈的粉尘及霉味扑面而来,待烟尘散尽,众人才看清眼前,各式兵器堆成了一座小山,不禁叹为观止。几个家丁互相对视一眼,这样的环境下,火药还能正常使用吗?

“大家放心,这里一直有人固定前来打扫和保持干燥,所有的武器都是能够正常使用的。”曾无庸貌似看懂了大家的心思般说道。此时,他不得不佩服父亲的未雨绸缪。当年父亲非得花大代价建这样一个地下室,以及分批购买囤积大量武器,还要请人每周前来打扫,并且一切都要秘密进行,他是并不赞同的,但此时,若非曾家长期养有这么些人,若非囤积有如此大规模的武器,自己岂不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人宰割吗?不论今夜将如何,至少死也也要死个痛快,此时,男子汉的豪勇之气似乎也被激荡起来,手臂上的伤痛也似乎感觉不到什么了。

“现在,请大家各自取一辆车,将所有武器分类后运出,再分配给大家使用。”曾无庸指挥着。

众人各自上前,依次领取到了一辆质地精良的大推车,又去将一件件武器搬运到车上。很快,每辆车上都几乎堆满了火药,弓箭,暗器以及刀剑,一等家丁们均训练有素,不亚于久上沙场的老兵,他们有条不紊且迅速地装兵器,拖兵器,并协商着各自的作战位置。很快,十人便已商议妥当,推举一名德高望重的向曾无庸复命。

曾无庸向在场众人抱拳行礼一圈,郑重地道:“今夜血战,有劳各位了!我和父亲定会与大家同生死,共进退!”

待众人都各就各位后,曾无庸才来到父亲的卧室,轻轻关上门,确保没人能够偷听到他父子二人的对话,才问道:“父亲,今晚,我们真要决一死战吗?”

曾乘风深深看了儿子一眼,道:“儿子,不到最后紧要关头,绝不可将你的底牌透露给他人!死战,是绝对需要死战的,但不是你我二人。兵部有多少兵多少武器,我们又才只有多少兵多少武器,与他们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你我若不留一条命,明日如何能有机会面见陛下?”

曾无庸疑惑地望着父亲,“可是,我们如何能出得去?曾家已被封死了了。”

“封死?谈何容易!”曾乘风冷笑数声,“儿子,这些年我们从一无所有到后来的几乎半个朝堂都与为父交情不浅,若不能未雨绸缪运筹帷幄,如何能做到?”虽然门紧关着,他仍然警惕地盯了一下门口,低声道:“密室内有一条通道,可通往京城内的一条陋巷。”

曾无庸不禁大吃一惊,这件事竟然连他都不知道。

“不必吃惊,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会启用这条密道的。当初之所以这样设计,也是以防万一,可没想到今夜真能派上用场。”

“那,是通往哪里?”

“通往的正是登科巷李大新的老宅子。那里多年已无人居住,几乎不会引起人注意。”

曾无庸充满敬佩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又问道:“那,我们一会便从这条密道撤退吗?”

“不,”曾乘风思虑再三道:“我们一定要和所有人先站在一起,让他们知道我们并未抛下他们。”曾乘风冷酷地道:“他们战死的越多,罗尽忠的罪名就越大。这样,即便我们逃出后不再回到京城,也是有理由可说的,且皇上绝不会轻饶他。”

曾无庸听着父亲可怕的计划,不禁一阵汗毛倒竖,“那,也就是说,我们可能明天不会去见皇上?”

“看情况,见机行事吧。刚才听说蒋俊生也来到了京城,他是个硬骨头,估计怎么着也会想法告御状,若罗尽忠能得死罪,我们便没有再去告状的必要。你别忘了,即便我们扳倒了罗尽忠,还有高攸乐,她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父子的。今夜逃出后,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若八月十五天下大乱,则正是我们复出的好时机,到时候我们再去寻找机会吧。”

不得不说,曾乘风确实是只最最狡猾的狐狸,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考虑在内,一切考虑的中心,便是自己父子二人的最大利益,即便这利益的获得是在踩踏着无数的鲜血和生命之上的。

在他眼里,没有天性,没有良知,没有道德,没有底线,若要说他还真有软肋的话,那便是柳弯月。这个牵绊了他一生的女子,即便她早已容颜不再,仍然是他心中最柔软的牵挂。

她,也是自己儿子的母亲,为了所谓的一家三口团聚,他这些年不惜一切代价,孜孜以求,却从未实现过。

有时,他也在想,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最简单的愿望就是不能如愿以偿呢。可他永远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无良与狠辣早已让他失了人心,他不惜拆散无数的家庭来成全自己的家庭,却总也无法实现这一简单的愿望。

冥冥中,天道总有轮回,即便他欺骗了所有世人的眼睛,却欺骗不了自己,他没有良善之心,没有同理之心,没有大义之心,没有感恩之心,又如何会获得最简单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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