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三视角

又做梦了，陈灯心里竟然有一种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释然，她摔伤了脚，躺在床上不能有大动作，无聊极了，昏昏沉沉睡着后就到了梦里。

        但是这个梦又和以前的梦不一样，在这个梦里，她是第三视角，以前还从来没做过第三视角的梦。

        背景依旧是桑清，而梦里的主角是陆放，她跟在陆放身边，看着他在房间里起床穿衣，刷牙洗脸，拉开门后，去厨房拿了两份早餐。陈灯猜想，一份是他的，一份应该是陆桑的。

        马上，陆桑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头发散着，没像在外面一样扎着麻花辫，她也在桌子旁坐下，和陆放打招呼。

        “早上好，哥。”

        陆放微微颔首：“早上好。”

        招呼过后，两人便开始解决早饭，陆放多拿的那一份果然就是陆桑的，陈灯一边默默点头，一边继续观察两人。

        但是陆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她的梦里都生效，陈灯看着两人沉默的吃早餐觉得有些无趣，便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意识流转，她还是在这张桌子面前，准确的说，是在陆放身边。

        她试着往陆桑那边走一走，没走几步脚就迈不开了，又试了试往其他方向走，结果是一样的，她大概只能在以陆放为中心，距离一米多的地方活动。

        看来这个梦只能跟着陆放了。

        陆放两人吃完早饭后，就直接去田里干活了，陈灯则是跟着他们。

        一整个上午，偌大的水田里只有陆放与陆桑两人在忙活，他们认真的除杂草，检查水流，一块块的水田，也只有他们这里有点生机，其他田里的稻苗都恹恹的，一丝风都没有，诡异极了。

        陈灯飘在陆放旁边，看着两人做了一上午的活，看得她哈欠连连，困意上头。

        日头到了正午，两人从田里上来，准备回家，陈灯连忙打起精神跟着他们一起。

        进到院子里，陈灯就看见房内的摆了一桌子的菜，和早上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陆放和陆桑照例安安静静地进食，陈灯已经无聊到去数他们吃一口饭要嚼几下了，两人都是24下，闭嘴咀嚼，没有声音，吃相斯文极了。

        中饭之后，两人便没有一起了，陆桑待在家里，陆放则是准备出门。

        陈灯跟着陆放走过院子时，不知为何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坐在桌子旁的陆桑身影有些模糊，继续和陆放往外走几步后，陆桑的身体就变得完全透明，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了。

        她收回视线，又去看陆放平淡无波的侧脸，陆桑是因为离他太远消失的，上午水田里的稻苗也是因为他在，所以才有些微的生机吧，为什么陆放在这个梦里这么重要呢？

        陆放这次去的地方，是她不知道的，他走的这条路，她也没有印象，但离他们两家应该比较远，因为陆放已经走了很久才到。

        他沿着山路拐了很多个弯，三四个木屋渐渐露出身影，他又走了好一会，才走到这几座木屋门口。

        这是哪？陈灯这么想时，陆放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她跟着跨进门，第一眼就是满屋子的木屑，阳光从一旁的窗户透进来，空气中漂浮着大量粉尘，陈灯现在没有实体，看着都鼻子痒痒想打喷嚏。

        陆放像是很熟悉这里，鼻翼都没动一下，继续往里走，她也发现了在外面看是三四个木屋连成一片，但里面是打通了的，空间很大，堆满了木材和木屑，再往里面的地方摆了很多木偶娃娃，和一下其他的木制品。

        陈灯看着有几个娃娃有些眼熟，猜想这应该是章叔干活的地方，只是陆放来这里干什么呢？

        陆放敛着眉，在各种木料里挑挑拣拣，摸一下这块，敲一下这块，他费了半天最后选定了一块大约手臂长的木料，眉目舒展了不少，拿着料子就离开了。

        陈灯又跟在他身边回到了陆家，陆放走进院子时，屋内桌边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等他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人影就落到了实处。

        陆桑从桌子旁跑到陆放身边：“哥，你回来了？”

        “嗯。”

        陈灯打了个哈欠，心里想，跑这么远就为了拿块木头，她飘都飘累了。

        此时，陆桑继续说道：“这料子真好，雕个阿灯可以放好多年呢。”

        陈灯一惊：这木头挺值的，是她不识好歹了！

        她开心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复杂，这个梦这么长这么无聊，就是想要陆放给她刻个木偶吗？

        接这天接下来的时间，陆放全都用在了这块木头上，他先是在手里摩挲了不少时间，接着便拿着握着刻刀上手了，只是他沉思很久后，才会在那木头上动上一笔。

        于是陈灯也被迫观察这块木头，她现在已经一闭眼脑海里就能想出这木头身上有几个旋，几条纹路了。

        陆放晚上睡着的同时，她脑海里也晕晕乎乎的，终于要离开这个无聊漫长的梦了吗……她有种熬到头的喜悦。

        一阵天旋地转后，陈灯睁开眼睛，眼前不是她房里的白色天花板，她没醒还在梦里，两个梦套起来了吗？

        她扫视一圈，看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八、九的样子，这两个娃娃是谁？

        陈灯还在思索的时候，其中一个小女孩已经行动起来了，她走到一旁的池塘边，垫着脚折了几朵红色的花下来，陈灯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去抓她，这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陈灯的手像空气一样，穿过了女孩的身体，什么都没抓到。

        ……忘记这是梦了

        女孩直直经过陈灯的身体走到另外一个女孩身边，她把花捧在手上，

        “妹妹，给你吃。”

        原来这个是妹妹，采花的是姐姐，陈灯在心里记下。

        妹妹沉着一张小脸：“你是狗吗，什么都吃？”

        陈灯脸色微变，这话有些难听了。

        姐姐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手比在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不是狗狗，妹妹不要说我是狗狗，妈妈听见会骂妹妹的。”

        她又左右看了看，像是没发现什么人似的松了口气，又板着小脸：“妹妹别再说姐姐是狗狗了！”

        妹妹用同样圆圆的眼睛斜了她一眼，陈灯皱了皱眉，这个妹妹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姐姐“教训”完妹妹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花上，她把花茎折断，把嘴凑到底部去吸花里的汁液，津甜的滋味漫上舌尖。

        她砸吧砸吧嘴，一脸的意犹未尽，又看向旁边的妹妹：“妹妹，真的很甜，你真的不吃吗？”

        是啊，真的很好吃，陈灯在心里赞同道，这个她小时候也吃过，甜滋滋的，顶上的花还那么好看，没有小朋友会不喜欢吧？

        妹妹显然不是一般的小朋友，她那张和姐姐一样圆圆肉肉的脸，摆出一个和她年龄不相符合的嫌恶表情：“脏死了。”

        陈灯和姐姐心有灵犀，一个在心里说一个在嘴里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陈灯听到奶声奶气的声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后，不由一笑，这个姐姐颇对她的心思。

        石板路的尽头有脚步声传来，姐姐转着脑袋看过去，圆圆的脸上露出个大笑容，灿烂得像杆太阳花。

        “阿放哥哥！”

        陈灯脸上的笑容一僵，……什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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