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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死不承认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宁老三一幅气急败坏的样子,要不是碍于众人都在场,那模样看上去竟像是要冲上去打宁木子一般。

        付延铭屈指扣了扣桌面,暗色的瞳仁暗含警告,一双眼睛危险的瞪着宁老三。宁老三这才只好压下了浑身的火气,默默将怒火咽到了肚子里去,只化作了几声没有任何意义的冷笑。

        同他们几人相比,宁老太爷和宁大伯一家倒显得不那么淡定了。

        宁老太爷一双混浊的眼珠忽然锋芒毕露,像是将前因后果的一切都想通了。这会儿望着宁老三的目光,可以称得上是凶狠。

        宁秋子轻易便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不由在心中暗捏了把冷汗,开始替宁老三担忧起来。

        “我看三叔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那我就只好将人证物证一并带上来了。”

        宁木子眼睛紧盯着宁老三,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脸上倒显得幸灾乐祸起来。旋即朝付延铭点了个头,后者便立刻扬声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就见门外进来个带着黑色兜帽的女人,她脸上有薄纱蒙着,看不清楚真实长相,光看身材只能瞧出是个女子。

        在场之人除了宁木子是幸灾乐祸,宁老三虎躯一震,其余人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光是看宁老三的反应,便知他应是认识这女子。

        座上的宁老太爷不解,发声问道,“木子,她是谁?为什么要带这个人上来?”

        宁木子含笑看向宁老三,“善意”道,“三叔肯定知道,不如咱们让三叔帮忙介绍介绍?”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认得她呢?休想凭空污蔑我!”

        宁老三气的嚷嚷起来,不过看起来倒更显得外强中干,像个纸老虎一般。

        那女子缓慢取下面纱,正是毁了容的牡丹,狰狞的刀疤从她脸上划过,毁了一张上好的皮囊。

        牡丹定定的望着宁老三,眸中涌动着热泪,“宁老爷,您还记得我吗?哦,您贵人多忘事,一定早就将我这个娼妓给忘了吧?虽然,咱们三天之前才见过。”

        宁老三的脸色已经说不出的难看,他气愤的骂道,“疯女人!你在叫谁?我从来都不认识你!再说了,你口中的宁老爷可是他,我可从未被人称过宁老爷!”

        宁老三伸手指向宁大伯,便想将祸水东引,好嫁祸于他人。

        可惜宁木子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缓慢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牡丹又从自己身上取出那幅小像。

        宁木子特意将书翻到了有字的那页,同小像上的字一道做对比,拿给宁老三看,“三叔,你看这幅牡丹姑娘的小像上的字,是不是跟你的字一模一样?你说牡丹姑娘是疯女人,又说自己从来未曾见过她,大概只是因为三叔天生多情,将牡丹姑娘给抛在脑后了吧?!”

        宁老三气的要上前抢夺这两样东西,可惜还没等他近宁木子的身,就被付延铭忽然横出来的剑柄给吓得又退了回去。

        一旁的牡丹自然目睹了全过程,也真切的听到了宁老三对她的厌恶,不觉更加悔恨,干脆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小宁公子根本就没来过醉春楼,那晚是宁老三将他给灌晕了,拖到我床上来的!后来这宁老三暗中派人毁了我容貌,逼我在醉春楼待不下去,而他将这一切都归罪给了宁老爷。”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当年毁我容貌的人就是他!害我躲躲藏藏的也是他!”

        “宁老三,你害得我好苦呀……”

        牡丹一边说一边落泪,声声泣下,哭的好不可怜。

        可惜宁老三一点儿都不觉得心疼,反而只有厌恶。关键时刻,还是宁秋子出来替宁老三出头。

        “你们说这女子认识我爹,又说是我爹指使的她,那可有别的证据?光这么一个人可不能让我们信服,谁知道这女人是不是被你们给收买了,特意来陷害我爹的?”

        “那是自然。”对于宁秋子的质疑,宁木子一点儿也不带怕的,直接就问道,“三叔,当年酒楼里的管家您可还记得?”

        不等着回答,宁老三脱口就是一句,“叫他做什么?就是找出来又有什么用,谁知道他是不是又被你们给收买了?你便是找出来再多的人,那我也不肯认!”

