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惨不忍睹

李棠久久沉浸在思绪中，谢凌寒唤了她一声：“李大人。”

        “啊。”李棠这才回过神来，感叹道：“这林之谦上辈子怕是个印度劣等人吧，亲生骨肉遭遇不幸，还只顾脸皮，愚昧迂腐，自私至极。”

        谢凌寒问：“何为印度？”

        李棠看着谢凌寒，忽然很想知道他的看法，便问道：“谢老板，我想问问你，如果是你的女儿被玷污了，你会觉得丢你的脸吗？”

        谢凌寒淡淡的说：“我会杀了他全家。”

        李棠对着谢凌寒比了个大拇指：“牛。”

        谢凌寒又说：“不过李大人此话不成立，我谢凌寒的家人，永远不可能被欺负。”

        “啊，那可不是，你那么能打，谁敢惹你哦。”既然说到这里了，李棠正好试试水：“谢老板，竟有一身好功夫，实在是深藏不露呢。我还以为经商者都不会拳脚，看来是我见识短了。”

        谢凌寒竟然说了一句：“生活所迫。”

        李棠差点又喷了，这话也忒像一个现代人了。

        谢凌寒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李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眼看这林之谦是不会认他的外孙女的。”

        “啊，我想再试试，赌他还有一丝人性。”李棠说道，“退一万步说，我还有——”

        “你还有他的把柄，可以威胁他。”谢凌寒抢先说道。

        无疑，谢凌寒说的把柄就是那晚假山之事。

        “哎呀，可以嘛谢老板，都能揣测我的心思了。”李棠打趣的说，“所以，你刚才的意思是，王太守的三夫人是林之谦杀害的？”

        “只是我的猜测。”谢凌寒道，“林之谦视脸面入命，他绝不能允许自己身败名裂。”

        “我看未必是他呢。”李棠说，“那晚在场看见的人那么多，你、我还有我的几个保镖，难不成他要把我们全部杀光！”

        “我们几个口说无凭，当事人一死，永远死无对证。”

        “呃，据我了解啊，林之谦只有一位夫人，情妇也只有这一个。”李棠继续分析，“那晚林之谦表现得对三夫人也挺呵护的，我感觉是有一些真情的。所以我认为，三夫人之死，有待考证。”

        谢凌寒笑道：“李大人的消息挺灵通。”

        “啊，那个。”李棠马上说，“那当然，我手底下的人办事得力啊！”

        谢凌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两人正说着，外面终于进来一个下人，毕恭毕敬的对两人说道：“二位贵客，午膳已备好，林大人特派小的来请二位！”

        李棠和谢凌寒相互递了一个眼神，这意思不明摆着吗：喏，林之谦根本不能单独谈这件事。

        无妨，李棠准备见机行事，便站起来说：“走吧，先吃饭。”

        雨已经很小了，下人领着两人走出会客厅，穿过庭院又走进一个走廊，这饭厅也忒远了吧！李棠心想，在家里吃个饭都得骑车，现代人只当是个梗，可人家古代富人早就玩得明明白白。

        长廊的右侧是一片深绿的池塘，本是有一群婀娜的白天鹅在边上悠闲的游着水，几人一走过，天鹅们便集体离开边缘往池水中央游去。

        李棠觉得稀奇，边走边瞅着天鹅浮水。

        走到走廊拐角处，侧方传来嘻嘻哈哈的吵闹声，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忽然，从左侧飞来一个土黄色的蹴鞠球，直接飞到李棠的胸前。

        李棠看天鹅看的入神，被这突如其来的球吓得一惊，惊魂未定之际，不知又从哪跳出来一个小男孩，他腾空而起，双手就冲着那球抓去。

        谁知小男孩这一冲，全身猛烈的撞击在了李棠身上，可惜他只有指尖碰到了球，李棠“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都被撞飞了。

        眼看着，男孩、李棠和球同时朝那湖里跌去！

        谢凌寒眼疾手快，瞬间一伸手，单手便将男孩从半空中拽了回来。

        而李棠和球——双双坠入湖中。

        见势，下人们惊慌失措，纷纷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李大人落水啦！”

        不多时，便听见“扑通”一声，萧张跳进了水里去救人。

        李棠一掉进水里就呛了几口水，亏得平时没事就去游泳馆游几圈，她毫不惊慌，立马打开四肢，按照平日里的练习，奋力的划水，使自己的身体浮起来。

        可胳膊上还有剑伤，被池水浸泡后，马上便痛了起来，幸好萧张来的很是时候，李棠抓住萧张的胳膊，萧张拉着李棠往岸边游了去。

        一直等在外厅的林蚺儿听见下人们的叫喊声也闻讯赶来，见状立马跑到岸边跟着保镖们一起把李棠和萧张拉上了岸。

        林之谦带着一堆下人也跑来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嘘寒问暖，叽叽喳喳。

        李棠抹了抹脸上的水，骂道：“刚才是哪个熊孩子撞的我啊？！幸好姑奶奶会游泳！”

        在场的所有下人顿时鸦雀无声。

        谢凌寒把拽着的小男孩递了过来，小男孩拔腿就跑，谢凌寒只好再次拽住拉过来。男孩还是一直挣扎，谢凌寒干脆像提小狗一样把他提溜起来，任凭他在空中不停的蹬腿。

        林之谦连忙向李棠谢罪：“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是我这该死的孽子！”

        说着，林之谦转脸怒喝：“你这逆子！还不赶快来给李大人磕头认错！”

