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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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内四处无声，满室寂静。

    周大山缓缓吐气，气息绵长，然后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任谁都能听得出其中的烦躁。

    不知不觉中，处于烦躁焦急情绪中的周大山慢慢沉睡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暮光降临，室内一片昏暗，几乎不能视物。

    周大山从床上起来的一瞬间，腰酸背疼，浑身哪哪都不爽快。

    他慢吞吞地下床穿鞋，摸到小破拐后拄着走，在房门口找到了房内的电灯开关。

    “啪嗒”一声，开关摁下，室内被白炽灯倏地照亮。

    周大山回望着安静的室内，心中充满了一片茫然。

    他有些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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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王翠花在的时候，他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吃的喝的都是现成的，就连屋里头也都是干净整洁的。

    他以前从来不会记得这些琐碎，没想到这个时候，周大山突然感慨起了这些。

    他望了望自己打着石膏的脚，又是一阵叹气。

    随即他拄着小破拐走出房间，来到前面的厨房。

    他准备做第二顿饭，也就是今日的晚餐了。

    来到厨房后，周大山先将火烧了起来。

    虽说还不是很顺畅，但是得益于烧了一下午柴火的经验，他已经不会叫厨房再次冒黑烟。

    火烧好后，周大山将糊锅的锅巴铲了起来，然后从水缸里舀水，将锅底清洗干净。

    锅底洗干净后，他将冷饭到了进去，然后舀一瓢冷水进锅，他准备将冷饭烧成白粥。

    灶台上的准备工作做完后，周大山这才回到矮凳上继续看火候。

    他估摸着时间，等了二十多分钟后才掀开锅盖，锅中白粥沸腾，浓稠的白粥已经是煮好的状态。

    周大山望着锅里的白粥，一直紧绷地心情终于轻松了稍许。

    他终于顺利地将晚饭完成了。

    白粥配咸菜，周大山吃完简陋乏味的晚餐后，将柴火熄灭，又将灶台清洗干净，转身出了厨房。

    在脚步即将踏出去的一瞬间，周大山瞟到椅子上王翠花的病历本，脚步微微一顿，他弯下腰拿起病历本，夹在腋下，随即关上厨房门。

    站在厨房外面的周大山，捏着病历本，想起中午时周梅说的那些话，满肚子的气翻江倒海一般，搅得他哪哪都疼。

    周大山吸了口气，随即拄着小破拐回到了睡觉的房间里。

    他从床头柜的下面拖出铁盒子，又从床板下面取出钥匙，将其打开。

    他又将病历本翻开，虽然一个字他都看不懂，但翻看地十分仔细。

    中午周梅叫他还钱，说是垫了五百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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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没亲眼所见，哪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再说，周梅不是说病历本里将花销记录地非常清晰吗，他肯定是要搞清楚的。

    于是，周大山将病历本翻来覆去的翻阅，终于在一张不知道是啥意思的单子上看到了五百的字样。

    他将这张单子拿了起来放在上衣口袋里面，又从铁盒子里取了四张钞票，将其塞到有单子的那个口袋。

    周大山将铁盒子小心地锁上，然后将铁盒与钥匙分开藏好。

    做完了这一切后，周大山这才从房间里退了出去，然后去往他原本的卧室，在衣柜放零钱的地方，拿了三十九块零一毛。

    零钱是随意拿的，周大山数好钱后，转身时脚步一顿，随即停下。

    他努了努嘴，眼睛一转，直接将放零钱的纸盒整个取了出来，全部倒在柜台上面。

    不同数值的硬币和纸笔哗啦啦倾倒，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望着这一大摊小数额的钱币，周大山笑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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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原本取出的三十九块一毛又放了回去，然后从这堆钱币中一一比对，找出看上去折痕最多、最旧的钱，凑到了三十九块一毛。

    钱凑够后，周大山咧着嘴将剩下的钱币收回纸盒，然后送回远处。

    他摸着放在口袋里的厚厚一沓小数值钱币，不由得开怀极了。

    想起中午从周梅那个女人处受到的一通气，周大山就气得牙痒痒的。

    他现在势弱，也报复不了这个臭女人，若是能借助这个方式好好地气一下她的话，那可就太棒了。

    哼，这些钱不给你给谁，好好数数吧。

    周大山喜滋滋地拄着小破拐往周梅家赶去。

    他一边走路，一边想着待会周梅看到这些钱币犯难的模样，想必肯定是呆若木鸡、目瞪口呆；要不然就是火冒三丈、勃然大怒；亦或者是粉粉不平地望着他。

    但无论是哪种表情，周大山觉得肯定十分有趣。

    他以前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周梅五彩斑斓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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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时，周大山不禁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不到一分钟时间，周大山穿过周梅家的院子，走到她家门口。

    大门是紧闭的，但没上锁，人肯定是在家的。

    周大山兴冲冲地敲门，喊道：“梅子你在家吗，我给你送钱来了。”

    可他话还没说完，大门突然被打开，吓得周大山一大跳。

    没等周大山开始抱怨，只见方磊脸色阴沉地从大门里面出来，然后“嘭”一下将大门从背后关上。

    方磊抬步逼近周大山，目光迥然，脸色铁青，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你又来我家干什么？梅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有事不要再找我们，你要是记不住的话，没关系，我记得周家宝是在镇上的派出所工作是吧，我倒是要去问问他的领导，周家宝到底是有多忙，忙到没有一点时间照顾自己的父母。”

    周大山在方磊靠近的那一瞬间，瞬时感到一阵惊悚。

    方磊的硕大体格像是一座高山，逼近他的时候，这座山好像要倾覆一般，煞人得很！

    周大山听到方磊质询的话语时，顿时想解释自己的来因。但直到他听到方磊提到家宝的时候，周大山即便是再害怕也忍不住出声回击道：“是，我知道你们家不喜欢我来麻烦你们，我跟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来麻烦你们。再说了我麻烦你们，你们家不满的话完全可以不出手帮忙，可以直接拒绝我。但现在你们既然帮了凭什么还要抱怨，还要牵扯到家宝身上，他可没招惹你们。得，我也懒得跟你说了。这是你们家垫的钱，收好了，赶紧检查一下，别少了钱后又来赖我。”

    周家宝是周大山最看重的孩子。他是周家的门楣，是周家光宗耀祖的脸面。

    周大山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最在意的孩子。

    这一刻，周大山听到方磊随意讥讽家宝时升起的满腔怒火直接压制住他对于强壮体魄方磊生出的恐惧。

    方磊看到周大山如此维护周家宝时激动的样子，原本冷漠的神情悄然敛去。

    倏地，他嗤笑一声，脸上不屑的表情越发明显。

    他随意地接过周大山递来的钱，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塞进兜里。

    眼睛始终盯着周大山的怒容上，声音几不可闻道“我等着看你晚景凄凉苟延残踹，老天会保佑你儿子命长的。”

    几不可闻的寥寥数语飘散在寒凉的夜色里，方磊推门进去随即关上并挂上门闩。

    徒留周大山站在黑暗里，满脸悲愤在寒冷的冬夜里，逐渐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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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磊说的话周大山一个词都没听到。

    因此，周大山并未在意，只以为那是方磊的牢骚。

    此时，夜色更为深幽，光线黯淡到伸手不见五指。

    周大山抬头看向天空，夜幕一片漆黑，不见星月，乌云层叠。

    看来明天的天气不是怎么好啊。

    周大山仰望夜空后得出了结论。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密密麻麻的无边冷意袭向周大山面门，冻得他满身一哆嗦。

    他只好缩着脖子摸黑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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