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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宿命论


巴斯家的宴会又开始办起来了,从没像现在这么盛大过,麦考夫仅凭运货的航班就能猜到那里有多奢靡了,从意大利运来的白松茸,每礼拜都要往巴斯家送一次,好像那玩意泛滥了一样,舒伯特1951年酿的红葡萄酒让她开了好几瓶,他都觉得可惜,别的就更不用提,金钱流水一般的花着,她乐此不疲的办着派对。

        肯辛顿宫花园热闹至极,让麦考夫想起书里描述的盖茨比的豪宅——“在他蔚蓝的花园里,男男女女像飞蛾一般在笑语、香摈和繁垦中间来来往往。”

        每天晚上这里不知道多少人进进出出,女侯爵那时也不过如此了,他想,整个伦敦都因为她活起来了,这种狂热十几年不曾有过了,让他惊异于巴斯这个姓氏的影响力,女王在卧室大骂瑞贝卡·巴斯,毕竟没有几个大臣没迈进过巴斯家的大门了,他们在女王面前表现的忠心耿耿,晚上又偷偷去她家,虚伪到了极点,而瑞贝卡毫不在乎这一切。

        她太美了,美的让人心惊肉跳,美的让人意识不到她是个多无情的人,麦考夫看着她那在光下熠熠生辉的淡金色的长发,连达德玛都调不出来的清澈的蓝色眼眸,有一瞬间她抬眼瞧他,微微一笑,让他觉得她还是乖的可怜的小瑞贝卡,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模样,可当他看见她很快便冷淡下去的眉眼,看着她珠光宝气的站在那里,只觉得她熟悉又陌生。

        麦考夫本来不想来的,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见到她不觉着尴尬,可查尔斯王子召见了他,让他把他的儿子带回来,他说那话时眼睛里甚至还有嫉妒。

        他在嫉妒自己的儿子!麦考夫想,他为什么要嫉妒他?他提到‘她’时眼睛里为什么有爱意与迷恋,那王冠又是谁给瑞贝卡的?他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她和女侯爵太像?还是他把她当做了她对待。

        “真的太像了。”

        “好像她又活过来一样。”

        “她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周围的窃窃私语传进他的耳朵里,麦考夫不动声色的望去——那些低语的全都是和女侯爵同龄的人!

        他那天看莉莉丝二世的照片,起初没觉得她们那样像,可刚刚他看见她那冷淡的神情,忽然又觉得那好像就是一个人,那样一切都说的通了,麦考夫为自己的想法大吃一惊,她怎么可能是莉莉丝二世呢?

        她后来没再看他一眼,因为身旁围了太多人抢着和她说话,盼望着得到她的青睐,但她脸上淡淡的,瑞贝卡腻烦于周围的一切,香槟、鲜花、还有各样甜腻腻的甜品的味道混在一起,让她晕晕的,放眼望去全都是人,跳舞的还是说话的,更不要提周围吵吵嚷嚷的男人们,恶心至极,她的脸上愈发冷淡。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窗外的影影绰绰的玫瑰花丛,想起很久以前阿蒙在阳台上举着□□,像猎兔子一样一枪命中一个犹太人,她记不清死了多少人了,又想起在阿尔卑斯山时她俯瞰山下的景观,那样的壮阔,每每向下望去她心里都异常的兴奋,她在那一刻体会到了路西法的心情,他在地狱当王,而她想统治人间。

        再往后她又想起莉莉丝二世那会,那时候英国已经渐渐衰败了,二战打击了这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它强大,看着依旧强大,但内里已像一座百年的古堡一样,散发着灰尘与木头的腐朽之气,似大厦将倾,不可避免的摇摇欲坠。

        而她是战后一代,就像黛西是盖茨比的“美国梦”一样,她也是多少人的英国梦,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享乐主义的代表,要是早生一个世纪她也许会更加出名,钞票大把大把的花着,红酒香槟在家里流成河,每天宴会后剩下的食物够普通人家吃大半年的,她通通倒掉,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乞丐,社会主义人士抨击她的奢靡,各种协会的人也写文章谴责她,而她枕在自己也不记得名字的男人的臂弯,无知无觉的酣睡,从未有过半点愧疚。

        她该愧疚什么呢?是她的意志薄弱贪图享乐吗?她为什么不和路西法打一开始就说自己要爸爸,她那时并不知道他别有所图的,她为什么向他要权力?是她生来就有那样的劣根性吗?瑞贝卡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抿了口酒。

