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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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娜·瑞贝卡·施密特于一九三五年嫁给党卫军司令官阿蒙·戈特,彼时她不过十七岁,美貌就从一个又一个口中传遍了大街小巷,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十六岁,在他和她哥哥谈事情时兴冲冲的跑进来找她的哥哥,那象牙一般的肌肤在见到他以后覆上一层淡淡的粉色,躲到她哥哥身后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阿蒙在连着好几个月梦到少女湛蓝的眼睛,洁白无瑕的窈窕身躯后,毅然决然的向约翰施密特提了亲。
她那耀眼的金发让阿蒙几乎找不出什么词汇形容来形容,它令他想起天气晴朗时的从窗口照进书上的阳光,朦胧又美丽,约翰娜那一头美丽的金发在脑后编成了一个发髻,在白纱的掩映下隐约还能看见几朵他早晨亲自采下的铃兰花,她用那双婴儿蓝色的眼睛,柔而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笑了。
他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她的哥哥约翰·施密特双手交叉,笔直在站在下方,做他们的伴郎,当神父宣读完结婚誓词,他们起身宣誓时,他看到他的妻子向她哥哥嫣然一笑,人人都以为那是妹妹向哥哥幸福的一笑,只有施密特知道那是饱含着讥讽的怨恨笑容,那回眸一笑被摄影师拍下,照片被阿蒙放在胸口的口袋直至他死亡也没有拿出,在被收尸的人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而偷出后不知所踪。
起初的婚姻生活于阿蒙是幸福的,每天清晨他醒来,看到自己尚处于睡梦中的妻子的恬静睡颜,当她睁开雾蒙蒙的蓝眼睛时,心头便是万般柔情涌上,她虽然年纪较小,行事却温柔大方,让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家这个词的意义,唯一不如意的是她始终不肯让他碰她,爱情冲昏了他的头脑与敏锐的直觉,直到三个月以后,阿蒙才意识到小约翰娜并非因为年幼害羞,而是真的不爱他,这个认知几乎让他发疯,在婚后三个月,他冲进房间里,面对茫然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妻子,撕开了她的衣服。
第二天她就回了她出嫁前的家,她的哥哥过了两个礼拜才来找他,告诉他可以去哄她回家了,约翰·施密特,他妻子的哥哥,他和他是一方的,这一点阿蒙毫不怀疑,也不必怀疑,他在他的手底下做事,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换取了几个月以后到那位元首身旁工作的机会,可怜的小约翰娜,他的小鸟儿,他可怜的小妻子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呢,她意识到她只能依靠他了吗,她那样小,又美丽,离开他以后要怎么办呢?
卧室的窗帘拉着,只留出一条可以看到楼下的缝隙,约翰娜坐在窗边,一头金发在阳光下耀眼极了,当看到他时,脸色苍白了几分,她咬着嘴唇,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约翰很识趣的退出去,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们。
瑞贝卡压制住心底作呕的感觉,看着他半跪在她面前说些她早已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缠绵的情话,手指动了动,莉莉丝二世的身体在三十岁以后就开始走向衰落,死亡前她把小莉莉丝叫到跟前,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她缺失的那一部分爱,她哭了。
“孩子都这样麻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忍着声音里的哽咽说。
小莉莉丝却笑了,眼中泪光隐隐,说,“但我真心的爱着您,妈妈。”
瑞贝卡无情的阖上了眼,抛弃了这荒诞不堪的三十多年,盼望着一睁眼能回到现实。
然而她错了
她变成了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不被父亲接受,和哥哥一起住在孤儿院的孩子,就连名字都只敷衍的是她哥哥约翰的变体,约翰·施密特,她知道那就是未来的红骷髅,现在他们的关系一目了然了不是吗?
