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连环圈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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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疯,李大哥,有些事情我比你看得透彻。”陈小宝对李纯风说,“你也弃暗投明吧,以后不要为天地会反贼办事了!”
“陈小宝,你说什么,天地会反贼?总舵主带我们冒险救你,你竟然这样胡说。”刚才被陈小宝划伤的兄弟忿然。
“多谢总舵主的搭救。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份上,就让他及其你们死个明白吧。”陈小宝朝着监斩官员大声喊道:“刘大人,命令你手下的士兵住手!”
见刘大人没有施令,陈小宝继而朝他嚷道:“刘大人,命令你手下的士兵住手!我有话对陈近南说!难道与柴可夫斯基的那笔生意,你不想做了?”
为首官员刘大人应道:“陈舵主,你也得让天地会的人住手才行呀!”
陈小宝和刘大人的一呼一喊,在场打斗的官兵和天地会兄弟都听得会意。陈近南大声对天地会的兄弟们命令道:“兄弟们住手,看陈小宝有何话要讲?!”
刘大人也对手下的士兵们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不一会儿,双方陆续停止了打斗。大家几乎都不约而同地望着陈小宝。
陈小宝没有立即对陈近南说什么。
陈近南却一语道明:“陈小宝,你与官府合谋,设圈套害大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小宝略微一笑:“陈近南,我不想害大家。要将兄弟们都害死的,是你!”
“当年我受义父嘱托,韬光养晦,天地会才具今日规模。陈小宝,你却说我要害兄弟们,是什么意思?”
“陈近南,天地会的所做所为,都是和现今的朝廷作对。与朝廷作对的下场是什么?你有没有问过兄弟们,他们谁愿意去死?!”
“天地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反清复明,有朝一日,还我汉人江山。”
“反清复明?还汉人江山?其实若是明君,谁当皇帝不都一样?现在朝廷明君当政,百姓生活也算安宁。然而天地会却总干一些乱国扰民的事情,难道这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陈小宝,当年义父是怎样教诲我们的?你难道忘了义父对我们讲的嘉定三屠,扬州十日?!”
“战乱兵戎,尸横遍野。每逢刀兵劫难,难有不死人的。”陈小宝指着刘大人对陈近南说:“如刘大人这样的读书人都知道顺应时势,而不是怀念腐烂的旧朝。我们这样的江湖草莽,却妄图反清复明,岂不是只增笑耳?”
“既然你已决意不与兄弟们共同反清复明,陈小宝,你设计把我们引入圈套,那想怎么样?”
“用你做个交换,陈近南,用你的项上人头换我这一生的荣华富贵。”
“想不到我陈近南的命,有这么值钱,能换得你陈小宝一生的荣华富贵。行,你要我的人头可以,但是要看你有这个本事没有?!”
“好,陈近南,你不要怨我无情,人往高处走,现在我已经和天地会完全决裂,不为谋反作乱之事。”
在陈小宝一旁的李纯风见他对义兄陈近南如此绝情,喝斥道:“小宝,你原本是一个纯良的孩子,现在怎么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要取义兄总舵主的身家性命!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小宝苦笑道:“李大哥,你只言我变了,却不知道这些年来,我经历了太多。”
“当年若不是义父收养你,恐怕你早就已经死了。”陈近南反诘,“现在我也很器重你,委任你当吉林分舵的舵主,没想到你竟然与官府勾结,要置我于死地。”
“哼,你器重我,可是我连起码的性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所做的反清复明之事,让我的脑袋成天都别在裤腰带上一般。况且现在满清国力强盛,江山无恙。我不想逆势而行,所以弃暗投明,何错之有?!”
“行,陈小宝,就算你有自己的难处。但是,你只需取我性命,不要伤及其他天地会的兄弟。”
“可以,陈近南,那你现在就放下手里的剑,走到刘大人那里俯首受擒。”
“小宝,你不要太过分了!总舵主这样看重你,带兄弟们来劫这个场,你怎能让他受擒于他人?”李纯风怼道。
“李大哥,你这也太抬举我了。”陈小宝面露不屑,“他带人来劫刑场,恐怕是因你在他心里的份量,比我重许多吧。”
“你是总舵主的义弟,他今日冒险前来,就是为了救你呀,小宝!”
“李大哥,陈近南派你此次来通化的任务,你总还记得吧。所以我知道只要你落入官府手里,他陈总舵主一定会来救你的。”
“小宝,你…”李纯风顿时明白了什么。
“李大哥,你是一个聪明人。对,不错,那天你和我一起逃跑,我故意带你跑进死胡同的。”陈小宝面带无奈,“对不起了,李大哥,这些日子让你和我一起受委屈了。可是,这需要你和我都被官兵擒拿住才行啊,特别是你。若不是这样,陈总舵主怎么会来救我们呢?”
