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果警犬会说话

周柳依听到十七说这个案子跟他主人有关系，也来了兴趣，回答他说：“没问题啊！那你去端茶递水，给人道歉。看人原不原谅你。你还要注意要看人家脸色，人家如果还是生气，你就赶紧进屋。”

        周柳依拿着电脑从里屋出来，给王深找文件。十七在旁边叮叮当当泡茶，看上去很是殷勤。泡好了茶，恭恭敬敬的端了上来。

        十七拿了杯茶，给王深递上去：“那个，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对。这杯茶给你赔罪。”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你设计害我小弟弟，老子改天有机会一定加倍奉还！走着瞧！”

        王深接过了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晾着十七，眼睛只盯着周柳依电脑上的那些资料，一脸严肃。十七尴尬的像个仆人一样站在一边看人脸色，随时等着吩咐。

        周柳依见王深仍是这副不高兴的表情，想着自己的狗，也就是面前的这位黑户，伤了警官，人家不但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还放过了没有狗证的十七，她心里很过意不去，便满脸讨好的说：“王警官，要不咱们出去坐坐吧，小区里面有家馆子不错，我请您吃个饭。我家实在太简陋了。”

        王深立即客气起来：“哪能让你请我，我请你吧。”

        周柳依笑笑，抱起电脑随他往外走。十七犹豫了一下，跟着周柳依也去了。

        饭店就在宏联北里小区里面，孙雅晴家楼下。这个老旧小区房租便宜，住着的大部分都是年轻的打工族。他们不太富裕，却充满梦想，囊中羞涩，却拥抱全世界。这家饭店的老板，也是一个创业的年轻人。老板诚意满满，菜品分量大，价格低廉，店里的装修是简单的工厂风，店中央预留了一片空地，偶尔会有一些展览或者表演。

        十七远远的就听见餐馆里的歌声——隔壁那个大长头发正在演唱，在那使劲儿嚎。周柳依走进餐馆，发现座位几乎全都坐满了，只有一个挨着门口的小桌，因为太冷没人坐。这三位只能坐在这张桌子了。王深拿着菜单，点了一大桌子菜。周柳依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在心疼钱。她打算等会儿如果王深警官抢着付账的话，她干脆就来个借坡下驴。

        只有十七毫不在意饭桌上这些小门道，一心只爱看热闹。他专注的看着大长头发乐队在那表情扭曲的表演，觉得这几位邻居很有趣。他平时在家听到的，都是人家上不得台面的排练，熟知这个乐队的各处瑕疵。如今他看他们正式表演，那气场和排面都不一样，悦耳得很了。

        菜一道一道都上齐了，王深又点了三杯柠檬汁。十七最不喜欢吃酸的，尤其讨厌柠檬橙子橘子的味道，便把自己的柠檬汁推到周柳依面前，笑嘻嘻又乖巧的说：“这杯也给你。”

        这时候，王深的手机响了，同事传来了一则短信“线人消息，雪花教主可能会去宏联北里，请加强巡逻，注意安全。”王深放下手机，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大长头发深情款款的完成了一首歌，闭着眼睛陶醉在自己的旋律里。一个半大女孩兴奋的冲上台去，抱着主唱的脖子就亲了一口，激动的尖叫，不肯撒手。大长头发有点尴尬又有点得意。女孩大概十二三岁，短短的头发，身材矮小，黑瘦黑瘦的，一双眼睛却生的漂亮，杏目深瞳。观众被这女孩子感染的，也都纷纷鼓掌。

        “台上那个主唱样子像个女的，这小女孩的样子却看起来像个小男孩，这些人男不男女不女的，社会风气都被他们带坏了。这小女孩才这么一点儿大，公共场合对着个陌生男人说亲就亲、说抱就抱，以后还怎么好？”王深指着大长头发，跟周柳依找着话题聊着。

        周柳依赶紧接住话茬：“可不是么。这个乐队住我隔壁，特别吵。你忘了，咱们不是因为那个主唱认识的吗！他们居然还报警，嫌我家狗狗吵。恶人先告状。”

        十七听着他们俩聊天，插了句嘴说：“我到觉得大长头发人挺好的。明明没什么唱歌的天赋，却那么努力。这小女孩，爱憎分明，行为大胆，也挺可爱的。”

        “噪音扰民是违法的，这跟他努不努力没关系。”王深张口便是教育的语气。

        十七打了个喷嚏，忽然察觉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煤气泄露。他看了看周围，饭店已经坐满了。王深也在四下张望。十七对王深说：“王警官，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发现什么？”王深问。

        “煤气泄露。空气里有股煤气的味道。闻着方位，应该是……楼上某户人家。”十七说。

        王深和周柳依听他这么说，都很惊讶。

        王深赶紧问道：“我没发现啊。什么煤气泄露。谁家？”，说着自己还仔细的闻了闻，又探身到外面闻了闻，说道：“没有啊！”

        十七见王深不相信他，求助似的看着周柳依说：“你闻到了吗？”

        周柳依摇摇头。

        十七见状，便暗示周柳依：“你知道的，我是天底下进化的最完美的生物，对吧？你相信我。”

