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看什么呢？”段小南突然从如芝背后蹦出来。

        如芝被吓得手一抖，手里的东西也掉到了地上。

        段小南凑上去一看，地上的正是他之前写的话本子，“哎呀，你快收起来，别让我看见！不然我又忍不住想看了。”

        自从进了宫，因为身边人多手杂，段小南一直忍着没去看话本子，更别说写了。眼见着如芝找出来看更是心痒难耐，怕自己忍不住又要废寝忘食地看，到时候如果被其他人发现，拿去大做文章就麻烦了。

        如芝专门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偷偷看话本子，突然被段小南发现吓得不住拍胸脯。

        段小南眼馋地看着那些话本子，胸中酸涩，从前在家的时候他还能男扮女装，偷偷出去逛一逛书店，找找话本子看。但现在进了深宫内院，想出去简直难于登天，连看一看解解馋都不行。

        “还是得想办法跑呀！”段小南小声感慨了一句。

        “啊，您还是想走吗？”如芝不理解。刚开始段小南想跑是不想嫁人受限制。但现在看他每天能随意在沙发上瘫着，捣鼓各种吃的，跟从前在府里也差不了多少。那为何还想走呢？

        “是啊！”段小南点点头。

        “您在这不开心吗？”

        除了刚开始有些提心吊胆，段小南平心而论，后面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其实挺好的。

        “也不能说是不开心，但我现在想看话本子都看不了，想出门也都去不了。”

        这倒是，如芝也叹了口气，他从前还能经常跟着段小南出去逛一逛，确实比闷在院子里有趣得多。

        段小南又看了话本子好几眼，不敢去碰它，现在如果看话本子可能就失去了斗志，而且被发现的风险也大，还是先忍忍。但为了下半生的幸福生活，段小南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出去！”

        如芝在一旁小声问：“那太子呢？”段小南都是跟太子过了几夜的人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太子？”段小南摆摆手，“她可以娶很多人。我有什么可操心的？”

        “可是，可是，你们都已经……”如芝的脸红了。

        段小南一看他这个羞涩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是个现代人，就算有过了什么，也不是不能分开，何况他们什么也没干呀。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您就对太子没一点……”如芝到底年轻，话都不好意思讲出口。

        “没有啊。”段小南想都没想，他跟太子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扮演夫妻的同事。太子虽美，但他只会欣赏却不会喜欢，况且他们的地位也不对等。每次见面段小南都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什么或说错什么，牵连家人。

        “可是，太子对您挺好的呀？”如芝不放弃。

        “啊？是吗？”段小南心道，都没见到几次，能看出什么。

        如芝不忿：“太子每次来过夜，都是轻手轻脚走的，连关门都小心翼翼，就是怕把您吵醒。”

        这段小南就有些诧异了，他竟从没注意！不对，他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啊。

        段小南有些触动，想到最近太子来过夜都不下药了更是感激。他们已经达到了一种没有言明的默契，段小南喝几杯没加料的小酒就躺床上睡了，太子随后在一边睡下，早上各自分道扬镳。没想到太子居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么贴心，人也太好了吧！

        “太子人好我也不一定就要喜欢吧。”

        “那为什么？”如芝居然还要开口，眼见着段小南的目光探究起来才住口。

        段小南这才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首先如芝这个脸红的程度，如果只是羞涩的话也太过了吧。而且他为什么突然对夫妻关系这么感兴趣了？再加上他手里还拿着话本子。

        “啧，啧啧啧！”段小南开始不正经，绕着如芝转圈，欣赏他绯红的脸颊，“哎呀，现在才是冬天，我怎么觉得有些人开始思春了呢？”

        “您，您说些什么呢！”如芝的脸都不敢抬起来。

        一看他这个欲盖弥彰的样子，段小南心里有了底，把他逼到墙角小声质问：“谁，快说是谁！”

        “没有！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如芝的手紧紧攥着袖子，脸红得要滴血，眼睛一直不敢跟对段小南对视。

        段小南不想把人引过来，小声笑到弯腰，“你说谎的技术也太差了，真想给你拿面镜子照照看，你现在的脸有多红。”

        “我刚刚看看话本子来着。”如芝还要狡辩。

        “哦，是吗？”段小南阴阳怪气，“从前在府里，你可是最不爱看字儿的了。怎么到了这里反而还喜欢上看书了？”

        如芝咬着唇不说话，段小南继续逗他，“这么说让你改变的人应该就在这府里了。来，让我想想，你最近都见了谁？”

        如芝慌了忙道：“别想别想！”

        段小南都快被他这纯情小男生的样子笑死，还是忍不住逗他：“那我一个一个猜了，应该跟我们的年纪相差不太大，又常常跟我们见面……”

        还没开始挨个数，门外突然传来了如兰的声音，“驸马，木欣姑娘过来找您了。”

        “啪”的一声，如芝手上的话本子再次掉在了地上。

        段小南有些心疼，那可是自己很喜欢的一本，怎么能就这样摔在地上。刚捡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如芝慌乱的脸色，段小南瞬间了然，这小子居然喜欢上了太子的贴身侍女。

        哦哟呦呦呦~~~

        段小南拍拍话本子上的灰递给他，然后小声说：“好啦好啦，别担心了，我谁也不会说的。你现在脸太红，等缓一会儿再出去吧，木欣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的。”

        听段小南这么讲，如芝也明白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一时羞涩得想钻个洞进去，但也十分感谢段小南的体谅。

