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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第四十四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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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李真想用情报换来活命的机会,梁吉则利用这种心理,将计就计,以利诱之,甚至不惜发毒誓,终于诱得李真招供,失去了价值的内奸,下场可想而知,被梁吉下令做成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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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两眼一翻、全身一抖,昏厥过去,高大强闻到异味,低头细看,才发现这小子尿了裤子。

郡守府卫兵接手,将其拖了出去,找行刑者将其做成人彘,此处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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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梁吉,章夜郡守未谋面之前,听官场同僚说起过,此人名声甚好,为人谦逊,待人恭谨,礼贤下士,处事随和。

后来,梁吉到了章夜之后,与之交往,章夜郡守深感盛名之下无虚士,所言非虚。

但如果说,章夜郡守之前所见到的,是一个对同僚温和相处、通情达理的梁吉,那么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狡猾阴毒的梁吉。

章夜郡守也是一名能员,能爬到此等位置,绝非庸碌之辈,审理断案、惩处奸佞,从不手软,但今夜被吓得目瞪口呆、骨酥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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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似乎有点疲惫,一动不动站立原地,犹如钢浇铁铸一般,回头看了看表情痴呆的章夜郡守,遂柔声说道:“郡守大人,在下,须借你的护卫亲兵一用。”

“啊?”章夜郡守仿佛如梦初醒,忙不迭朝梁吉深深一揖,人结巴了,舌头也不利索了:“总……总管客气了,请尽……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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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吉思量再三:论战斗力而言,目前驻扎章夜的部队中,最强的是龙武卒。

抓捕威尔·多勒,如此重大的行动,龙武卒无疑是最佳选择。

但龙武卒驻扎章夜城外,若调动入城,想悄然无声,断不可能,一旦被蓝鹰间谍发现,必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龙武卒属于边境部队,要想调动,须得有马原的调兵虎符方可,当下情势,找马原要虎符肯定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说,李真就是龙武卒的基层军官,谁知道龙武卒中,还有没有未发现的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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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武卒不行,当地府兵就更别说了,之前表现拙劣,纯属一群乌合之众。

衡量再三,梁吉决定,只能使用章夜郡守的护卫亲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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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的护卫亲兵,也就是家丁,有一百五十人左右,都是章夜郡守从老家带出来的亲族子弟,平日里就在府衙之中,故集结便捷。

他们平日里训练刻苦、纪律严明,有一定的战斗力。

章夜郡守又待之甚厚,用亲情和钱养成了忠心死士,相对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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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夜郡守行动迅速,从家丁中挑选了一百名精兵,交由梁吉指挥,非常时期,梁吉顾不上虚伪客套,迅速发出指令:

“第一:干净彻底扫清敌人在客房周围的明暗哨;

第二:马上突袭客房,救出霍青、罗兰大使、马原将军;

第三:活捉蓝鹰间谍。”

家丁们没有交头接耳、嬉皮笑脸,唯有静默无声的行动。

他们身着黑衣、脸蒙黑布、背被弓弩、腰挂单刀,熟悉王府地形结构,迅速分成多个战斗小组,无声潜入黑暗之中,犹如一面大网,向蓝鹰潜入者们覆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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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威尔·多勒进来之后,马原一直静静旁观,霍青愤怒嘶吼、罗兰痛苦哭泣、威尔·多勒变态狞笑,他皆瞧在眼里,但沉默不语。

他观威尔·多勒面相、见其所为,觉得此人阴毒狡诈、心理扭曲,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

如今见他折磨霍青、罗兰二人,马原表面不动声色,但心中暗暗着急,尽管他没练内功心法,但养气之道,他还是懂的。

此时此刻,霍青应当静心镇定、从容不迫,才能逐渐恢复功力、摆脱困境,最忌讳的就是情绪激烈、冲动暴躁。

可是,霍青自知道了,威尔·多勒与罗兰的某些事情之后,情绪彻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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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见此,暗暗摇头,心说:

生死就在眼前,还得靠你恢复功力、脱离险境呢。

之前反复告诫你,儿女情长,难成大事,你情感丰富,极易成为被人利用的弱点啊。

随之心中又暗暗后悔: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龙武卒驻扎城外,否则何至于如此被动。

马原悔恨交加:唉,也赖自己对李真过于轻信,如今想来,太过大意了。

遂自我讽刺:昔有关云长大意失荆州,今有老马原大意丢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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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威尔·多勒命令罗兰杀掉自己时,马原暗暗叫苦:

这小妖精曾逼霍青暗杀我,我也逼过霍青杀她,可谓仇深似海,她断无抗命之理。

马原自知在劫难逃,遂嗟叹道:“想不到我马原,英雄一世,竟会落到此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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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以匕首抵住马原咽喉,说道:“马原将军,没想到吧,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马原苦笑一下,说道:

“罗兰大使,麻烦你给我个痛快,放心,我就是做了鬼,也会感谢你,因为你没让我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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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啰嗦什么?”威尔·多勒不耐烦地催促道,“你难道忘了吗?他是你此仇不共戴天的仇人,就是他害得你成为了孤儿,快点!”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马原自知在劫难逃,索性豁出去,朝威尔·多勒嘲讽道,“这么想杀了我,你让她动手干嘛,你要是个男人,就亲自动手啊?怎么着,不敢?怕我溅你一身血?”

