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谦谦君子德 磬折欲何求

第十五章  谦谦君子德  磬折欲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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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青龙大营鸣金之事，营内训练正酣、云峰山演习正紧之时，大营之外来了一彪人马，人数不多，约十二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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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一人，二十一、二岁年纪，头戴黑色三山帽，身着黄色蟒袍，双眉漆黑细长，眉尾锐细微白，一对丹凤眼，内勾外翘，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相貌英俊，气质儒雅。

（注：蟒袍，《三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第四十六回：“郑和……头上戴一顶嵌金三山帽，身上穿一领簇锦蟒龙袍。”）

此人是公主府总管——梁吉，奉李秀凝公主之命来与青龙军团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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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六岁净身入宫，初为内侍太监，后调进公主府，服侍公主。

他长相清秀，性情温和，聪明睿智，且与公主年龄仿佛，主仆相处融洽。

公主好文读书，他便伴读；公主好武习剑，他则陪练。

公主有苦闷对他诉说，他或静静倾听、或温言抚慰。

朝夕相处十五年，公主出落得亭亭玉立、清丽俊美；他则一表人才、身形挺拔；公主气质知性、兰姿蕙质，他则谈吐儒雅、不失干练。

二人虽为主仆，身份悬殊，但情同兄妹、视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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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蓝鹰帝国进贡九凤珍珠冠，公主听说此冠巧夺天工、样式华美，特派梁吉率十名公主府侍卫，与青龙军团一起护送九凤珍珠冠入龙城。

一路之上，梁吉不乘车、不带仆人，与侍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且出手大方，对侍卫们赏银颇丰。

十名侍卫在公主府时与他打过交道，感觉此位总管为人随和、待人宽厚，对他颇有好感，此次出行，见他厚待属下，更是死心塌地、甘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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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餐渴饮、晓行夜宿，日月纵横，来往如梭，近两个月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到了青龙大营。

梁吉不带兵，却饱读兵书、喜好兵事，见青龙大营依山傍水、近阳远阴，颇合兵书中行军宿营之要，对马原，这位未曾谋面的将军，多了几分敬意。

正值春暖花开之时，云峰山林相丰富、景色优美；晴空万里、白云无尽，暖风拂面、清水依依；军营雄峻高耸，卫兵矫健雄壮。

梁吉久在府中，未曾远行，初到边关，不禁脱口而出：“关头落月横西岭，塞下凝云断北荒。临海旧来闻骠骑，寻河本自有中郎。”（《从军行》唐·崔融）

旁一侍卫道：“梁总管，您这学问可真大，诗句张嘴就来啊。”

众侍卫皆知梁吉文采风流、口才颇佳，既是奉承，也真心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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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微微一笑，他虽为阉人，但自负文武双全、不输于人，且身居高位，尽享荣华，与公主情同手足、感情融洽，为人一世，位至于此，倒也无憾。

今到青龙大营，远远闻得营中兵刃相击、万马奔腾、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当真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之势。

正所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南园十三首·男儿何不带吴钩》唐·李贺）

梁吉顿觉热血沸腾、一股冲动油然而生，真想从军入伍、征伐四方，成就名将功业。

但转念一想，他终归是个阉人，纵然位高权重，也只能为一宠臣，思及此处，自觉枉为男儿，黯然神伤。

他城府颇深、喜怒无形，此等不适，也只是心中一过，随即淡然，笑道：

“在下只顾掉书袋，倒是忘了诸位军爷早已车马劳顿，实在是抱歉了，走，我们赶紧入营，也好早早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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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侍卫尽管习武已久，打熬得好筋骨，但久居龙城，此等长途跋涉颇不适应，早已人困马乏，听得此话，皆都眉开眼笑。

一侍卫纵马上前，刚欲开口。

卫兵弓弩在手，盾牌防护，大声喝道：“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纵马！”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好歹也是公主府侍卫，平日里受人尊敬惯了，何曾受过如此呵斥，那侍卫勃然大怒：“长公主府总管梁吉大人驾到！速开寨门迎接！”

“营中正在训练，不得擅入！容通报主将定夺！”

那侍卫火冒三丈：“小小卫兵，好大的架子。竟敢挡梁总管的驾，速速开门，迟了小心你的脑袋！”

那卫兵针锋相对：“在下虽为卫兵，但身负大营安危之责。在下只知将令，不知什么总管！”

众侍卫勃然变色，正欲发作，梁吉笑道：“听我命令，后退三丈之外，下马待命。”

梁吉此言一出，众侍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退出三丈之距，下马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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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只听得营中鸣金之声，营门大开，尘土飞扬，车骑将军马原率众军官前来迎接。

梁吉尽管是公主府总管，但太监官品较低，就算皇宫敬事房大总管，也不过是四品宫。

（注：乾隆七年，即1742年，规定宫中则例:“凡宫内等处太监官职，从现今四品为定，再不加至三品、二品以至头品。”）

马原则不同，官拜车骑将军、边防军青龙军团总司令，堂堂正正的从一品。

按说，一个从一品军区司令员，亲自来迎接五品太监，级别不对等，且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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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却很清楚，太监品级不高，但接近权力核心，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他们与当权者近在咫尺，一誉成福、一谤为祸，手到擒来、轻而易举，不可轻易得罪。

