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上）

第三十四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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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在屠夫—扎拉里·泰瑞孜孜不倦的攻心之下，罗兰筋疲力竭、无力抵抗，眼看屠夫即将得逞，卫兵禀报“霍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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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犹如一针兴奋剂，罗兰振作起来，她猛然将屠夫推开，欲奔出帐篷：“霍青！我在这儿……”

话没喊完，一只手掌从背后伸来，扼住了她的喉咙，几名队员随即冲进帐篷，夹住她的双臂，将其按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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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拉里·泰瑞捏住她的下巴，罗兰拼命摇头，却难以挣脱，情急之下，将口水吐到他脸上，扎拉里·泰瑞大怒，遂抬手抽了她一记耳光，狠狠攥住她的头发。

长发被抓，似针扎般剧痛，罗兰痛得眼泪欲出，她强忍泪水，对扎拉里·泰瑞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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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就要得手，却被霍青给搅了好事，屠夫见罗兰对霍青衷情倾心，本就嫉妒有加，如今欲求不满，更多了仇恨之意，遂与她对视：

“怎么？一听他来了，你又活过来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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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气急败坏，绿色眼睛中杀气迸出，声音愈加尖利：“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他救不了你，我会杀了他。”

他边说边将脸贴近，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狞笑着：“我会在你眼前杀了他，然后在他的尸体旁边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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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本对他尚有忌惮，此时此刻却与他对视，毫无惧意，听他说要杀了霍青，脸上微微一笑，似嘲讽，如轻蔑。

她何尝不知，霍青此来只怕有死无生，但忆起母亲临终之语，只觉此生得遇霍青，遇到一个能甘心为心爱女人出生入死的男人，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罗兰暗下决心：若霍青死，她绝不独活于世，必随之而去。

她心意已决，故虽屠夫凶神恶煞，亦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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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拉里·泰瑞见她如此，不禁愈加恼火，遂朝队员下令道：“把她给我吊起来！”

队员将罗兰推出帐篷，以绳缚之，吊于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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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西起，折木发屋，扬沙走石，窈冥昼晦。

万里云厚，闪电犹如一条怪龙，游动云海之中，时而隐入，时而钻出，时而藏头露尾、墨如深渊，时而张牙舞爪、撕裂天空。

雷声亦发起威来，轰隆一声，震撼激荡、令人惊悸。

哗啦啦一片，似天河决口、天窗爆裂，暴雨倾盆般泄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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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雷电轰鸣之中，霍青身影由远而近，由模糊逐渐清晰。

他身材颀长、矫健干练，虽着甲胄，却不显臃肿，更添英武俊朗之气。

一颗雨滴，落于头顶，顺势而下，滑过光洁额头，趟过清澈明亮之俊目，一路滋润白皙光洁的脸颊，绕过紧闭薄唇，直到微尖下巴，停驻于此，不舍离开。

雨滴一颗接一颗落下，停留于他的发梢、眉梢，打湿他的全身，盔甲、衣服沉重起来，他缓步向前，脚步沉稳。

蒙眼黑布之前已被拿掉，霍青面色平静、神色淡然，踏入泥泞，留下一个深深脚印，随之将脚拔出，裹挟着脏水与泥浆，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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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近了，见罗兰被吊于树下，他心中一急，拔腿上前，欲救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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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

随着扎拉里·泰瑞的声音，第六突击队宿营地的寂静被骤然打破。

沉闷整齐的脚步声中，数十名重装甲步兵竖起盾牌、架上长矛，围拢过来，将霍青团团包围。

营地两侧高处，数十名弓箭手搭弓拉箭，将霍青稳稳套入准星，若其敢有半分异动，便要将他乱箭穿身。

稍远之处是数十名全甲重骑兵，此为赫赫有名的“铁浮屠”：

骑士、战马皆身披重甲，其甲由长方形甲条组成，以皮绳联结，甲片层层叠压，坚固异常。

（《宋史·刘琦传》：“兀术被白袍，乘甲马，以牙兵三千督战。兵皆重铠甲，号‘铁浮图’。”）

此数十名铁浮屠，显然是作为第二梯队，一旦情况有变，便要列阵冲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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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刺眼电光照耀之下，近二百名第六突击队队员将霍青围在当中，各种长短兵器对准了他全身要害，杀气腾腾、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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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虽久经战阵，但常为两军对垒，己方纵然不是人多势众，但也绝不至于势单力孤，此次他只身犯险、深陷重围，心中不禁暗生惧意。