“哈哈哈哈,”威尔·多勒居然没生气,反而笑了笑,赞许地点点头道,“好,不愧是马原将军,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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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大使,”马原懒得搭理他,“你父母是谁,我不知道,龙鹰战争的时候,我杀人无数,可能就有你的双亲吧。”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之前马原对罗兰多有戒心,认定此等美女间谍,乃是红颜祸水,犹如毒蛇,花纹越是漂亮,毒性就越危险,故始终觉得其面目可憎。

如今细看罗兰,马原方惊艳于其风华绝代,再看看英气逼人、年少焕然的霍青,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冲动: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当初不知怎么就犯了倔,非想拆散他俩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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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戎马一生,未曾婚娶,父母皆已去世,天地之间,孤然一身,如今死亡临近,以前驰骛追逐、功名利禄,从未享受过天伦之乐,突然有了一种生命虚度的感觉。

他很想对霍青、罗兰说:如果有可能,我真想亲眼看到你俩成亲。

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了回去,此等情势,说这等话,有讨好之嫌,太虚情假意。

马原自视甚高,斧钺加身,不为色变,强烈的自尊心也令他难以说出。

遂说道:“今天死在你手里,也是报应循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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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马原闭上眼睛,一心等死。

都说临死之时,人会想起很多事,马原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霍青,而不是立下的赫赫战功。

他曾对其寄托厚望、悉心培养,可又猜忌怀疑、百般算计,如今形同陌路、近似仇敌。

一年前,云峰山上,他赠霍青陌刀,传授刀法,甚至想收他作义子,历历在目,马原心中一酸,不禁湿润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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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惊奇,流泪,曾被他视为懦夫的表现,因为其代表着软弱,可如今,自己居然眼眶发湿,这是何故?

马原凝视着霍青,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能轻轻说了句:“青青,对不起。”

声音很小,不知霍青能否听到,但临死之时,也无心在意了,遂强忍泪水,朝罗兰说道:“动手吧。”

“好,”罗兰二话不说,举起匕首,朝马原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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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已收拢好散乱内气,其先头部队已注入丹田,他惊喜地发现,相比之前,内功已然浑厚许多,恢复元气之后,功力应比之前更胜一筹,真是因祸得福。

他并不知道,经历了诸多风险,内功修炼已得大成、臻入化境,从中毒到挨打,每一步处处凶险,但又似机缘巧合,百转千回、终成百川入海。

接下来,他只要稳健导引内功,顺利注入丹田,便可大功告成。

正当此时,他听到了“青青,对不起”,声音很轻,但他内功即将大成,故耳目愈加敏锐,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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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乃是重情之人,闻听于此,亦想起种种往事,自觉曾受马原多方照顾,的确于己有恩,遂起了感恩故旧之情。

并且马原身为边将,多年以来镇守边疆、忠于职守,有目共睹。

霍青自小听母亲讲述名将故事,各个都是顶天立地、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故不乏英雄崇拜之情节,岂能眼见一代名将马原,被敌人奸计害死。

情急之下,他大喊一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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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手一软,匕首刺到中途走偏,喀嚓一声,径直刺入马原身后椅背。

即便霍青不喊,罗兰也未必能刺中。

不知为何,罗兰甚觉奇怪,手刃马原,快意恩仇,应是快事一件。

可手一直在抖,怎么也下不了手,她心中质问自己:

怎么了?罗兰,你这是怎么了?

他是你的仇人,你不是一直想杀他吗,杀了他,不仅报仇雪恨,也能救你和霍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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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她却始终感觉,轻盈的军用匕首,于她手中越来越重,最后几乎难以拿捏住。

因此,她只好先和马原说话,以掩饰内心慌乱,但当威尔·多勒催促她时,马原呵斥威尔·多勒,令她似乎产生了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此种感觉,令她心头一颤,再看马原苍老面容,一股隐隐心痛袭来,再难下手,故当霍青喊她之时,她本无杀心,遂就此刺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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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多勒面如寒霜,冷冷凝视着罗兰,后者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啪”,一记耳光,罗兰白皙脸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威尔·多勒毫不掩饰眼中蔑视:“废物!枉我这么多年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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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异口同声。

喊这句话的,一位是霍青,另一位是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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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不由得一愣,心说:难道马原是感激罗兰不杀之恩?