但少了点什么,他看她的目光可不只是哥哥看妹妹的,多少个男人那样看过她,瑞贝卡冷冷的想,用那种把见色起意美化升华成了爱的目光。
真恶心,她想,他们不过是被她那张脸给吸引了,她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他们却把那卑劣的“感情”说成爱,试图控制她,用那样的爱囚禁她。
如果他只想做她哥哥,瑞贝卡的眼睛眨了眨,她会很爱他的。
即使她没有爱
她没有理会阿蒙的话,左手把窗帘那最后一点缝隙拉上,屋子又陷入了半亮不亮的黑暗,阿蒙的脸上感受到她指尖的热度,随后他的纽扣被一颗颗解开,瑞贝卡柔软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含糊不清的笑了。
瑞贝卡看着门缝处的人握紧的拳头,他不是喜欢看吗,那就让他看个够好了。
……
过了那么九个月左右,七月十三日,小约翰娜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他们迎来了一个金红色头发,蓝眼睛的男孩,那孩子长的和母亲一模一样,头发的颜色则遗传了他那死去的外祖母,她对这孩子的态度显得很冷淡,但阿蒙没在意,他们在给孩子取名的过程中并没有过多争执,阿蒙在很多时候都乐意迁就她,这次也不例外,他欣然答应给这孩子取名为约翰,和他舅舅一样的名字,哪怕他本来想的是阿道夫或者阿尔伯特。
起初他并不在意约翰娜对这个孩子是否冷淡了些,直到那孩子因为她拒绝喂奶而饿了整整一天,他在回家时才发现这孩子已经哭的有气无力的,而她就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研究着刺绣,他忍着怒火,好脾气的抱起孩子走到她跟前。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入迷了,我亲爱的小约翰娜,瞧瞧你把孩子都给忘了。”他好声好气的和她说。
瑞贝卡冷笑一声,“我不喂他!”
“为什么?”阿蒙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太强硬,他把那孩子放回摇篮,示意女佣先去找些羊奶来,“那他吃什么?”
她抓起刺绣蹦子就往他身上砸去,又砸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和他大吵大闹,“你怎么不喂?他把我给咬的都流血了!这个讨债鬼,凭什么让我喂他!”
“你不喂他谁喂他?”阿蒙大吼,“难道要我喂他吗?”
“关我什么事!难道他是我一个人生的吗?难道我不喂他奶他就会死吗?”她气的浑身发抖,“他死了才好!每天都要哭!哭的人没有一刻安静!你倒好,你觉得烦了就去集卝中卝营里找乐子,你这个刽子手!有本事你就把也我杀了,不然你别指望我喂他!让他死了才好!”
“约翰娜!你这话有些过分了!……”
“过分?!”她又踢又打,尖叫着咒骂他,“我难道说错了吗?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绝对不会喂这个小杂卝种!”
他们从客厅吵到卧室又从卧室吵到客厅,连着吵了两天以后阿蒙看着她哭的肿起的眼睛和苍白的小脸又一次妥协了,为孩子雇了奶妈,这之后她就开始把那个孩子当成空气,任凭这孩子哭的昏天黑地,她只当没听见,瑞贝卡恨死生育了,除了一个鼓起的肚皮和一个只会喝奶还有哭泣的讨债鬼以外她什么也得不到,她比讨厌小莉莉丝还讨厌这孩子,她多怀念道格啊。
路西法,路西法,她恨他,打从这时候起她就意识到了,他们之间注定要死一个,那是灵魂上的纠缠,永远也没完。
瑞贝卡那不知何时患上的抑郁症就在这段时间加重,她竭尽全力装出正常的模样,参加一场场宴会,成为众人眼中口中光鲜亮丽的戈特夫人,直到她假死离开以后,直到帝国全面溃败以后,她的名字还长久的存在于后人的遐想中,是每一个研究第三帝国的人都不得不提的名字。
她就是在这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那位元首——adolfhitler
那时她的孩子已经两岁半,丈夫就在他的身边做陪,是名副其实的有夫之妇,这位德国最有权力的男人早已对外界宣称为了国家将不婚,然而在见到戈特夫人的第一眼,adolf就决定要娶她。
他对阿蒙·戈特说,“你的妻子很美丽。”
阿蒙的脸色苍白,看着他走过去去邀请她跳舞,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约翰娜今天穿着一条从法国送来的露背长裙,那头让他爱不释手的金发低盘在脑后,腰肢纤细的看不出来已经生育过,在adolf伸出手后,她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红艳的嘴唇勾起一个同情的弧度。
当阿蒙回家以后,他迅速安排好了一切,将儿子由女仆海伦秘密送往美国
1939年,阿蒙·戈特吞枪自杀
第二年,约翰娜嫁给了adolf,他大了她整整二十九岁,这场备受争议的婚姻只持续了三年——因为小约翰娜的早亡而结束,她死后他要求所有人为她哀悼,并将她的尸体安放在柏林大教堂中,然而当纳、粹战败以后,人们打开她的石馆时竟然惊讶的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那段神秘的往事终究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下,成为了一个无人解开的秘密。
adolf很快就发现她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不喜欢别人为自己拍照,当然,他自己在很多时候也不喜欢,所以当后人试图研究这场偌大的世纪婚礼和女主角时,竟未找到一张新娘的正面照,直到很多年以后瑞贝卡才从施密特的手里看到那唯一的一张二人合照。
瑞贝卡常常为自己奇怪的命运而哀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时间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这一切,她也没那么大的觉悟……
恶魔坐在她的椅子上,毫不客气的吃着她的下午茶,瑞贝卡的火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起来了,她把手上的杯子往他脸上砸去,“你还没死啊!”