他年纪尚轻、城府不足，心中害怕，眼神中不免生出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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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屠夫之老练，如何看不出来，遂高声笑道：“害怕了？你现在放下凤冠，马上离去，我就不杀你。如何？”

霍青心如明镜：对方人多势众，他却独身一人，一旦动起手来，只怕双拳难敌四手、好汉难敌人多。

心中暗暗后悔：凭一时冲动，带凤冠至此，如今看来，只怕不仅救不了罗兰，还要搭上性命。

闻听扎拉里·泰瑞之言，霍青心中一动：若交出凤冠，保得性命，倒也不是不行，至于罗兰，我已尽力，情势如此，也怪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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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至此处，他抬头望去，见罗兰虽被吊于树上，但面色如常，毫无惧意，深情凝视于他，满眼爱意、脉脉含情，不禁心中一痛，随即想到：

罗兰身在虎穴，尚对我钟情不渝，难道我霍青堂堂男子汉，还不如一个弱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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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心跳加速、热血上涌，想起之前二人种种恩爱，霍青心道：

她待我一往情深，且有救命之恩，若我贪生怕死、一走了之，岂是男子汉大丈夫之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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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目四顾，见群敌环伺、虎视眈眈，一见之下，不禁激发了胸中英雄气概，心说：

我曾经与她执手为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丈夫一言九鼎，今日就算是血溅于此，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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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惧意顿消，豪气迸发，仰天长笑：“哈哈，摆这么大阵势的欢迎仪式，你还真抬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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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笑了，又一次笑了，对手越强，他笑得越开心，情势越紧张、压力越大，他笑得越灿烂。

但现在，他是发自内心地笑，于他看来，霍青看似临危不惧，不过借此掩饰其内心恐惧而已。

不过，他也不想废话，故朝霍青挥了挥手：“把凤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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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闪过一个大块头，此人长得人高马大、体型壮硕，往霍青跟前一站，显得后者身型颇为单薄，大块头二话不说，抬手就要夺霍青手中木匣。

霍青一皱眉头，右手紧握木匣，左手探出，朝其手背一点。

大块头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手背一痛，连忙缩回，目视霍青，不禁暗暗诧异。

但他有心想要逞强，怎会轻易受挫而退，遂左手朝霍青面门虚晃一拳，右手去夺木匣，欲声东击西。

谁知霍青不为所动，大块头右手刚伸到半截，手腕便被霍青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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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块头一惊，猛力一甩，依他所想，就霍青这点儿体格儿，一甩之下，霍青轻则站立不住、摔倒在地，重则被甩出老远、满地打滚。

谁知，一甩之力竟如泥牛入海，霍青之手纹丝未动，大块头不禁一惊，心说：

难怪队长摆开这么大阵势，这小子还真有些鬼门道。

他心中一怯，遂欲挣脱，可任凭用尽平生之力，霍青的手犹如一只铁箍，手腕被死死扣住，难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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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块头犹如落入猎人陷阱的黑熊，龇牙瞪眼、怪叫连连，却毫无效用，霍青身旁虽有此活宝表演，但始终目视扎拉里·泰瑞，不为所动，开口说道：

“先把罗兰放了，我自然会给你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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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扎拉里·泰瑞冷笑道，“你觉得，你凭什么与我谈条件？”