更何况，李秀凝公主乃当今皇帝的亲姐姐，姐弟俩感情颇为融洽。她的宠臣，小心相待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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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下得马来，双手一拱：“总管远道而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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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见他只字不提适才之事，但亲自出营迎接，倒也给足了面子，遂还礼。

他近前两步，握住马原之手，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

昔日将军征战疆场、血染战袍、战功赫赫、令人敬仰。

如今鞠躬尽瘁、戍边多年，威震蓝鹰小儿，不敢觊觎我赤龙疆土。

在下不过一阉人，得将军之荫护，方得享于盛世，将军如此相待，折煞在下。”

此番话捧了马原，贬了自身，不提之前不快，且赞赏马原之功绩。

众侍卫一听，皆一挑大拇指，心说：梁总管，太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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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闻得此言，心中一动，他并非不知梁吉要来的消息，但依然决定先以卫兵挡驾，再亲自出营迎接，前者为彰显将兵有法、军中威信，后者为以礼相待、屈高就下。

此番看似前倨后恭，实为马原既不愿得罪，也不想卑躬屈膝；所以，既划明底线，也给了面子。

如今，梁吉不为卫兵所阻而怒，且谦逊温言、彬彬有礼，反倒令马原有些惭愧，但他久经世故，岂会因一言，就轻信于人，心说：

此子颇有城府，不妨继续观察，听其言而观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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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亦紧握梁吉双手，笑道：“久闻梁总管大名，礼贤下士，恭己待人，如今得见，名不虚传，与总管相交，如饮佳酿。”

说完，转身一挥手，军官们见此，连忙分列两侧，整齐跪倒，齐声说道：“请总管入营。”

马原回身，朝梁吉做出请的手势：“总管，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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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侍卫随之入营，见众军分列两侧，人数虽少，然军容整齐，静如山岳，屹立风中，纹丝不动，心中不禁暗赞：

久闻青龙军团军纪严明、精锐之师，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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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中军大帐，马原请梁吉上座，梁吉逊谢，推辞再三，坚持强宾不压主。

马原见其意甚诚，不再推辞，坐上主将之位点将：“李真、霍青安在？”

二人应声出列：“末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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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看官，前文书说过，此二位与云峰山训练，突闻鸣金集合，连忙整军下山。

因事发突然，且马原将兵极严，迟到必遭重罚，轻则三十军棍，重责斩首。

故二人下山之后，直奔校场，未及回帐洗漱更衣，形象有点鸡立鹤群：

头戴瓜皮毡帽，身着黑衣劲装，外罩精干皮甲，尽管已经打拂，仍旧脏乱不堪，尤其脸上墨汁未擦拭干净，有些墨斑顽强地附着皮肤上，犹如京剧丑角，显得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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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见二位此等尊荣，忍俊不禁，但顾忌马原面子，轻咳几声，压下笑意。

他涵养好，但随行侍卫中一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梁吉一皱眉头，眴此人，眼神严厉，此人连忙止住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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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见李真、霍青如此打扮，也想笑，但他可笑得，别人笑不得；犹如父母管教孩子，自己打得，别人打不得。

见有人嘲笑，心中不爽，但梁吉已警告，也不宜多说，遂道：“总管，此次将由他俩率龙武卒，与总管一道，护送凤冠进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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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久闻龙武卒大名，好奇地打量李真、霍青。

李真三十一、二岁年纪，个头较高，身形魁梧，浓眉大眼，阔鼻大嘴，下巴上短须刚髯，颇有北方大汉之豪迈气概。

他感兴趣的是霍青，此子二十岁左右年纪，中等个头，身形干练，尽管脸上墨迹未净，但依稀看出相貌清秀，气质沉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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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暗暗诧异，心想：

观二人面相，李真一看就是久经行伍的军人，不足为奇；

霍青如此年轻，有何过人之处，能担任龙武卒的军官，难道他是贵族子弟，来此历练？

梁吉对龙城官宦人家，如数家珍，从未听说有人送孩子到青龙军团军中效力，他疑窦暗生，对霍青多看了几眼。

诸多疑惑，心中闪过，脸上波澜不惊，梁吉笑道：“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在下相信，马原将军指派之人，肯定身怀绝技、资质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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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气氛不错，可世上从来不乏毁气氛之人，适才笑的侍卫，似乎是憋笑快憋出内伤了，哈哈大笑起来。

马原循声望去，那侍卫身材高大，照今天说得一米九五以上，长了一张四方大脸，一对大眼皂白分明，塌鼻梁，翻鼻孔，鼻毛根根直立，朝外支棱着，犹如杂草，恣意横生，张着大嘴纵声大笑。

