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炽焰的寒风

五

        贺世轩性格外冷内热，表面高冷，但对自己上心的人，会表现的热情与“小男孩”。

        可有时内心的微热，也融化不了表面的冷意。

        --

        第二天清早，一经过四营，一到休息时刻，施婧舒的脖子和眼睛，就没有消停过。

        她会踮起脚尖，看贺世轩在哪？眨着眼睛四处张望，满世界地在寻找贺世轩的踪影。

        看见他和郑梓杰，一并站在队伍的最后，也就安心。

        待练完军体拳的休息时间。

        “二营！趁现在去操场捡捡垃圾和枯叶！”

        教官站直身体，粗壮结实的手臂背在身后，对着学员们喊着粗大的嗓门。

        “啊！这么晒！”同学们抱怨纷纷，都不肯动。

        “啊什么啊！还想不想吃饭了！好了，解散吧！”教官再次给他们施压，声音更加响亮而凶猛。

        大家无能为力，也怕再一次挨训，只能齐唰唰地分布在沙地的各个角落，开始烈日下的修行。

        “是四营耶！他在那。”

        施婧舒正巧看见沙地里，此刻在训练的四营。用眼珠子往左上瞟，指了下方向。

        “不如我们去那边，走走走！”

        安思文眺望过去，果真看见贺世轩和郑梓杰，接着拉着施婧舒，开始狂奔。

        跑到四营周围，两人便开始装模作样，围绕着他们的周边弯下腰捡枯叶，眼神却时不时撇向贺世轩的方位。

        “热死了！这么大太阳！”

        安思文看了眼，没有什么垃圾的沙地，再看了眼在训练台后面，已经有很多同学，躲在后面的树荫下，乘着凉风，遮挡酷暑。

        “我们也去那边吧，都没有垃圾了，休息一下。”安思文抹过额头的汗。

        “嗯。”施婧舒也热的发昏，口很渴。

        她们两人站在树荫下没一会，也见四营到休息时间。

        郑梓杰好像推着贺世轩去打水。

        贺世轩拎着水瓶，一步两步，朝她们旁边的水房走去，他的眼神，往施婧舒和安思文的方向瞟去。

        落在施婧舒的眼眸里，他似有似无的眼神，还清晰可见他耳根烫红。

        还真是个害羞的小男生！

        军训时，张紫豪的《可不可以》正是爆火。

        施婧舒时不时哼几句，教官休息时间也带着他们一起唱。

        “爱上你没什么道理，只是情窦初开遇到你。”是她当时最喜欢的一句，也是她解释为什么喜欢贺世轩的原因。

        “不希望我的未来不是你。”会被她哼成：“只希望我的未来都是你。”

        ……

        晚上，施婧舒拉着安思文去宵夜挡铺。

        在她军训的每时每刻里，她最期待的便是每天晚上的宵夜时刻，就为见贺世轩一面。

        待她们到达后，发现他们已落在旁边的餐区，她就无所事事，跟安思文一起倚在桌子旁。

        桌上的面条香气弥漫开来，闻着格外的香。

        施婧舒心不在焉，听着安思文和郑梓杰在聊天。

        她的脑袋在飞速地转动：他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吧！毕竟在游戏里名字和真人也还没有对的上，只要郑梓杰不说，可能只是以为我们和郑梓杰玩的好的关系。那到时候用两个身份接近他，再让他双重喜欢上我？……

        施婧舒嘴角微微一勾，正在胡思乱想中。

        安思文突然拉着她的手腕，开始跑，她还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安思文拉紧施婧舒的手，一路狂奔回到宿舍。

        “贺世轩和郑梓杰说，要向女生借卫生巾垫鞋垫。”安思文跑回宿舍，才气喘吁吁地和她说。

        “啥！卫生巾垫……鞋垫？”施婧舒也喘得厉害，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觉得莫名其妙。

        没等她反应过来，安思文已经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翻翻找找，接着去找舍友借，东凑西问凑够五张。

        “你真要借？”施婧舒还是不敢相信。

        “当然借，他都开口向我们借了。我就算没有，为了你我也要凑够啊！”安思文斩钉截铁，回答她的问题。

        安思文不给她半点思考的时间，就用英语书夹着，又拉上施婧舒，飞快跑回宵夜挡铺。

        安思文连同英语书，一起递给贺世轩，又拉着施婧舒飞快跑回宿舍。

        夜深人静时刻，秋色的一阵清风，吹拂的人心里发痒。

        贺世轩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收下这份大礼。他翻开英语书的第一页，眼神扫过。

        高一6班，安思文。

        他嘴角微微一抽，很快合上了书。

        突然很好奇，施婧舒是个怎样的人？也同样，喜欢安思文爽朗的性格，觉得跟她出双入对的施婧舒，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贺世轩抬起头，看着今天挂在黑夜里的圆月。