        一位打扮不俗的妇人也跑过来一脸哀怨的哭喊着：“实在是对不住啊李大人，我这孩儿太过顽劣，让大人受惊了！对不住啊对不住！”听这言语，那这位便是林夫人咯。

        林之谦从谢凌寒手中把男孩揪了过来，按着脑袋让他给李棠跪下，可那少年骨头硬得很，死不认错，眼睛瞪得只剩白眼了，就是死犟着不愿下跪。

        李棠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人家爹妈都这么诚恳的道歉了，而且古人这动不动的就下跪她也不习惯，便说：“啊，算了算——。”

        第二个“了”字还没出来，便见林蚺儿飞起就是一脚，死命踹向男孩的腘窝，直接把他踹跪在地。

        哎哟我滴个乖乖！

        李棠愣住了，脑海里理了理关系，蚺儿，你特么这踹的好像，是你亲舅舅吧？

        林蚺儿骂道：“做错了事就要认错！你这混小子把李大人撞进湖里，李大人身上还有伤，你看她伤口又流血了！混账小子还不快快认错！”

        李棠的伤口确实崩开了，血又流出来已经浸红了半个胳膊。

        那男孩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林蚺儿，林蚺儿可不吃他这一套，大喝一声：“瞪什么瞪？”她提起拳头就要锤下来，男孩连忙往后缩，与此同时，男孩的娘连忙护住自己的儿子，转而喊向林蚺儿：“你是哪里来的野蛮人？！”

        萧张及时拉住了林蚺儿的拳头。

        夫人和林蚺儿面面相觑。夫人却忽的愣住了，片刻后竟然有些失神。

        林之谦又喊道：“逆子！还不快快给李大人道歉！”

        “我不！我不——”熊孩子终于开腔了，一听这尖锐的摇滚嗓，绝对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逆子！为父今天要亲自杖责你三十大板！”

        这大呼小叫的琼瑶剧场面着实闹得李棠脑瓜子疼，她无奈的按了按突突的太阳穴。

        看热闹看了半天的谢凌寒终于说话了，他对林之谦说道：“林大人，先找间房给李大人换身干衣服吧，而且李大人伤口复发，急需医治。”

        “啊，是是，我急糊涂了！”林之谦连忙叫着，指着几个丫鬟：“你们几个，快带李大人去客房换衣服！”又指着几个下人：“你们几个，赶紧去叫郎中！”

        几个丫鬟走上前去扶李棠，李棠摆摆手：“没事没事，不用扶，我自己走。”说完，那撕开伤口的胳膊又是一阵疼痛，她忍不住“嗷嗷”了两声。

        林蚺儿跟着李棠往客房里走，夫人连忙把怀里的小男孩推给林大人，也要跟上去。林大人拉住她问道：“你去做什么。”

        “你看好儿子，我去照顾李大人！”林夫人大声说道，转过来换了客气的语气对李棠说：“大人，请随我到我房里吧！”

        李棠胳膊疼得没力气思考，便说：“啊，都行都行。”

        浑身湿哒哒的萧张也跟了上去，林蚺儿立马转头对他说：“萧大哥，你也去换衣服吧，李大人有我陪着呢。”

        李棠听见背后林蚺儿的说话声，忍着疼痛也要八卦一下，这小丫头片子，萧大哥前萧大哥后的，莫不是喜欢上萧张了吧！这可不行啊，她才多大啊，可不能早恋啊！

        萧张不听林蚺儿的，还是跟着，走一步淌一滩水，林蚺儿急了：“你快去换衣服啊，一会儿要着凉了。”

        萧张还是不停步，李棠便转过来：“小萧，你去吧，蚺儿和他们几个跟着就行。”

        萧张这才点点头：“行，你们几个，门外守着李大人。”

        其余三个保镖齐声答道：“是。”

        李棠这一回头，便看见林夫人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林蚺儿，一看见李棠在看，又躲闪开，掩饰着说：“啊，李大人，还疼吗？不急，我的房间马上到了。”

        李棠扭过头一边走着一边心中暗喜，这是外婆凭直觉认出外孙女啦？难道这就是血缘的魔力？

        “李大人？”林夫人叫了李棠一声：“我的房间到了。”

        几个丫鬟拥着三人进了房间。

        李棠坐到林夫人的床上，自个儿便开始脱衣服，林蚺儿和林夫人走上来帮忙，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整个袖口的上部都是晕染开来的血迹。

        李棠哭丧着脸：“刚买的新衣服，十五万啊！”

        林蚺儿啐了一口：“守财奴！都这样了还惦记钱呐！”

        李棠白了林蚺儿一眼。

        林夫人连忙说：“啊，李大人，我的衣裳远不及你的绫罗绸缎，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还望李大人包涵。”

        “啊，林夫人。”李棠说，“哦，您是林夫人吧？”

        “唉真是失礼了，刚才一时情急，都没来得及介绍。”林夫人说道：“妾身许氏，确是林之谦之妻。”

        “林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宽心，随便拿几件衣服给我穿就是，不用讲究啊。”

        “是。”

        林蚺儿帮李棠拆开湿透了的绷带，最里面一层绷带紧紧的粘着裂开的皮肉，伤口还在不停的淌血，血水、池水、药水已经完全混在了一起，惨不忍睹。

        偏偏林蚺儿是个粗手粗脚的家伙，一扯，疼得李棠直接跳了起来。

        她“哇”的一声差点哭了出来：“林蚺儿！我特么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要搞死我是不是？”

        林蚺儿皱着眉：“对不起！”

        林夫人坐下来，温柔的对林蚺儿说：“小姑娘，让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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