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惺惺相惜

“事在人为，只要娘娘好好活着就一定还有机会的，大夫人若是看到您这样自暴自弃，也不会瞑目啊！”

        锦芳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她不是没想过办法，只可惜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

        说是得宠，宫里的女人何其多，这个事她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能把皇帝永远绑在自己身边，就像现在这样。

        自己已经失宠，荣太后也只是利用她而已，锦芳在宫中孤立无援，最起码的生存都成了问题，更别说为大夫人报仇了。

        纸钱一张一张的投进火中，灰烬在周边飞舞，火光映到了很远的地方。

        穆凌风马上就出宫了，正好路过此处，停下脚步，眉头也随之皱起。

        都这么晚了，谁会在这儿？居然还有火光，难不成是有人在此处烧纸钱，这可是宫里的大忌讳啊！若是被皇帝发现了，必定会严厉处罚，绝不姑息！

        穆凌风很是震惊，快步走过去，绕过假山，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那跪着，身边还有一堆没来得及烧掉的纸钱。

        “你是哪个宫院的丫头？怎敢在这烧纸钱？难道你不知道宫里的忌讳吗？”

        这突兀的声音把锦芳吓了一跳，她赶紧起身，还不忘熄灭火盆。

        抬头看清来人，锦芳又是一惊，慌忙之中，她竟忘了规矩，扑通一声，赶紧跪下。

        “三王爷恕罪，我……我……”

        “你是嘉嫔？”穆凌风侧过身子，借着最后一点火光看清了锦芳的容貌，更惊讶了。

        为了掩人耳目，锦芳出来的时候穿着宫女的衣服，所以穆凌风才会误以为她是某个宫院的宫女，没想到她竟是宫中的娘娘。

        穆凌风神色稍稍松散了些，“嘉嫔娘娘为何会在此处烧纸钱呢？”

        按照嘉嫔的地位，她应该很清楚，在宫里烧纸钱被抓到是什么样的下场，居然还顶风作案。

        穆凌风这话刚好问到了锦芳的伤心处，她抽泣一声，掩面抹泪。

        “三王爷有所不知，本宫的母亲前些日子去了，本宫在这深宫之中出不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也只能在这里为母亲烧些纸钱了，希望她能顺利上路，不要被鬼差刁难。”

        “原来是这样！”穆凌风脸上闪过一抹不忍和心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锦芳的时候，她正被宸贵妃刁难，还是自己路过才救了她。

        前段时间听说，她从小小的贵人已经升到了嘉嫔，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没想到家里又遭遇了这样的变故，穆凌风叹了口气，主动上前把锦芳扶起。

        “身为娘娘面对小王怎能行礼？今日之事小王只当没看见，娘娘自不用担心小王会告诉其他人。”

        “多谢三王爷！”锦芳激动落泪，连忙擦了擦。

        穆凌风朝地上看了一眼，最终还是道:“虽说本王可以视而不见，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又是个祸端，嘉嫔娘娘既然已经祭拜完了，还是赶紧将此处打扫了，回宫中去吧，以免被人撞见。”

        锦芳感动的不行，欠了欠身，“王爷今日之恩，本宫自当铭记，若来日有机会，本宫一定会报答王爷的恩情，绝不会忘！”

        “这都是小事，嘉嫔娘娘不必放在心上。”穆凌风抬了抬手，让她起身，“小王的亲额娘也早已不在人世，小王见嘉嫔娘娘这样，真是心有戚戚焉！”

        说起来这俩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锦芳没想到穆凌风还有这般凄惨的身世，她猛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听说的一件宫中秘事。

        从前的宋贵妃陷害皇后，被皇帝发落冷宫，后来受不了冷落，居然自尽了。

        宋贵妃难不成就是穆凌风的额娘？真是稀罕了，宋贵妃为人心术不正，居然能教出这样识大体的儿子，如此温润而雅，实在令人惊讶。

        “嘉嫔娘娘，早些回去吧。”穆凌风打起精神，“若是娘娘外想祭奠亡母，可以在自己的宫院中，一来不会惹人眼目，二来动静比较小，不会被人察觉，对嘉嫔娘娘也是有好处的。”

        “多谢三王爷提醒！”锦芳再次行礼，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

        她何尝不想在自己宫里做这种事儿，锦芳也很清楚，一旦被人发现会是怎样的下场，可她没办法。

        自己跟着荣太后待了那么久，谁也不能保证宫里是不是有荣太后的眼线，万一有人将此事汇报给荣太后，锦芳还是会被处罚的。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她唯一能信得过的，也就是自己的贴身侍婢兰儿了，所以她俩才会偷偷的溜出来，不顾宫中规矩，在此处祭拜。

        可这样的话，锦芳也没想着告诉穆凌风，就算说了又能怎样，穆凌风手上并没有实权，实打实的闲散王爷，也不过问朝中的事儿，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

        “三王爷自便，本宫就先回去了！”

        兰儿已经把痕迹清除干净了，二人离开。

        穆凌风瞧着锦芳消瘦的背影，惆怅的叹了口气。

        这宫里女子的爱恨向来不能太露痕迹，即使闹得满城风雨，也不会有人把她们放在心上，无数女子的爱恨情仇，都掩埋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着实是一种不幸。

        夜已深，锦芳也走了。穆凌风回了神，不忘叮嘱旁边的阿楠。

        “今天的事儿你只当没看见，此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阿楠点点头，“王爷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

        锦芳已经走远了，眼看着就要回了宫殿，她却突然停下脚步朝身后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有穆凌风的身影了，她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莫名觉得心酸的厉害。

        自从进了宫，她就像一个无根浮萍一样，到处飘荡，也只有在碰到穆凌风的时候，才能说一两句知心话。

        穆凌风救了自己两次，这个恩情实在难以报答。

        一声叹息，悄然散落，锦芳推开宫门走了进去。

        宫里仿佛一夜之间安宁下来了，接连过了几日，皇帝的重心都在处理灾民的事情上，倒也顾不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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