他边说边来到罗兰旁边，抬手握住她的衣领，猛然一扯，滋啦一声，撕开了她的上衣，罗兰上身顿时裸露出来。

队员们肆无忌惮地将目光投上罗兰赤裸的胸部，发出一阵阵笑声和口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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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羞愤交加，浑身发抖，欲遮挡上身，却苦于双手被绑，她本个性坚强，但此时此刻，于心爱之人眼前，遭受此等屈辱，心中痛苦，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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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见此，更心如刀绞，不禁一声大叫：“不要！”

他刚欲上前，周围重甲步兵岂能让他如愿，各个握紧盾牌、探出长矛，直逼其身。

霍青只得停下脚步，咬得钢牙欲碎，两眼赤红，目视屠夫，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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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块头憋得满脸通红，心中后悔不迭，他与之前的啤酒桶一样，不信霍青能有如此高的武功，他自恃力大，故欲试探霍青，没成想反被其所制。

事到如今，势如骑虎，他想求饶，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开口，故有些踌躇。

不料，事不遂人意，队长撕开了罗兰衣服，霍青勃然大怒，攥他手腕猛然用力，捏得骨节咯吱作响，几欲断掉，疼痛钻心，大块头吃痛不过，软瘫在地、涕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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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霍青自知无可选择，只得默默递上木匣，献上凤冠。

自有人接过，交到扎拉里·泰瑞手上，屠夫打开木匣，只是简单扫了一眼，遂合上盖子，往地上一丢，随即笑道：“不错，的确是凤冠，接下来，我是不是该放了罗兰，让你俩离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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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霍青与罗兰对视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绝望，之前还稍稍抱点侥幸，此时此刻皆已明白，二人大限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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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扎拉里·泰瑞随即哈哈一笑，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来之前接到的任务是，不仅要带回凤冠，而且还要带回你俩的人头。”

他边说边来到罗兰身边，将其抱入怀中，手紧紧握住罗兰的胸，舌头在她脸上轻轻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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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只觉一阵恶心，想挣脱，但身被掉在半空，哪里能动弹分毫，只能将委屈痛苦的目光投向霍青，纵声哭泣。

她的哭声令屠夫愈加兴奋起来，他转头看着两眼冒火的霍青笑道：“所以，我会先杀了你，然后等我玩腻了她的时候，再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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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扎拉里·泰瑞举起手来，周围重装甲步兵缓缓退开，让出距离，弓箭手对准霍青，只等队长命令，便要将霍青毙于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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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长叹一声，凝视罗兰，心痛、怜惜、愤怒、不甘一并涌上心头，百感交集，泣数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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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心里明白：以霍青之身手，若不想坐以待毙，只求脱身，并非不可能，但他心中有情、眷恋于她，故投鼠忌器。

生死一念之间，罗兰心中既暖又痛：

霍青对她一往情深，如今不顾生死安危，不惜身赴险境，甘愿与她同生共死，有君如此，夫复何求，得此爱人，怎能不暖？

可是，得此知心爱人，却即将共赴黄泉，只能碧落相见，可奈今生，无缘相伴，如何不痛？

想到这里，罗兰心中大恸，不禁大喊一声：“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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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扎拉里·泰瑞刚欲挥手下令，却被罗兰打断，朝她一笑，“舍不得看你情郎死？”

罗兰凝视于他，眼中闪过恨意，却又怕激怒于他，只能紧咬牙关，忍住哽咽，轻轻说道：“求你，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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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拉里·泰瑞素知罗兰个性，见个性坚强倔强的她，居然哀求自己，忍不住身体一阵颤抖，他太喜欢看别人痛苦了，尤其因为求而不得、欲求不满，所以特别喜欢看罗兰痛苦。

故他以手掩耳，故作听不到，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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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知他故意刁难，但此时此刻，实在无可奈何，只得将声音放大，说道：“求你……求你放了他……只要你肯放了他，要我……”

话到最后，屈辱感令她几度哽咽，眼泪涌出，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要我做……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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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听清的不仅仅是屠夫，霍青亦听得清清楚楚，他好歹也是血性男儿。

