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及笄

正月初八，新年的余温仍在，而慕容丞相家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只见慕容府大门口张灯结彩，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犹如两团火焰，随风飘荡。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又有贵客到。

        旁边的百姓羡慕不已，“啧啧，丞相的嫡长女及笄礼就是盛大，听说几位皇子都来了……”

        “何止啊，皇上跟皇后娘娘虽然没来，但赏赐可不少呢！还听说几位公主都来了……”

        旁边的百姓议论纷纷，都围在丞相家不远处的墙边以及道路边，凑个热闹或者想沾点喜气者都有。

        还有些往常在此处见不到的乞丐也在等着宴后乞讨，这些大户人家举办宴席，剩菜剩饭吃不完也会赐给乞讨的乞丐，以此给家中之人行善积福。

        只见百姓口中的慕容丞相，身穿紫色宫袍，头戴玉冠，文质彬彬，胡须短黑却不失美感，看似也不过而立之年。

        旁边妇人深红色百褶裙，搭配白色毛毛边领，婀娜多姿。头戴金步摇，侧插梅花型的玉簪子，嘴角微笑，体态婀娜，但却透露出一股大家风范的成熟稳重，与丞相一起，立于正门东面。

        “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微臣有失远迎，还望各位皇子恕罪！”

        “丞相请起，是吾等叨扰了。”大皇子微微一笑，双手扶起丞相，尽管面貌稚嫩，十五六岁，行为处事却已看出其谦和有礼。

        前门慕容丞相忙着招待客人，后院慕容丞相嫡长女所住的迎春院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寅时就开始起床沐浴一番的慕容大小姐慕容蓁蓁现在老老实实的坐在梳妆桌前，穿着嫩黄色的襦裙外套一层月纱，层层叠叠，似翩翩起舞的蝴蝶，静静的听各位小姐妹的祝福。

        这次及笄礼慕容蓁蓁请了两位赞者，一位就是五公主，另一位则是与自己一起当公主伴读的礼部尚书嫡孙女乔月怜。

        尽管慕容蓁蓁这几日对于这流程滚瓜烂熟，昨日还排练过，但今日依然紧张不已。

        若是在今日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沦落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臣妇参见五公主，正宾侯夫人已到，几位可前去入座了。”在这忙碌的日子里，丞相夫人依旧不慌不忙，百姓中流传丞相夫人是个粗鲁的民妇，可见谣言害人哪。

        不过这丞相一家三口据说是被渔民在海边沙滩上捡到的，后续被慕容家族认为干儿子，可惜慕容家族到底是落寞了，人口稀少，嫡系家族在丞相干爹去世后竟无一人可继承慕容家族，还是慕容丞相一步一步把慕容家族发扬光大的。

        从后院到前院的这一路上，丞相府中的奴仆来来往往却井然有序，红色处处可见，边边角角亦打扫干净，一尘不染。

        随着丞相大人“小女的及笄之礼正式开始”的声音结束后，公主等两位赞者先行一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

        随后慕容蓁蓁走至场地中央，面向南方，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今日宾客甚多，慕容大院差点坐不下，这所宅子还是前朝王爷府邸，面积可不小。

        蓁蓁面向西老老实实跪坐在笄者席上。

        五公主与乔月怜分别在其左右，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侯夫人起身，一边拿起旁边奴婢奉上的发笄，一边高声吟颂“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侯夫人看到这发笄就知丞相对此女的疼爱之心不可小觑，和田玉籽料难得可贵，往往有价无市，想要寻得这么一块料子做发笄，那可不是单单只有财力才能做到的。

        侯夫人把慕容蓁蓁的头发全部梳起，随后插入发笄，起身回到原位。

        公主以及乔月怜象征性的正一正发笄后，慕容蓁蓁起身准备回屋换身相配的衣物，众宾客纷纷作揖祝贺。

        慕容蓁蓁把嫩黄色襦裙换成了粉色，上身白底绿边，秀了一丛迎春花，再加上继承了父母双方的好容颜，青春活泼却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气。

        今日一见慕容丞相嫡长女果然名不虚传啊，尤其那一双眼睛，真真是顾盼生辉，双瞳剪水。

        虽不及皇家的贵气，但那纯真乖巧的气质在大家闺秀中属实难得。

        要不是两年前丞相与礼部尚书定亲了，这大门非得让媒婆踏破了不可。说不定皇子妃也是做得的，日后至少也是个王妃。

        可惜可惜啊。

        别人如何可惜慕容蓁蓁且不知，昨日她就收到月怜代替哥哥乔淞，也就是她那定了亲的未婚夫，送来的及笄礼物，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宣笔、徽墨、宣纸、歙砚，甚至还有湖笔。

        送礼物的虽多，但难得可贵的是投其所好，慕容蓁蓁喜爱画画，此物正合心意。

        慕容蓁蓁收拾好后，在来宾面前，面向双亲，郑重的行个拜礼，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再次出现则换了一套深衣，二拜正宾侯夫人。

        侯夫人再次吟颂“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

        公主为其去发钗。侯夫人为笄者加钗冠，乔月怜帮其正冠。

        这次要更换与头上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

        最后一次拜向皇宫方向，感谢皇恩浩荡，旁观者皆肃穆。

        此后侯夫人接过一旁醴酒，走到蓁蓁席前，“甘醴惟厚，嘉荐令芳。……”

        蓁蓁跪拜，接过醴酒。把酒撒些在地上，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嬷嬷奉上饭，蓁蓁也象征性地吃一点。

        慕容丞相摸了摸他那短短的胡须，“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猗嗟名兮，美目清兮。……曰美清甫。”

        蓁蓁双眼含泪，“美清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至此，慕容蓁蓁字美清，已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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