如此一想,对其暗暗赞许:马原将军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啊。

但罗兰违抗命令,威尔·多勒岂能善罢甘休。

霍青觉得,现在三人安危全系于一身,故不敢再走神,连忙定气凝神,拼尽全力,催动内气向丹田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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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逃过一劫,知道是罗兰手下留情,遂对威尔·多勒大声喝道:

“你个死瘸子,真想杀我就自己动手,你欺负她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知道你们为什么输掉了战争吗?就是因为蓝鹰男人中,像你这种废物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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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一语中的,精确打击,正刺到威尔·多勒的爆点,其果然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朝着马原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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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之下,此一拳分量不轻,马原连人带椅子全都一晃,险些翻倒,马原硬咬牙关,挺住身体,没有倒下,吐出了一颗牙,张开满是鲜血的嘴,继续嘲讽道:

“你就这点气力啊?还不够给我挠痒痒的,是不是你妈死得早,给你喂奶喂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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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威尔·多勒冲冠眦裂,抡起手杖就要朝马原头上挥下,一只洁白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攥住了威尔·多勒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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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制止住了威尔·多勒,遂也嘲讽道:“打一个不能还手的老人,算什么本事。”

两名女护卫哪容她放肆,连忙过来,抓住罗兰,将她架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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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威尔·多勒没有生气,反而仰天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一会儿,止住笑声,说道:

“好吧,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事实证明,血浓于水,女儿怎么可能忍心下手,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说着,他用手杖指了指马原:“即便是一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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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此言一出,震撼之力,不亚于冬雷震震夏雨雪,罗兰、马原、霍青皆满脸错愕、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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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几乎不敢相信,怀疑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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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震惊之余,仔细观察罗兰长相,一件尘封的往事袭上心头,一张记忆深处的明艳面孔,浮现眼前,再对比罗兰,果然有七成相像。

顿时,一股刺骨之痛席卷全身,从里到外,马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泪水,曾被他贬得一文不值的东西,涌出眼眶、涕泗滂沱:“我做的孽,我做的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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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震惊之余,几乎忘了催动内气,内气失去控制,登时逆流,只觉得头昏脑涨、气闷难受,慌忙定下神来、控制内气。

一边继续驱使内气,一边暗骂:威尔·多勒此人真是卑鄙无耻之极,待我功力修成,定要手刃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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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咬牙切齿,愤怒注视威尔·多勒:

“你……明明知道马原是我父亲,你还要……骗我去杀他……你还对我……你这个魔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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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威尔·多勒发出了一阵狞笑,尖利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告诉你,为了报仇,为我死去的哥哥和我自己报仇!

马原,你还记得四十年,就在这里,在章夜,发生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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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马原怎么会不记得呢。

四十年前,赤龙军在一代名将龙飞云的率领下,打响了收复章夜的战斗,那一战中,马原杀气纵横,先劈死一人,又以地躺刀砍掉五名围攻之敌的双脚,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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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威尔·多勒那对假足,一切豁然开朗,马原惊呼道:“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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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威尔·多勒说道,

“我最亲爱的哥哥,克里斯·多勒,被你杀死;我也被你砍掉了双脚,侥幸保住性命,却永远成了残废。

你知道吗,克里斯比我大三岁,他总是让着我,有好吃的,总是先让我吃;有好玩的,先让我玩;

我们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一起骑马,去离家不远的一座小山上玩。

那里树木茂密、小草丛生,我们会手牵手,沿着一条两侧长满野花的小路,去一个小湖边玩耍,湖水清澈,湖色湛蓝。

钓鱼、游泳、玩水、打闹,我们度过了最开心快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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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多勒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露出了温柔伤感之色:

“克里斯是个非常棒的家伙,中学时,无论学习,还是体育,成绩都很优秀,他写下的诗歌,令人感动泪零,他球场上的英姿,令无数少女心醉。

他是爸爸妈妈的骄傲,也是我……我崇拜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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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多勒沉浸于思念之中,泪水横流,随之,仇恨眼神,似刀子般投向马原:

“他本来可以有着最锦绣的前程。

是你!

是你毁灭了这一切,你杀了克里斯,把他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当他的尸体装进裹尸袋,送回家的时候,我亲爱的母亲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她成了一个疯子;父亲因为悲伤过度,一年之后,也郁郁而终。

而我,也成了一个残废,一个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对铁假足的残废。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你害得我过着这不人不鬼的生活。

四十年了,整整四十年!

我每天都如活在地狱之中,承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绝不能忘记这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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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会感叹命运无常,其实无常背后,又有多少天命使然、人事为之。

罗兰是马原的女儿,而威尔·多勒与马原居然有如此之深的仇恨。

卧薪尝胆四十年,威尔·多勒来复仇了,他不会轻易放过马原、罗兰,势必要对他们百般折磨,以消四十年的仇恨。

他们能否摆脱困境?梁吉的救援能否及时赶到?一切尽在下一章中揭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四十五章《是非善恶终有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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