        王深猝不及防的被撒了一脸狗粮，心里觉得这狗粮太油腻，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向乐队，威严的对那个黑瘦的女孩子亮了亮证件，示意她回到座位上，不要骚扰大长头发唱歌。小女孩儿扔是抱着主唱不肯撒手。

        周柳依听到十七的提醒，立即相信了一半。站起来拉着十七就要往外走。十七问周柳依：“要不我们报警吧？”

        周柳依拽着时柒的衣角，边走边说：“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报警吧。先顾好自己。”

        十七说：“不行呢，这么多人。我们得让大家赶紧离开。”

        王深拎着骚扰乐队打工的小女孩儿出去了，他像提溜着一个小鸡仔似的，到了门口，一下把小孩儿扔的老远。小女孩骂骂咧咧，头也不回的走了。乐声响起，主唱抓起话筒，闭上眼睛，又开始唱了。

        十七发现空气中煤气的浓度更高了。“不行，时间不多了。大家必须散去。”他对周柳依说完，就转身走向大长头发。

        大长头发在唱一首情歌，正到了伤情之处，几乎要掉下眼泪。十七一把夺下他的话筒，大声喊：“有煤气泄露，大家快点撤离吧！不然……”

        十七还没有说完，就被饭店老板拽了下来，请到了外面。

        老板拿起话筒急忙辟谣说：“不好意思，今天捣乱的人有点多。大家放心，厨师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们也没有闻到什么异常味道。况且今天王警官也在。大家不用担心，该吃吃该喝喝。”

        王深听见自己被老板提到，内心的英雄主义情怀立即涌上来了。他走上台，把大长头发挤到身后，说：“大家放心，我们警察会尽职尽责，保护大家的安全。”王深说完就去找十七，想问问他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周柳依已经拉着十七走出了一段距离，王深在身后快步追着。

        周柳依好像拉着一个犯错的孩子，对十七边走边训斥：“你就别给我添乱了。谁会信你。你这样会引起恐慌的，如果没有煤气泄露，你就是造谣，煽动大家逃单，老板当然不会乐意。”

        十七委屈的说：“真的有呢！”

        周柳依：“就算真的有，也不是你的事儿。那是消防员的工作。你就别给我找事儿了。消停点。”

        王深警官好不容易追上十七和周柳依，想以警官身份，训斥一下这位周柳依的男朋友。刚伸出手要拍他，就听到十七捂着耳朵，说了句“来不及了”。

        紧接着身后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空气顿时变得滚烫，巨大的冲击波袭来，把三人击倒，紧接着，各种物品的碎渣和灰烬铺了一地，还有满地的雪花状晶体，钻石般发着耀眼的光芒。

        王深躺在地上，伸手抓了一把那雪花，嘴里小声念着，“晶莹的雪？！”

        十七毫发未伤，只是身上穿着的白色卫衣脏了一片。他扶起周柳依，小心的一边为周柳依检查伤口，一边问王深：“什么血？跟你说了煤气泄露，你不信我。”

        王深艰难的爬起来，脸上流血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手里捧着一把雪花，拿到十七面前，解释道：“晶莹的雪，这不是煤气泄露，这是雪花教制造的爆炸。他们每次行动之后，都会在犯罪现场留下这些人工水晶做的雪，这是他们的圣物，名叫晶莹的雪。”

        爆炸过后，原本人声鼎沸的餐馆里，已经是一片哀嚎——到处都是被烧焦炸断的桌椅、受伤的客人血肉模糊的在求救，各种物品形状扭曲，附着一层焦黑。周柳依冷静的摸出电话，开始叫消防车救护车。

        十七抓起一把晶莹的雪，仔细的闻了闻。又闭上眼睛，半仰着头，长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一道光晕，他在空气中细细寻找线索。不一会儿，十七张开眼睛对王深说：“那个人在那边，我要去抓到他。”

        十七说完就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追去，王深跟在后面。十七在追赶一个外卖小哥。小哥长得一副学生模样，戴着厚厚的眼睛，穿着一套肥大的外卖服装，好像罩了一个罩子，很不合体。他脚上却穿了一双昂贵品牌的运动鞋，大大的logo很是醒目。那小哥似乎也受了伤，左腿上全是血，很努力的一瘸一拐向前跑，待他终于摸到了小电驴，却被十七一把扑倒在地。外卖小哥全力反抗，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跟十七打的不相上下。

        周柳依原本以为十七有十成把握可以轻松赢了这场打斗。然而现实却是，这位几百年的狗妖，力量上居然跟一个瘦弱的大学生不相上下。故事里面，别人家的精精怪怪，都是法力无边，变化多端，甩甩袖子，便可以招来金山银山；动动指头，便可以秒杀一片凡人。可是到了自家，这成了精的动物，怎么就这么弱呢？——什么法术都没有，就会一个大变活人。力量上也跟普通人不相上下，甚至有时候还打不过。除了样子很好看之外，没有哪方面比别人强的。

        十七一边跟外卖小哥奋力纠缠，一边气喘吁吁的冲着王深喊“去看看他的保温箱！”

        王深打开保温箱，晶莹的雪铺在箱底，璀璨夺目。见此，王深赶忙去帮十七，动作又猛又狠，三下两下便把外卖小哥制服铐住。那外卖小哥被王深打的鼻青脸肿，还啃了一嘴的泥，嗷嗷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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