陈小宝说罢,又对在场的人呼道:“天地会的兄弟们,今日有醒悟的,尽快弃暗投明,与我一起将陈近南拿下!”
“你不要为难兄弟们,你要擒拿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陈近南说,“我们俩单打独斗,你若能将我擒拿,算我输。天地会的兄弟们,你们不要同他投靠官府,我们的兄弟被官府残害而死的,难道还少吗?”
“总舵主,你放心,我们不会投敌。今天我们与你一起对付官兵,杀出重围。”
“好,我现在就清理门户。兄弟们,你们今天也可以教训一下这些为虎作伥的官兵。”
眼看陈近南和陈小宝兄弟二人比试起来,为首官员刘大人对在场的兵勇们命令道:“今日天地会反贼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就把他们剿灭干净。全都给我上,将反贼格杀勿论!”
两帮人又厮杀开来,然而却在不远处传来了两声火药枪枪声。伴随着枪响的同时,传来带着俄国音的中国话:“在场的人,不论是官府的,还是天地会的,全都统统住手!要是谁再动手,我们的枪就朝着谁射击!”
在场的人顿感诧异,循声望去,见三个罗刹人逐渐靠近,人各手里拿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刚才有个罗刹人说,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是,叫做“枪”?那怎么和咱们中国人练武所用的枪,不一样呢?
官府里的官兵上次在醉春楼里见识过火药枪的威力,一时间不敢妄动;然而此次前来劫场的天地会兄弟大多不识其物,更不知道它的厉害。有两个兄弟竟然持着刀剑,朝这三个罗刹人走去。
“喂!你们,别去!转回,…”陈近南朝这两个兄弟大喊。
可是,迟了。
随着两声枪响,手持刀剑朝罗刹人走去的两个天地会兄弟应声倒地,痛苦地抽搐几下身体,便没有再站起来。
开枪的正是柴可夫斯基,他看着枪口灰黑色的弹烟向上飘散,得意地笑了。
这三个手持火药枪的罗刹打算把在场的人都控制住一般。
见此情景,为首官员刘大人立马奉上笑脸:“柴可夫斯基先生,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今天来帮助你擒拿天地会的头目陈近南,难道不好吗?”柴可夫斯基带着另外两个罗刹人走近陈小宝这里。
“好,好,柴可夫斯基先生,我们共同剿灭乱党。今后没有天地会的掺和,我们的合作会更加愉快。”刘大人满脸堆笑地说。
“这样就好,刘大人,你放心,我今天就帮你把这些乱党清理干净,一个也不留!”柴可夫斯基说着,就举起了火药枪。
枪口竟然对着陈小宝。
陈小宝却笑着对柴可夫斯基说:“柴可夫斯基先生,您这是刚从醉春楼喝了花酒过来?呵呵,您这是开什么玩笑呢?”
柴可夫斯基转而对刘大人说:“刘大人,你告诉他,我现在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刘大人正了正衣冠,对陈小宝说道:“陈小宝,你在天地会里的地位不低,实属朝廷缉拿的要犯。我与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吗?多谢你今日把陈近南引诱至此,我要拿你和陈近南的人头,献给吉林将军。”
“你,你这个狗官,你将不得好死!”陈小宝对着刘大人骂道。
刘大人不屑地说:“今日死的恐怕是你吧。”
“刘大人,让我来干掉他。”柴可夫斯基说道,“哦,对了,有一样东西对我来说,比他的命更值钱。”
“什么东西?”
柴可夫斯基这次没有搭理刘大人,举着他的枪进一步逼近陈小宝:“陈舵主,你原先说过,吉林长白山里有一处宝藏,你还记得吗?”
“是呀,我是对您说过。”
“陈舵主,你现在告诉我,宝藏在长白山的哪个具体位置,用以交换你的性命,怎么样?”柴可夫斯基举枪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陈小宝想了想,说道:“柴可夫斯基先生,我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你觉得合适吗?”