        今天的月亮真是圆。

        “对了，你朋友叫什么名字？”贺世轩收回视线，转头问郑梓杰。

        “给书你的呢！叫安思文，我初中同学。跟在后面的，叫施婧舒，和安思文一个班。就上次和你打游戏的那两个女生。”郑梓杰嬉笑道。

        ……

        第三天，军训会议结束后，一个班接着一个班返回宿舍。

        门口的光亮只有一盏大路灯，昏暗朦胧，只能照亮地面的道路。周围漆黑低矮的树丛中，发出“知了知了”的声音，一阵秋风吹过，也掩盖不了，夏季残存的热烈。

        教官突然把二营的同学留下，蹲下在军训基地门口前，听他说些注意事项。

        施婧舒单膝跪地，单手托腮，用另一只手撑地，支撑着身子，思绪放空，无心听教官要说什么。眼睛分神，盯着基地大门口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班级。

        当瞥见四营的牌匾举着走出来，她立即抬高脖子，用眼睛盯准后面出来的每一个同学，每一张面孔。

        贺世轩低着眉眼从正门口走出，见二营一排排地蹲在右侧。他的目光，也不由思索地去寻找施婧舒的面孔。

        他们在那一刻对视，每一秒都过得缓慢。

        施婧舒随着贺世轩路过的步伐，脖子跟着扭动，眼睛也跟着转动。

        他看向她，脚步一步接着一步走过；她看着他，脚步一步接着一步离去。

        虽然什么都没做，没说，甚至灯光昏暗的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

        但施婧舒知道他看向她，他看着她。她也只敢在黑夜里，真切的看着她喜欢的男孩。

        ……

        第四天，晚上宵夜时间，贺世轩没来。

        施婧舒和安思文惊奇地发现，找不到他们所在的宿舍，但的确看见他们从男生宿舍唯一的入口进去。

        午觉过后，都在男生宿舍前集合。

        她们蹲在一个又一个男生宿舍门口偷瞄。

        宿舍里的男生都要把她们当偷窥狂魔，确也翻遍了门口的姓名册，都没有找到他们的姓名，所以并不知道如何能找到他们。曾还想一度跟着班主任，进去男生宿舍拿药，却被班主任拒之门外。

        她们在宵夜挡铺苦等许久，等到同学们吃完宵夜离去，她们还在等，可等来的皆是一场空。

        施婧舒跟着安思文，和陶镜怡跑了一会，就感觉呼吸急促，从鼻腔里呼出的气体是滚烫，吞下一口唾液，喉咙也是一阵刺痛。

        很明显，她知道自己发烧了。

        她坐在军营里测着体温，同学们得知，都涌上来关心她。

        “婧舒，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我不想明天我的旁边没有人，我会害怕的。”同桌的钟羽滢皱着眉头，看着乖巧坐着的施婧舒。

        “婧舒，你可要好起来，我们都很担心你。”陈欣儿握着施婧舒的手，担心道。

        施婧舒微笑回应，她笑起来温柔，眼睛弯弯，像月牙一般。

        当初关心她的是这帮人，最后伤害她的也是这帮人。

        “没事，我会好起来的。实在不行，我明天就请假。”施婧舒很感谢她们来看她。

        虽然她知道这关心是虚情假意，但也都应下。

        可施婧舒实际等的是贺世轩，她看着军营对面的男生宿舍的入口，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进出的气息，终究是没有看到人的出现。

        半夜，施婧舒烧得越发严重，她睡不着，也不想用被子盖，冷的直发抖，身体里像有千万只蚂蚁般撕咬着她，辗转反侧。

        幸好她带了张空调被，用校服外套卷起来当枕头。

        她蜷缩着身子，这里的床睡的她很难受，这里的夜很漫长，这里周边的山悠凉的空气很寒，直刺骨髓。

        她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

        ……

        第五天才得知，郑梓杰因为昨天被热水烫伤，贺世轩也因为要洗澡没有出来。

        吃过午饭，施婧舒向班主任借来手机，打电话回家，她的余光，再次撇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贺世轩从洗碗房出来，今天轮到他来洗刷碗筷。

        此刻正巧看见她们站在正前方，想着还算认识，便抬起修长的手指，举到脸颊的高度，嘴角浅笑着和她们打声招呼。

        施婧舒看到此景，顿时说不出话，僵楞在原地，连电话那头母亲说过什么，都没听清。

        安思文同样惊喜，张大嘴巴，一同看向贺世轩。

        贺世轩见她们都不出声，也没有回应。便默默把手收回口袋里，扭头走开。

        “啊啊啊～！他向我们打招呼啊！”

        安思文待他走后，才拉着施婧舒地手开心地叫，高兴地跳。

        施婧舒抿嘴沉默，但心里丝甜，嘴里像是嚼着蜜般甜，脸蛋如晚霞般夺目。

        她坚信自己的行动是有成效，起码现在，他就主动与她打招呼。

        贺世轩尴尬的一匹，回到四营，13班的队伍后面，盘坐在地上。

        转过头和郑梓杰说：“刚刚看见她们了，想和她们打声招呼，没有一个人理我，太尴尬，就回来了。”正纳闷着。

        “哈哈哈……可能吓懵了吧！”郑梓杰听到这，笑得前仰后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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