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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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海棠脑袋往后头一仰,扬声问道,“您看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置?”
宁木子抱着孩子过来,视线冷冷的在两人身上环绕一圈,直把那两人给吓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多抬。
宁木子微眯了眯眼,将目光锁定其中一人,“你先把头抬起来。”
被点名那人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对上宁木子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吓得差点儿跪到地上,“小,小姐......”
宁木子倒没急着处罚他,而是道,“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完完整整给我讲一遍。”
“不敢不敢!”那人拼命的摇着头,腿一软还是跪到了地上,求饶道,“小姐,您饶了奴才吧!您再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
海棠在旁听着不由冷笑,“你们刚刚不是说的挺起劲儿的吗?这会儿倒是不敢了,脸可变得真是快呀。”
那人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一幅怕极了的样子,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行了!”
宁木子一抬手,止住了海棠再继续说下去,弯腰问道,“你说昨晚有人看见我院子里有鬼爬出来,那都是谁听见的?这事儿你又是听谁说的?”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奴才也是听别人说的,大小姐,您饶了我吧!”
“起来!”
宁木子快速皱了下眉,半是威胁半是利诱,“你要是能把那些人给供出来,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次。要是你什么都不说的话,那我就直接带你去找管家,到时候会受到什么惩罚,你肯定要比我更清楚吧?”
那人还没应声,旁边同伴就急忙应道,“小姐,奴才知道这事儿是谁说的!奴才愿意带您过去!”
这下彻底算是没了机会,跪着那人一急,赶忙争道,“小姐,奴才知道的人比他多!奴才愿意带您过去!”
“小姐,这人嘴上没句实话,说不定会骗您,您还是随我去......”
“小姐......”
宁木子被他们两人吵得头都大了,恼道,“都闭上嘴!现在,你们两个给我带路,再啰嗦下去,我就一个都不饶过!”
原本吵闹的两人总算闭上了嘴,灰溜溜的垂下了头,领着宁木子和海棠往后院走。
今日正值十五,是每个月管家看着账房给下人们结算工钱的日子,宁府大半的下人都聚集在账房的小院子里吵吵闹闹的等着领工钱。
那两人风风火火的刚一进来,便有人笑着同他们打招呼,“你们俩怎么才来?我们都准备领完银子回去干活了!”
结果这两人脸上并无一丝笑意,连声招呼也不打,各自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寻找散播流言蜚语的下人,就这么一会儿,居然都发现了十几个!
“大小姐,您快进来,奴才找到那些人了!”
宁木子在外头听见里头人的喊叫,同海棠对视一眼,这才进了门去。
院内下人们一见有主子进来,立刻便禁了声,不过由于此刻氛围太过活跃,倒有不少胆大的下人们偷偷抬眼看宁木子。
府上都听说接回来了位大小姐,这大小姐到底长什么样,真正见过的人还真不多!
海棠冷着脸挨个将那些试探的目光扫过去,原本好奇的下人们脸色生变,都乖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倒是原先进来那两人兴奋的在人群中穿梭,每选出一个人,神色就更兴奋一些,就剩被他指认那些人一脸莫名。
“下一位......”
半开的账房内飘来管家轻飘飘的叫声,倒有下人憧憬的朝里头看了眼,就想进去领工钱。
海棠见有人要趁机走,赶紧拦下道,“今日大小姐在这儿,我看你们谁敢动!”
宁木子像是默认了海棠的话,没有多言,只是轻抬了抬下巴,瞧着却是已经默认了。
原本欲走的下人们就只好住了脚,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一眼,就低垂下头不说话了。
“下一个,没人了吗?”
管家在里头叫了半天,没见再有领工钱的下人进来,就喃喃自语着到外头一看。
门外头下人们已经整整齐齐的站成了好几排,而被那两个人指认出来的谣言传播者都站在最前头两排,与他们相对站着的则是宁木子。
“哎呦,这是怎么了!”
管家见这情形忍不住一惊,还没来得及绽开的笑脸又收了回去,换成了一脸苦楚,“大小姐,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管家手忙脚乱的跑到宁木子身边,到了先是狠狠斥责一通犯了错的下人们,“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居然敢冒犯我们大小姐,看来是嫌命长了!”