柴可夫斯基听出陈小宝要把长白山宝藏的位置告诉他的意思,哈哈大笑:“我忘记了,别人也一样想发财的。陈舵主,你想得真周到。那你就悄悄地,告诉我吧。”
见柴可夫斯基中计了,陈小宝应道:“好,柴可夫斯基先生,你靠近我,我贴着你的耳朵悄悄告诉你一个人,不让别人听见。”
柴可夫斯基靠近陈小宝,将脸贴过去,说:“你小声点儿,说出宝藏位置,换你的一条命。行了,现在他们都听不见了,你快说吧。”
正如同柴可夫斯基所说那样,别人也是一样想发财的。在场的人全都望着他俩,似乎想从空气里听到传音一般。和柴可夫斯基同行的两个罗刹人也不约而同地朝他俩挪近,希望能听到些什么。
突然,陈小宝趁着柴可夫斯基将脸侧过来之际,瞅准他手里的枪,猛然间抢夺到手,随即一言不发对着柴可夫斯基就是一枪。几乎同时又放倒了柴可夫斯基旁边的一个罗刹人。
陈小宝正要干掉另一个罗刹人,可惜晚了一步。那个罗刹人开枪将陈小宝击倒了。
“小宝!”陈近南见义弟被人枪杀,心里不由得悲伤,即便他做了错事。
躺在地上的陈小宝忍痛朝着义兄陈近南说道:“大哥,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天地会的兄弟们。在我临死前,你能原谅我吗?”
“小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知道,你是一时糊涂。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大哥,希望你能原谅我就好。我干掉了两个罗刹鬼,还剩一个,他手里的一把枪对付不了这么多的兄弟。但是,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一定要避开他的枪口!”
“你给我闭嘴!我再给你补一枪。”击杀陈小宝的那个罗刹人又抬起了枪。
不料到和陈小宝一起的李纯风即刻抬起腿,一脚把他手里的枪踢飞。
见这个罗刹人匆忙要去拾捡火药枪,李纯风立即阻止,疾步抢先一步,将枪踩坏。
“你,你踩坏我的枪?!”这个罗刹人恼羞成怒地握紧拳头朝李纯风击打过去。
李纯风闪到他的身后,朝他臀部猛踢一脚,这个罗刹人扑通跌倒在地,跌了个狗吃屎。他狼狈地站起来,对着刘大人呼道:“刘大人,命令你的士兵们动手,现在我们一起清理这些匪徒!柴可夫斯基死了,但是我可以接替他,和你做生意。”
“好,这位先生想必是柴可夫斯基的朋友,现在他不幸死了,您既然有心与我合作,也是美事一桩。现在我们就一起剿灭这些个乱党!”随即示意士兵们准备投入战斗。
此刻陈近南也对在场的兄弟们说:“现在这个罗刹人手里没了枪,大家不要害怕。剩下的这些个官兵不是我们的对手,杀了姓刘的狗官,为被他害死的兄弟报仇!”
陈近南此话一出,劫场的天地会精英们呼拥而上,在气势上就已经压住了官兵。果然双方交手不久,官兵这边就伤亡大半。
刘大人见此情况就想开溜,不料被陈近南一剑击倒。陈近南朝着义弟陈小宝说道:“小宝,我已将姓刘的狗官杀死,为你报仇了!”
陈小宝在弥留昏沉之际听到义兄陈近南的话,笑了,但同时也看到躺在不远处的柴可夫斯基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这个罗刹鬼的表情,就如想要把他吃掉一般。可是他却几乎不能动弹。
“陈小宝,我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而你却…”柴可夫斯基有气无力地说。
“什么?你会放我一条生路?你和姓刘的狗官合谋算计我,”陈小宝苦笑,“也算是我自己傻,帮你们设下今天这个局网,网自己的兄弟。我傻呀…”陈小宝感慨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陈小宝,你…你还没有告诉我,长白山里宝藏的位置在哪里?!”柴可夫斯基急了,扭动着。
“哼,你这个罗刹鬼,还惦记着咱们的宝藏。地下有宝藏,我送你下去!”一个天地会的兄弟打斗到此处,给了柴可夫斯基一刀,他很快去见了阎王。
和柴可夫斯基一起前来的罗刹人施展自己的西式拳击法,表面上看人高马大似乎占有些优势。十来个回合之后,李纯风看出西洋拳法的缺点,采取中国武术的灵活手法,最终将其击倒。
陈近南采取攻心方式,对场面上的人呼道:“官府的兵勇们,你们的刘大人,还有这两个罗刹鬼,都被我们处决了。你们再和我们打杀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我也不想有太多的人伤亡,希望你们能,放我们一马!”
或许是因为这招攻心术奏效,官兵们见为首的刘大人已被天地会的人所击杀,已无心恋战;也或许这些兵勇本就不敌陈近南手下的精英;更或许是大家到了这个时候,不愿作无意义的牺牲。双方打斗比试一刻半晌之后,陈近南和他手下的精英以及李纯风,与当地天地会派来的兄弟一起逃离了菜市口刑场。
身后的士兵们此时没有长官命令,且经一番打斗后已感累倦,又不想舍命追匪,只能望着天地会的人远去的背影,叹气蹲坐下来。
陈近南一行人逃离渐远以后,发现身后未有士兵追来,顿有逃出生天之感。大家稳了稳心情,决定先回本地分舵休整后,再作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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