        接近年关，太子到时要携家眷入宫过年。府中的许多帐也要在年底结算，事情繁多。好在太子的这个贴身侍女十分敬业，加上管家也精神强干，将整个太子府打理得津津有条，段小南几乎不用操心什么，只要等他们都安排好，给自己过一下目，签个字就成。

        木欣这次送来的是太子府年节时给各宫的礼品单子。往年每年各府之间都会互赠年礼，这份单子是依据历年的人情往来定的。

        “嗯这个呃”段小南边看边拧眉，假装很认真地翻了一遍就提笔签了字。

        木欣等他写完，收好单子便要走。

        段小南喊住他：“等等！”

        “您还有什么吩咐？”木欣问。

        猛地把她喊住，段小南一时没想到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常来，在木欣疑惑的目光中喝了一口茶憋出个借口：“我刚来府里不久，很多事都不熟悉。府中的事你和王管家最了解，以后有什么事你们也多给如芝一起看看，免得我有什么想不起来的可以问他。”

        木欣点点头，恭敬道：“是。”

        有事过来，她就有合适的理由继续跟他们多接触。太子让她查清楚驸马除了南零笑声声的话本子，还买了哪些话本子。

        本来是一个让木欣多来走动的托词，没想到因为年底各项事情颇多，段小南不得不让如芝如兰帮自己安排许多事宜。段小南不禁感慨，不管哪个世界到了年底果然都很忙，驸马也是高级打工仔而已。

        如芝先前因为被段小南发现心思，在木欣面前还有些扭捏，后来忙得都快脚不沾地，连害羞都顾不上了。

        不过段小南还是在各项工作中尽力安排如芝和木欣一起做事。就算只是一起忙，多看看也能培养感情嘛。

        如兰跟如芝不同，不喜欢四处探听八卦，倒是很喜欢算账。年底账房的算盘甩出了炮仗般的动静，如兰也常跟在一边帮忙核对账目，倒也乐在其中。

        趁屋里没人的时候，段小南经常开如芝的玩笑：“怎么样怎么样，今天有跟木欣说什么话吗？”

        “没有。”如芝为了在木欣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操劳得黑眼圈都出来了，却还是没什么进展。

        “啊……”段小南有些失望，“没说什么话，那他有没有偷偷看你之类的？”

        如芝低下头，有点心酸，他倒是偷看了木欣好多次，但一回都没跟她的视线撞上。木欣一做事就仿佛整个身心都沉浸进去了，别说旁边有个活人，就是有个大飞虫趴她脸上估计都没反应。

        “这不行啊！”段小南就爱干这种做媒的事，在一旁干着急，“她还真是木头心。山不就你你去就山嘛。她不跟你说话你就多跟她说话呀！”

        “这样不好吧？”如芝的脸又开始红，“哪有男孩子这样主动的。”

        “主不主动跟男孩子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段小南不以为意，“你平时不是还喜欢去其他院子里聊天吗？怎么现在就不好意思了？”

        “这能一样吗？！”如芝甚至有些羞恼。

        “一样的。”段小南坚定道，想了想又接着说，“你要实在不好意思跟她说其他的，就多给她弄些吃的，一方面让她看看你的优点，另一方面你们也有话说了。她吃完了又要还碗，一来一回，说的话不就多了吗？”

        如芝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段小南：“我怎么没想到呢！”

        段小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看了我那么多话本子，怎么什么都没学会？”

        如芝低下头揪自己的衣摆，“话本子是话本子嘛。”

        “算了算了。”段小南拍了拍他的肩，“你这么笨，以后我来教你吧。”

        “真的吗？”如芝拽着他的袖子问。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有了段小南的建议，如芝简直是见缝插针给木欣做吃的，连带段小南也跟着沾光，临到年关又胖了一圈。

        除夕前两日，太子在书房对府中各项事宜进行最终的审核。段小南作为驸马，也陪在一旁接受检阅。

        不像走马观花的段小南，凤北骄做事极为认真，将所有的账目全都完完整整看了一遍。甚至还叫了各个负责的管事来问话。而且问题精准，常常一两句就让那些管事们在腊月里渗出一脑门汗。搞得段小南也紧张起来，担心自己的懒散是不是有什么隐患。不过好在没什么大的问题，只补了些单子，总算蒙混过关了。

        过完了帐，看完了年节的各项准备，这个年终总结一样的窒息会议终于结束。段小南松了一口气想告退。

        凤北骄眼都没抬就把他喊住：“除夕前一日，你要同本宫一同进宫，过完年才回来，你可知道吗？”

        “臣且知道。”段小南恭谨道。

        每年除夕前，太子和驸马都要进宫过年，一直到正月十五过完才会出宫回到太子府，这也意味着这些天他们要一直住在一起。

        但看段小南这个样子恐怕没意识到这件事，于是凤北骄又重新提醒：“要在宫里住十多日，相应的事物你可准备好了？”

        这事之前木欣都已经同他说过了，段小南当然把东西准备好了，但看到太子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段小南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意思是他们到时候得住在一起了？

        看来得在宫里好好演一场夫妻恩爱连续剧了。段小南于是道：“都准备好了，您尽管放心吧！”说完还朝太子眨了眨一只眼。

        太子眼见着他突然朝自己抛了个媚眼，心中一跳。这人什么意思？

        见太子没答话，段小南施完礼便离开了。

        刚走出不远，段小南想起还要问问出发那天太子什么时候回来，于是又折返回去。正看到木欣趴在太子的耳旁，不知在说些什么，太子的脸通红，一脸羞涩。

        段小南悄悄转过身，踮起脚同手同脚地回去了。

        卧槽，我老婆，是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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