        她那时在哥谭,哥谭的夜晚总是灰暗的,很少有晴朗的白昼,她很怕黑,现在也怕,哥谭让她害怕,什么样的人都有,她怕突然窜出来的混混,怕阿卡姆越狱出来的奇怪的危险人物,也怕天上窜过的蝙蝠侠,她怕他,怕极了,也许是因为她撬他的蝙蝠车轮胎被他逮到,也许是小孩子都怕蝙蝠,又或者是她只是单纯的怕一切与黑夜有关的事物,和她讨厌下雨一样。

        哥谭是穷人的地狱,她也穷,刚到哥谭的第一天钱就被人骗光,也许是上帝给的好运气才让她安安稳稳的活了大半年,活到小莉莉丝把她带走。

        在哥谭她吃不饱,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都饿,她在餐馆里帮忙,老板娘人很好,让她住在餐馆二层的储物间,但也不能再多了,在哥谭养活两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再加上她,她教给她本应是母亲告诉女儿的知识,告诉她美貌在哥谭的巷子里并不是好事。

        后来她去买东西,回到餐馆时满地的血,好几具尸体静悄悄的躺在那,她不想回忆尸体,那时候她怕极了,又绝望,因为对她好的人又离她远去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做的,没人告诉她。

        瑞贝卡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回过神来,把酒杯随意扔在桌子上,她又看到角落的阿尔伯特,他也看着她,目光相接的一刻那样慌乱,她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收回目光。

        身旁带着迷恋神情的小王子的奉承已经让她开始困了,她又拿过一杯杜松子酒,一口气喝完,她是喜欢和汉尼拔说话的,说真心话,毫无顾忌的说,从不担心对方怎么想她,会不会告诉别人,又或许她只是不在乎罢了,于她而言他只是个倾诉的人,但她也没意识到他在刻意影响她。

        “别说了。”她的眉头拧成一团,毫不客气的对身旁的王子说,“你说的我都烦了,快点和福尔摩斯滚回家找你的爸爸去吧!”

        ……

        宴会过后的肯辛顿宫花园格外寂静,汉尼拔从宴会厅路过,里面佣人窸窸窣窣的还在收拾,瑞贝卡现在隔一天一办派对,因为实在没耐性了,汉尼拔悄悄推开门,看到她站在阳台,背着光,身影纤细。

        她听见了动静,但并未回头。

        忘记了哪一天她一时兴起买下了两头小鹿,现在道格追着它们乱跑,看起来相处的很好,她觉着很有意思,一直盯着看。

        汉尼拔从背后环上她的腰,轻轻嗅着她脖颈的香气,听见瑞贝卡说,“我好喜欢狗狗,从小就喜欢,可是一直没机会养,后来小莉莉丝送给我道格,你不知道我多开心,可是我又怕他不知道哪一天就离开我了,经常那样怕……我总是很悲观。”

        “没有什么是永存的,到最后陪伴我们的只有自己。”他很直白的对她说,没去想她是不是会那样一直轮回下去,她现在的情绪愈发脆弱了,汉尼拔轻轻握着她的手,“瑞贝卡,太阳那样明亮,可它有一天也会耗尽光亮,我小时候……”

        汉尼拔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小时候从没想过人原来会死…也许想过,但我的潜意识不愿意相信,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对吗?”

        她忧郁的点了点头。

        “有时候我不希望你想太多,瑞贝卡,想太多的人总是很绝望,想想海明威,阿蒂拉·尤若夫,法捷耶夫,他们想的越多越痛苦,最后痛苦的自杀了。”他缓缓的说,揽着她的肩膀,观察她的神情,迷惘而无助。

        “他写不出文字了。”她说的是海明威,“后来他写不出文字,人生一片空白了,一无是处,童年他的父亲自杀,他去参军,只得到了满身的伤痕,被人监视,战后他是迷惘的一代,字里行间都带着死亡的色彩,他痛苦不堪。”

        “可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她很敏锐,汉尼拔想,她有些察觉到他的意图了,于是他不动声色的一笑,说,“你总是很困惑,瑞贝卡,又很痛苦,你太年轻,什么都要找到答案,可往往只会让自己陷入其中。”

        “也许吧。”她轻飘飘的收回目光,“我总是很自我。”

        “你说,真的会有人爱被强迫而生出的孩子吗?”瑞贝卡问,“我不理解。”

        “我想不会的。”他说。

        她又想到阿尔伯特,“当一个人看到一个和自己经历相同,即将面对同样的不幸的孩子时,他会怎么做?”