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心爱女人为了救他而受人凌辱，他指着扎拉里·泰瑞怒吼着：

“你！你有本事就放了她，一切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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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不知道扎拉里·泰瑞的名字，只能以“你”相称。

他手里的大块头有心想告诉他，但架不住霍青一急，握其手腕的力道难免又加重几分，痛得大块头要死要活、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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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扎拉里·泰瑞仰天大笑，边笑边鼓掌，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居然成为了你们俩真诚爱情的见证人，哈哈哈，要不要你俩现场拜堂成亲啊，我给你俩做证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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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突击队，既是精锐特种部队，但也是各种牛鬼蛇神聚集地，手上没占过血的，三观太正之人，都不适合混迹于此。

队员们见队长如此表演，不禁纷纷起哄：

“哈哈，好啊，就按照他们赤龙人的礼仪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啊，哈哈。”

“对拜完了，不还得送入洞房吗？干脆就让他俩现在给咱们表演洞房得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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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拉里·泰瑞瞧着手下队员们起哄，他心里很清楚：

此二人生死，皆在他掌控之中，杀死他俩，不过举手之劳，但人一死，就感受不到痛苦了，也就看不到他俩痛苦了，那还有什么乐趣呀。

他心说：要杀他俩，倒也不在这一时，先戏耍一番倒也不错。

想到此处，遂哈哈一笑，抬手挥刀，砍断了罗兰身上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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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被捆得久了，气血不畅，手脚发软，绳索一断，遂跌倒在地，她舒活四肢，轻抚被捆疼的手腕，瞧向屠夫的目光中充满诧异，不知此人又要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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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见罗兰被放下，也颇感奇怪，二人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担心：难不成这变态，真的要他俩现场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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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挥了挥手，有人从旁边递过一把古琴，放到罗兰跟前。

扎拉里·泰瑞朝罗兰笑道：“听说你还曾经做过名妓，色艺双全？”

此话一出，又引得队员们一片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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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说道：“那你就给我唱个曲儿吧，要是唱得好，把我哄高兴了，我说不定心情一好，就把他放了。”

队员们本以为能瞧着一出现场的春宫图，谁知却是让罗兰弹琴唱歌，不免有些失落，叹息声、哀叹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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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接过古琴，仔细一看：

此琴为七弦琴，又名瑶琴、玉琴，长约三尺六寸五，面圆底扁，琴面由上好古桐木打造，纹理梳直匀称，周身以生漆与鹿角粉擦拭调和，乃是一把上好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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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寻一干净之处，盘腿坐下，将古琴放于大腿之上，此为最标准的弹琴姿势，抬起纤纤素手，指尖于弦间飘过，似水珠般轻盈落下，弹出一个空弦音。

虽仅仅一个音，但音色空明、宛如天籁，原本喧哗的队员们安静了下来，单单一个散音，隐然令人产生空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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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抬起秀目，凝视霍青，纤指再次落下，玉柱斜飞燕，春山眉黛低，轻启朱唇，一曲《淯水吟》飘然而出、如泣如诉：

“我本飘零人，薄命历苦辛，离乱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君爱一时欢，烽烟作良辰，含泪为君寿，酒痕掩征尘。

灯昏昏，帐深深，浅浅斟，低低吟。

一霎欢欣，一霎温馨。

明日淯水头，遗韵埋香魂。谁解琴中意，谁怜歌中人。”

似乎天可怜见，雷声渐止，雨丝轻盈，听者皆被感染，一切仿佛都被抛之脑后，沉浸其中、陶然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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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淯水吟》，由王健作词，谷建芬作曲，毛阿敏演唱。该歌曲是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的一首插曲，出现集数为第11、12集。笔者初听此歌，颇为喜欢，故放于小说之中，聊表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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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敌人占据了绝对优势，霍青、罗兰陷入了完全被动的局面，他们接下来该如何摆脱困境？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三十四章《虽千万人吾往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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