路西法很轻松的就抓住了杯子,然后把她按在怀里,带着几分凉意的嘴唇贴上她的脖颈,让她敏感的抖了抖,“我的小瑞贝卡,你做的很好,地狱就需要那些人才。”
瑞贝气的边哭边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不。”路西法捂着她的嘴,用手指擦拭着她的泪,却把面积弄的更大了,“准确的来说,或者平心而论,应该是我欠你的。”
“那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她哭的崩溃了,“我要回家。”
“我保证,我保证,这次完了你绝对能回家。”路西法说,随后他不知道为什么笑了,“我还想找你报恩呢。”
回应他的是瑞贝卡连踢带打毫不留情的动作,她抓着他的领带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勒死他,“报恩?你离我远远的比什么都强。”
“天呐…”他无奈的搂紧她,低声感叹着,“上帝估计也没想到我会把你逼疯……”
“好了,宝贝,好了。”
“那紫眼睛是不是你搞的鬼?”她气喘吁吁的靠在他怀里。
“我喜欢紫色,很迷人。”路西法得意洋洋的说,“它也确实很讨人喜欢不是吗?”
她又要打他
路西法骨节分明的手赶忙扣住她的手腕,象征性的亲了亲,“地狱也需要人口的嘛,你做的真的很不错,地狱的业绩直线上升,要不你再许个愿望?我免费答应你。”
她闻着他身上隐隐约约的酒气,火更大了,“地狱需要业绩,你去喝酒,然后让我付出□□帮你?”
“你怎么不死啊!”
“睡一觉,宝贝儿。”路西法低声说,“我还有点事呢,你想想有什么要许的愿望没有。”
瑞贝卡努力抬起昏昏沉沉的眼皮,猫儿似的呜咽一声,“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你去死。”
“那你可要努力了。”恶魔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把她放在床上。
……
“我不喜欢战争。”忘了是哪一天了,在他位于阿尔卑斯山间的别墅上,一个难得闲暇的午后,他们站在露台边上,瑞贝卡说。
“没人喜欢战争。”adolf说,他正逗弄着他刚送给她的两只德国牧羊犬,“但我需要转嫁社会矛盾和国内矛盾,人民现在过上了好日子不是吗?”
“除了犹太人?”
“除了犹太人。”他笑起来,深深地看着她,不无骄傲的开口,“是历史选择了我,是德国人民选择了我。”
“然而这依旧是一场非正义的战争,你对犹太人做的,将来一定是会被后人批判的。”瑞贝卡撑着头,食指在空中点了点,抱起脚边的小狗崽亲了一下。
“我知道,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假如我赢了,过个几十年我做的错事就会被时间抹去,那时我为德国人做的将是不亚于俾斯麦和腓特烈的,亲爱的约翰娜,别高估群众的记性。”他俯视着贝希特斯加登,“假如我输了,假如我输了…我不能输。”
“你会赢吗?”瑞贝卡忍不住笑了,“老实讲,我只喜欢你前几年干的事,然而德国现在就像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裹挟着民族主义,资本主义与帝国主义,畸形发展了十几年,它注定要驶向战争,死亡和毁灭,谁也无法让他停下,胜利与生存紧紧绑在一起……”
“民族与民族之间从来不是零和博弈。”瑞贝卡最后说,“你不能在自己这一辈子就把几百年的事做成。”
“假如我赢了,就一定可以。”他坚定而决绝的说。
当1945年,adolfhitler于地堡自杀前,他从几十年来关于国家、民族和战争的大梦中突然清醒过来,不幸的是他输在了最后一步,幸运的是他输在了最后一步。
他回忆起那个下着雪的闲暇午后,想起小约翰娜常年因抑郁而显得苍白病弱的面孔,对密施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把我葬在柏林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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