        宁老三一幅豁出去的样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直接大咧咧的坐到了椅子上。

        反正他已经都想清楚了,对待宁木子的一切指认,直接否认便罢了。反正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她还能真找出当年的真相来?

        “宁老三,你可真是个混账!”

        便是牡丹也忍不了了,此刻愤恨的咒骂出声,“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将一辈子都折在你身上!”

        宁老三早就无所谓了,只是厌烦的掏了掏耳朵,除此之外,牡丹的话对他而言就想过了一阵风那样轻,泛不起任何波澜。

        虽说这些人证一旦宁老三咬死不认,那事实的真相就不好评断,可事实到底如何,现在却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已明了。

        宁木子却依旧不慌不忙,俨然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三叔,这一个两个的,难道全天下的人都能被我给收买?当年酒楼的管家,卖药给你的伙计,甚至是你身边的下人,难道都被我给收买了?”

        宁老三暗道一声不妙,下一秒就见陪伴他多年的老仆被付延铭的暗卫给五花大绑着带了进来,心脏顿时就凉了半截。

        那老仆的嘴被堵的死死的,直到被压上来之后,暗卫才将他嘴里的布巾给拔了出来。

        得到解放的第一句,那人就是不住的催促道,“三爷,您就认了吧!当年老太爷写给小公子的书信,都被他们给搜出来了……”

        当年原主生父居住卢家村时染上重病,家里又穷的治不起病,便拉下面子给宁老太爷写了一封信。

        宁老太爷回信之后还特意命人备足了银子给他送去,那信却是在半路就被宁老三劫了,连同原主生父的救命银子一起。

        “三叔,我爹当年的救命钱,您花的还算舒心吗?”宁木子不由出言讥讽。

        连原主生父的救命钱都要贪图,分明人已经被他逼迫到了那样的绝境,居然也能狠的下心来,真是蛇蝎心肠。

        再怎么说,他们当年也是一同长大的堂兄弟呀!

        “混账,真是混账!”

        宁老太爷一把推翻了桌上的茶盏,抓起手中的空杯就朝宁老三给砸去。只可以那杯子砸出去的时候失了准头,只落在了宁老三的脚边,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撒气的杯子也没砸中人,宁老太爷顿时就更气了,拍着桌子就直接站了起来,“我一家待你可不薄,你缘何害我与此地?!宁家的产业也有你的一半可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宁老三反而更加冷静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他也不怕暴露的更多一些,干脆一股脑就抖搂出来,“满足,什么是满足?我活这么久,可从来没人会教我满足!”

        “凭什么我们旁系天生就要比你们直系矮上一头?这是规矩,规矩是人定的,所以便也可以由人来修改。而我,就是要修改宁家规矩的人!”

        “你是什么人?你分明是个畜生!”

        宁老太爷伸出拐杖指向宁老三,气的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什么旁系直系的,我给你的待遇从来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我这儿从来就没有什么旁系与直系的尊卑别序,那天然的自卑,分明只印在你自个儿的骨子里头!”

        宁老三便开始不服气,不顾什么尊卑礼法,直接站起来同宁老太爷叫板,“若不是因为我是旁支,你缘何不从一开始就将生意都交由我打理,非要设下重重刁难?若不是因为我是旁系,院子制式又为何从来都不如你们的?你说我在意,我自卑,分明是你们从一开始便这样做了!”

        “不可理喻,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宁老太爷此刻连道理都懒得同宁老三讲了,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无比失望。

        可惜宁老三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依旧认为是自己站在了制高点上,可以肆无忌惮的谴责他们。

        宁木子光是在旁都听不下去了,不由得替宁老太爷出声,“你只将自己身上遇到的挫折和磨难,最终都归罪于他们是直系,而你是旁系身上。可你为什么从来也不会想想,他们这些直系的,真的会比你们旁系过得轻松到哪儿去呢?”

        “平心而论,大伯做生意的手段都要比你高超许多。可为何祖父将宁家最重要的一项生意交给了你来打理呢?这到底是偏见,还应该是偏爱?”

        “等你能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偏见,早晚有一天,你一定后后悔的!”

        不过宁老三只将她这话当成了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一个字儿也都没落到心里去。

        与宁老爷的震怒,宁老三的怨念相比,宁大伯却显得平静多了。

        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外头,只是不觉间眼睛却混浊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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