梁吉厉声说道：“高大强，不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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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强，自小禀赋过人、天生神力，九岁能举一百二十公斤重石锁，十六岁生的力能扛鼎、膀大腰圆，十八岁参加金龙军团，于当年军团比武大会中一举夺魁，被现场观战的公主选入府中，任侍卫长。

他善使一把大斧，有万夫不当之勇，有金龙军团第一高手之称，又有公主提携之恩，故恃才放旷、性情骄横。

此次奉公主之命，率十名侍卫护送梁吉，刚才要求卫兵开营门，被严词拒绝。

他平日里无风还想兴起三尺浪来，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受此“委屈”，要不是顾忌梁吉，早把那有眼不识泰山的卫兵爆揍一顿了。

他出身金龙军团，本就对青龙军团颇为藐视，如今居然还要对一个小小卫兵忍气吞声，视为奇耻大辱。

尽管在梁吉的严令下，暂且隐忍，但这口气始终没出来，故心情烦闷，一直寻机挑衅。

待到李真、霍青出列时，见李真身形魁梧，但比自己尚有不如。

再看霍青，长相俊秀，哪像行伍之人。

初时见其蓬头垢面，就觉好笑，再知此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龙武卒，且身居军官之职，心想：

马老头儿，真是老眼昏花了，居然找了这么个娘气的东西来带兵，还龙武卒呢，不如叫娘武卒算了。

他心之所想，顿觉有趣，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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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泥人也有个土性，何况马原本就不是良善之辈，若依平时脾气，早大耳帖子抽上了，但打狗须看主人，此人毕竟是公主府侍卫，梁吉待己谦和有礼，又已对其呵斥，再斤斤计较，未免显得气量狭窄，马原皱皱眉头，压下火气。

众军官见高大强如此无礼，脸上都露出愤怒之色，但见马原隐忍不发，也只能强压怒火，对其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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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强对此不屑一顾，见梁吉训斥，迈步出列，瞟了一眼霍青，笑道：

“总管大人，俺老早就听说龙武卒老厉害了，今天见到真人了，穿的干净，长的也好看，就和戏台上的花旦似的，一时高兴，就笑了。对不起啊，俺失礼了。”

他自恃有公主欣赏，认为梁吉不能把他怎样，马原不敢对他如何，故有恃无恐。

他话里夹枪带棒，既损了霍青，又连带着讽刺了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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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为人温和，但见此人如此桀骜不驯，连他的话都不听，也皱起了眉头；

马原见此人得寸进尺、刚欲发作，只听得霍青朗声说道：“阁下既为长公主府侍卫，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本人不才，欲与阁下切磋武艺，一较高下，不知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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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一听到“花旦”二字，就知道要坏菜，上次把霍青嘲讽为“娘们”的是周平南，落得身首异处之下场；如今高大强竟敢拿“花旦”来讽刺霍青，离死不远了。

当霍青提出要挑战高大强时，他连忙用手拉了一下霍青衣襟，但霍青不为所动。

阻止未成，他为霍青暗暗担心，心说：

高大强名如其人，又高大又强壮，霍青能打得过他吗？

更何况此人毕竟是公主府侍卫，霍青即便打赢了，只怕也会得罪于他，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李真暗暗叹气，心说：霍青，还是年轻气盛，经不得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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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强见霍青挑战，正中下怀，心说：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一会儿刀剑无眼，把你给劈了，可怪不得俺，正好也让你们见识下俺的手段。

他正想借此机会击败龙武卒，打击一下青龙军团，以泄心头之恨，以雪营门口遇阻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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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军团的军官们自然偏向霍青，均希望霍青能击败对手。

刚才营门口被阻，高大强并不是唯一不爽的，其他侍卫们见高大强出言挑衅，嘴上不说，都暗暗开心，希望他能击败霍青，出口恶气。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马原和梁吉身上，不知这二位当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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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不满于高大强再三无礼，见霍青主动请缨，心中一喜，但不动声色，朝梁吉问道：“青龙军团，能者为上，军中比武，也是常事，不知总管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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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见霍青站于高大强身后，身型相形见绌，犹如少年之比成人，竟敢主动挑战，佩服其胆量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他曾陪同公主，现场观看金龙军团比武大会，亲眼目睹高大强过五关斩六将，所向披靡，对手中无人能当他三个回合。

梁吉对霍青好奇，想看看其本领，但担心高大强出手没轻没重，万一伤了马原的心腹爱将，此事不好收场。

他有心想阻止此事，但见马原面带微笑、毫不担心，虽未明言，却隐含欲成此事之意，遂笑道：“一切听凭将军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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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马原哈哈一笑，“霍青、高大强，校场比武！”

“遵命！”

霍青转身朝高大强一伸手：“请侍卫大人多多指教。”

高大强居高临下、斜眼观他，一声冷笑，与他握手，弯下身来，将嘴凑到他的耳边：“小子，能挡住俺三招，就算你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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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金龙军团第一高手，霍青能战胜他吗？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十六章《会挽雕弓如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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