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艳压群狗

周柳依抱着狗子离开诊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特地朝着那个男人的方位看了看，却再也不见那男人的踪影。她有些失望。刚才那个半裸的俊美男人，触发了她内心的悸动澎湃，让她体验了一把少女般的脸红心跳，自打上大学以后，她就没有再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这场艳遇虽然短暂，却让周柳依心情大好，她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狗子说：“宝贝儿，借此良辰吉日，还得给你起个名字呢！叫什么呢？捡到你那天是17号，应该是咱们俩人生中最低谷的一天，纪念一下，就给你起名叫十七吧。”

        狗子活了四百多年，总算是有个名字了。之前它跟着欧之川，欧之川并不理会这些繁文缛节，一直管他叫狗子，未曾给他起过正经名字。欧之川临走之前，告诉狗子在山里等他。几百年过去了，欧之川一直杳无音讯，狗子却念念不忘主人的吩咐和教诲，在仙居山等待。

        狗子舒服惬意的躺在周柳依胸前，内心盘算着，“十七就十七吧，她救了我的性命，我随她高兴就好。况且，在这人间，我也需要一个名字。”

        周柳依抱着狗子回到家，看到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还有两瓶她一直很喜欢却不舍得买的whisky，家里垃圾桶堆满了外卖盒子。周柳依以为是孙雅晴小两口在家聚餐，怕自己破坏气氛，赶紧悄悄的抱着狗回屋。

        “周柳依。”孙雅晴叫住她，“这个菜是我准备的，咱俩喝顿酒，把事儿了了吧。”

        周柳依顿时觉得心里轻松，高兴的点点头，指了指怀里的狗说：“我刚去给它打疫苗了，打算养着它。我先把它放屋里。”

        孙雅晴打了个喷嚏，友好的笑了笑。

        饭桌上，孙雅晴端着一杯酒，诚恳的说：“那件事……我有责任，我是主播，那是我的节目，其实主要责任在我。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我喝一杯。”孙雅晴一饮而尽。

        “哎，馊主意都是我出的。我没想到台里转手就把锅扣在咱俩头上。我太自大了，高估了我自己的能力。我喝一杯。”周柳依也豪饮了一杯。

        两位姑娘，你认一个错，我认一个错，几个错认下来，很快就喝大了。

        周柳依握着酒杯，羡慕的对孙雅晴说：“你男朋友对你挺好的。你可好好珍惜，别错过了。”

        孙雅晴抬起眼，含混的说：“你啊，你也要抓紧找个男朋友。不要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就一个人关着门哭。也给自己找个依靠。”

        周柳依摆摆手，踉踉跄跄的回房间，把狗子十七抱了出来，指着狗说：“这个就是我下半辈子的依靠。名儿叫十七。”十七汪汪叫了两声，表示允诺，心里决定一定要做救命恩人下半辈子的依靠。周柳依骄傲的笑着说：“你看！还会回答我呢！多懂事儿！”

        孙雅晴连连打喷嚏。

        周柳依放下十七，指着孙雅晴说道：“你看你没出息。就这点儿小事儿，你上火这么多天，还病了！”

        孙雅晴苦笑道：“我哪是上火。我从小就对狗毛过敏。你这……我一直忍着呢，不好意思说。你想养就养，不用管我。打喷嚏不叫事儿！”

        周柳依听完，内心突然温暖了一下，豪迈上头，说道：“你不早说！我明天就搬家！正好你让你男朋友过来住！”

        孙雅晴愣了一下，问道：“你说真的？我过敏，可是我没事儿，你继续住你的，不用搬家啊。”

        周柳依叹了口气，说：“不瞒你说，我想搬家还有个原因。我不知道，你工资有没有变化。我工资降了好多，我觉得负担这个房子，有点吃力了。其实我本来也不需要住这么好的房子。你看看我那屋，几乎啥也没有。我不需要什么生活品质。我只要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了。以前其实也一直咬着牙陪你住着呢。现在这牙有点咬不动了。”说罢，周柳依又喝了一杯。

        孙雅晴听完，紧紧抱住周柳依，哭的泪流满面。

        周柳依也哭了，说：“没事儿，咱俩不还一起上班儿呢吗？就不是一起住了而已。再说了，你这都有男朋友了，天天带着我算怎么回事儿。我带着我那狗，出去找个我们的房子。”

        两瓶酒见底，两位姑娘喝的不省人事。孙雅晴躺在沙发上，周柳依趴在地板上。屋里满是酒气，一片狼藉。狗子十七跑到厕所里，不一会儿，卷发的俊美男人从厕所出来，腰上还围着周柳依的q版浴巾。帅哥先是拿了条毯子，给孙雅晴盖上。又去扶地上的周柳依。周柳依以为是孙雅晴在扶她，嘴里含混的说：“雅晴，我在这躺一下就好了。”

        男人轻轻抱起周柳依，走向卧室。

        “雅晴，你还挺有劲儿。”周柳依嘟囔着，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线条优美的下颌线，棱角俊美的脸，剑眉星目，扑朔的又长又卷的睫毛。男人一双温柔深邃的眼睛在看着她。她把头一偏，发现自己躺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紧贴着他白皙健壮的胸膛，很温暖。周柳依把脸深深的埋在男人的怀里。男人轻轻说了句“去床上睡吧。”声音温柔好听。