        “从人性的角度来说,他不会希望那孩子过的比他好。”汉尼拔开口,却被她又打断了。

        “你为什么要以自己的角度来想他呢?”瑞贝卡微笑着,以一种玩笑般的口吻对他说,“他和我们不一样。”

        “那么我想,他会竭尽全力去拯救那个孩子。”汉尼拔很喜欢她说“我们”这个词,于是也笑起来,亲了一下她的发顶,“他不希望对方重蹈覆辙,不希望他遭受自己曾经所遭受过的不幸,所以哪怕他渴望有个人和他一样孤独,他依旧会选择让对方得到光芒。”

        “如果他失败了呢?”她又问。

        “他会很绝望。”

        瑞贝卡听见对方缓慢的说,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他们说我不爱孩子……我哪有爱给他们?小莉莉丝最乖,打生下来就不哭不闹,死的时候也那样平静,乖的常常让我忘了还有个孩子,约翰呢,他是个普通的正常孩子,我知道,生他时我疼的差点死掉,生完后噩梦就来了,无时无刻不在哭,什么都要哭,但也……”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张口。

        “他本不应是个庸者的。”瑞贝卡轻声说,似哭非哭的垂下眼帘。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一个聪明的小孩,面对苦难仍报以温柔的小孩,简直不像是施密特与她生下的小孩,他本应有个好前程,却无怨无悔的住在这座华丽的囚笼,给她做了一辈子的管家。

        “什么是庸者?什么又是天才?”瑞贝卡喃喃低语道,汉尼拔看到她眼里满是支离破碎的绝望,有一瞬间他怀疑她哭了,但没有,“夏洛克·福尔摩斯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我有时候想不通到底是和一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交流,还是和一个聪明的蠢货交流好。”

        其实没什么区别的,与她而言他们都一个样子,过去她观察每一个人,如同幼年的小莉莉丝一样,她对上帝所创造的一切生物都充满了热忱,现在不同,她根本无所谓,也不在乎了。

        阿尔伯特是与她完全走向反面的孩子,她也曾那样毫无怨恨的面对所有上帝所给予的苦难,直到死亡,可她更也同样早早就被路西法给“带坏了”,她不是上帝爱的小孩了,所以他放弃她,她再也无法从他那里找到慰藉,瑞贝卡咬紧嘴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但她确确实实的不信上帝,她的世界小的可怕,只有韦德,现在韦德也离她远去,于是她的世界就一下子崩塌了,没有信仰,没有所谓的道德感,只剩下空荡荡的思想和灵魂,现在谁来填补她空虚的内心不是一样?

        “你相信宿命论吗?”汉尼拔低下头,望着她的脸,像极了他曾经在画廊上看到的旧社会的贵族少女,苍白的皮肤与愈发削瘦的身体,尖尖的下巴,“就像二十年前我随着导师来到这里,二十年后我又一次被福尔摩斯先生请来,兜兜转转我们还是会遇见。”

        瑞贝卡轻笑一声,推开他,“也许吧,就像好几十年前我遇见霍华德·斯塔克,现在又遇见他的儿子,那年我说希望罗杰斯下辈子不要多管闲事了,可他依旧那样多管闲事,又一次和我相遇。”

        汉尼拔咬紧了牙,心中升起了些许嫉妒,莱克特博士的魅力在她这里并没有什么用,他什么也没说,又听见她问,“几点了?”

        “十点钟。”

        “早了点,你要留在这里吃午饭吗?”瑞贝卡随口问。

        “你希望吗,瑞贝卡?”

        果不其然,她那疑惑的目光仿佛是在问他为什么要自取其辱一样,瑞贝卡叹了口气,像是对一个让人头疼的孩子一样无奈又好笑,“你干嘛要问出来呢?”

        汉尼拔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总能从女侯爵身上看到孩子气了,小孩子那样直白是因为他们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而她那类似于孩童般的直白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因此生气,十九岁的瑞贝卡和三十岁的莉莉丝·巴斯没有任何区别,周围的世界于她们只是游戏场,他们的情感就好比游戏里的npc,她尽收眼底,却很少在意,有反应。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叫他过来,也是那样不在意他的反应,就像她叫她的狗狗一样,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也不在意他会拒绝。

        最终他极有风度的告了辞。

        从楼上下去时,汉尼拔看着佣人关上宴会厅的大门,他又很清楚的意识到,每一个对她还抱有期待的人都是这样清醒的。

        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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