骂完下人之后,管家又紧赶着跟宁木子献殷勤,“小姐要处罚下人,只需知会奴才一声就行!哪里用得着亲自动手,脏了您的手呢?”
话一落,管家就朝外头喊道,“来人,将这几个不长眼的奴才给我拖出去痛打!”
外头立时便进来几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作势就要上去托人。
被选中那几个下人们脸色一白,就差哭着求饶了,“小姐,奴才真的不知情,求您饶了奴才吧!”
不听话被拖出去痛打的下人并不少见,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走了,到最后半死不活的被拖回来。
这是宁府最高级别的惩罚,仅仅是因为惹得宁木子不快就落到如此下场,众人总算明了宁木子在宁府的真正的地位,而侥幸逃过的下人则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宁木子也不拦着,此时此刻她更像个看客,冷眼旁观着这群嘴硬的下人们。
便是再嘴硬的一群人,见到他们胆怯的东西也会有人生出惧意,原本坚定的想法便会动摇。
“小姐,奴婢知道,是他,都是他说的!”
人群中已经有个小丫鬟最先憋不住,她身子一扭,指向自己斜方那人,“奴婢亲耳听到他早上告诉别人的!要不是他在说,奴婢对此也毫不知情!”
被指到的那人则一脸愤怒,骂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能证明是我说的,谁听见了?!”
“真是大胆!”
管家上去径直给了那人一个耳光,“小姐还没发话呢,这儿有你大喊大叫的份儿?!”
那人的脸被扇到一边,眼中一片血红,紧咬着牙却也不再说话。
宁木子颔首,望向方才告密那丫鬟,“好,既然你供出了一个人,那就饶你几个板子。”
这丫鬟一听大喜,激动的朝宁木子道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剩下的人见供认之后能有此殊荣,原来咬紧的牙关这会儿都松了,纷纷开始相互指认。
指来指去,流言的源头就被指认出来,竟是个瘦瘦小小的小丫鬟。
那丫鬟原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蓄满泪水,宁木子看了几眼她瘦弱的小身板,估计她挨上两板子就得断气!
“怎么是你?”管家显然也有些意外。
见宁木子不解,就急忙解释道,“这丫鬟才刚来府上几个月,干活手脚倒算勤快,就是性子太过阴沉,不好说好。怕主子们瞧见她不高兴,老奴就安排她些不怎么见人的活来干,像是打扫墙角柴房一类的。”
那丫鬟瘦小的可怜,羸弱的像只猫一样,浑身上下恐怕都找不出四两肉,几根指头就能把她给捏断气了。
宁木子心中恻隐,不过想起这人干过的这些坏事儿,又很快压下去了,“他们都说是从你这儿听得,你承不承认?”
小丫鬟积蓄在眼眶中的泪珠就掉了一些出来,低头小声哽咽道,“奴婢没撒谎,奴婢早上去洒扫的时候,确实见有黑影从小姐院子里翻出来了。不过奴婢实在太害怕了,只看了一眼就赶紧跑了......”
这事儿她回来之后只跟两个亲近的人说了,哪知后来就越传越离谱,最后竟然揣测到了宁木子的生父头上。
后头便有丫鬟忍不住求情,“小姐,您饶了她吧!她身子骨那么虚,可经不起打,求求您饶她一命吧!”
后头那丫鬟越说越伤心,直接就给宁木子跪下了。
“行了,行了!”
宁木子生气摆手,不耐道,“都起来吧,这事儿别再让我听见,今日这些人便都由管家来惩罚!你,随我过来!”
宁木子伸手指向那个小丫鬟,周围人都以为她要完了,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则是同情,更有的只是单纯看好戏而已。
剩下那些说闲话的丫鬟都被拖下去打了,光是听着身后的惨叫声,就知道打的肯定不轻。
那小丫鬟听见其他人的惨叫声,越发的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一路上止不住的抽噎,哭得更加伤心。
哭得情绪是会被传染的,尤其是小孩子。
宁木子眼看着儿子也要跟着这小丫鬟哭起来,这才忍无可忍的制止她,“别哭了!你到处说闲话的时候不是挺起劲儿的,怎么这会儿知道委屈了?”
小丫鬟被她吓得浑身一抖,小声埋怨了句,“奴婢没有......”
宁木子都要被她给气笑了,剩下的只有无可奈何。
也不知该说这丫鬟是天真,还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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