        周柳依满脸幸福的笑了，嘴里说了句：“雅晴，我做春梦了。”

        男人把周柳依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回到餐桌边，吃了点剩菜剩饭，就开始清洁打扫。一切都收拾完毕，男人进了厕所，狗子十七从厕所出来，趴到周柳依枕边，也睡下了。

        第二天是个周末，周柳依和孙雅晴醒来后，都以为桌子是对方收拾的，彼此互为好感。周柳依早早的便出去找房子。由于预算有限，她可以选择的不是群租就是地下室。群租里面，可以接受养狗的，少之又少，最后留给她的就只剩下了地下室了。一天时间，周柳依几乎看遍了附近全部的地下室。经过比较，她最后定了本小区的一间半地下室。中介说这是附近唯一一间半地下室了，因为隔壁住的是一个乐队，经常在家排练，看房的都嫌吵，所以它就被剩下来了。每天下午，透过头顶上的窗户，这间屋子会斜斜的照进一方阳光。屋里有独立的卧室和独立的卫生间。房东还留下了桌椅沙发，一张双人床和一台老式电视机。周柳依很喜欢，高高兴兴的交了房租，开始搬家。

        周柳依的行李只有一个箱子，新家很快便收拾妥当。周柳依瘫在沙发里，怀里抱着十七，打开了那台老式电视机，享受起一个人的生活。

        “十七，咱俩看会儿电视吧。”周柳依说着，面前的黑色屏幕神奇般地显出人影来，一幕幕的竟是精彩的戏，天下大事，人间种种，尽在在这小小的屏幕里。须臾间，狗子十七便将这个世界的礼仪文化、习俗打扮、处事准则等都习得了。狗子内心惊叹电视机的奇妙，便每天都趁着周柳依外出上班，在家里偷看电视。

        下山的十七在人间，处处要守着狗的分寸，出门要栓绳，回家要擦脚，大小便只有被带到外面的时候，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才可以进行。这都还好说，最让它无法忍受的是，吃饭的时候，明明有人间美味，周柳依却每次独吞，只允许它喝水吃狗粮。在这个世间，十七最不满的狗戒就是“狗只能吃狗粮”。

        世间的美食，让十七决心尝试破除狗戒，尤其是各种食材放进热油锅里那一瞬间的味道，油烟香气四起，他根本无法抗拒。然而，生而为狗，他却只能拼命地摇着尾巴，巴巴儿地看着周柳依一个人吃。周柳依偶尔心情好，见他可爱，会发个慈悲赏他一筷子。十七心想：“周柳依，你真应该好好了解一下狗再去养狗！狗摇尾巴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就这样历经了几顿饭，十七决定不再客气。它甚至为了人间美味，开始默默找机会变成人。

        这天晚饭时候，周柳依点了外卖，刚接过菜肴一转身，看到十七已经在桌上摆好了自己的小饭盆，满怀期待摇着尾巴看向她。周柳依对着十七说：“好聪明好懂事的狗狗，你不会是被主人抛弃的吧？”十七像是听懂了似的，眼神黯然地点点头。这一顿饭，一人一狗相对而坐，各自享受着盘子里的食物，周柳依忽然觉得，对面同桌而坐的不是一只宠物，而是一位不会说话的朋友。周柳依很喜欢这种感觉。

        打那以后，周柳依便认为自己拥有训犬师的潜质，甚至开始在网上查训犬师资格考试，她觉得做个兼职训犬师也挺赚钱的。她认为这只小土狗温顺听话，生活规律，完全是她悉心教导的结果，甚至小土狗还能帮她一些小忙，比如外卖到了，而她还没赶到家，小土狗会自己跳起来，用前肢扒开门锁，叼过外卖。已经不止一两位外卖小哥跟她夸奖过十七的聪明伶俐了。

        每天晚饭后遛狗，是小区狗狗们争奇斗艳的时刻，但是十七却不占优势，它总是小区里被嫌弃的那一个。周柳依的虚荣心起来了，她跑去奢侈品服装店topbrand，花了1000多给十七买了一件奢侈服装，付款的时候还是心疼的，毕竟她自己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买完衣服狂奔回家，她太期待她的小土狗艳压群狗的时刻了！

        这天下班，周柳依一进门就兴奋地说：“十七，看我今天给你买了新衣服哦！topbrand牌子的哦！超贵的，我自己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来，我们穿上吧！”她三两下把衣服套在十七身上，十七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上了枷锁一样，衣服紧紧的箍着自己，哪里都不舒服，于是十七四腿僵硬一伸，侧倒了下去，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态，一动不动。

        “啥牌子？这破牌子我得记个仇！我出门是要跟狗混一起的，穿着这个，我遇到危险都跑不掉！这也太紧了，四肢都不能打弯儿！周柳依，你这破牌子的小衣服怎么不自己留着穿呢？”十七心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思考怎么把想法传达给周柳依呢？好吧，干脆四腿一伸，僵僵的倒那儿吧，这衣服太不舒服了！

        周柳依见到十七这个惊吓过度、没穿过衣服的样子，哈哈大笑。上去哄着：“十七，别这样嘛！我花了这么多钱，你总得给我个机会让我带你出去显摆显摆呀！你看这衣服，让你显得多可爱啊。慢慢你就会习惯了，你动一下嘛！”

        这天傍晚，周柳依终于连哄带拽的，让十七在自家小区里艳压群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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