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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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芜市正处梅雨季节,外头有些闷热。
谢时故闭着眼,神色不安。光洁的额头此时已经蒙了一层细汗,他躺在床上眉头紧皱鼻哼不断。
突然一道尖锐的电话铃响起——
他倏地睁开眼,立马弹起。
又做噩梦了。
谢时故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长臂往旁边摸了摸,接起电话。
“谢法医,抱歉打扰您。现在中心有个紧急案子,您方便回岗吗?”
“马上。”
谢时故挂断电话点开屏幕主页看了眼时间,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
还剩半天的假期又没了。
公寓离工作地不远,谢时故很快到了办公室,平日里打配合的几个人已经开始换衣服了。
谢时故抓紧时间给自己戴上手套,做好了进解剖室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砰——”
灯亮。
谢时故看到解剖台上的尸体时意外地沉默了一瞬,接着他和其他人按惯例朝着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男人深深鞠了一躬。
“这位是申市海河分局缉毒大队派来芜市执行任务的警察。”周河工作时态度很严谨,边给尸体解衣服边解释情况,“死者名沉阳,三十岁,前两天因卧底殉职,将于一周后被授予烈士勋章。”
莫野握着相机,换了几个方向拍片。
他见谢时故观察得仔细没搭话,回了周河的话:“嗯,待会咱们出去都要签保密协议。”
另一个男法医沉沉地叹了口气,他笔尖流畅不停,看着记录下的数据不忍地说:“妈的,那群丧心病狂的畜牲。”
隔着厚厚的口罩,大家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沉闷。
谢时故听得耳边嗡嗡,有些眩晕,从事这个行业这么久他第一次有想放弃亲手操刀的冲动。
口罩闷得难受,几近窒息。
他敛眸冷静两秒,加速完成了尸表检验。谢时故挥了挥手,众人了悟,准备开三腔。
“周河,剃发。”
“莫野,拿颅锯。”
清冷的嗓音散了些大家心中的烦闷,纷纷动手。
开天灵盖的过程中没人说话,无论多少次他们都会被谢时故解剖技术的高超惊艳。一番动作下来,谢时故完好保留下了硬脑膜。
繁琐观察切片后,谢时故下巴微收,示意两人动手开胸开腹。
三小时后。
“待会小四把标本送去毒理室分析。”谢时故边吩咐边把器官置回缝合,“家属那边有说怎么处理吗?”
“警局的意思是,火化。”
一场几小时的解剖下来谢时故嗓子很干涩,“嗯”了一声回复周河,低哑的一声听起来莫名难过。
厕所里谢时故一遍遍清洗着手,消毒水味弥漫,他翻开了手机云盘。
精准点开“高三”,数千张因为班长职务而存下的照片里,他找到了一张沉阳的照片。
镜头里的沉阳迎着斜阳,篮球场地皮上的影子被拉得修长。他朝着隔壁班的同学高高竖起中指,金发被吹起,笑得张扬恣意不懂收敛,满眼傲意。
当年沉阳是班里最受人欢迎的男生,凭着浪荡性子收了一抽屉女孩情书。
可那个最爱护皮相的人死得最不体面。
如果不是确认了死者信息,他根本不会相信那张被折磨得没有人样的尸体是常年挂笑的沉阳。
“草啊老谢,咱说好,你报法医我和饶恕干刑侦。”
“咱抓坏人保护生者,你当法医帮死者说话。”
想到这谢时故往脸上泼了一掌冷水,往墙上猛力砸了一拳。
眼眶微红,舌头抵着牙根,每个字都带着狠意。
“妈、的。”
他气息不稳,闭上眼睛努力恢复情绪。
良久谢时故戴回眼镜,推开门,却冷不丁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男人。
他心脏一窒,下意识没敢继续往前走。
脑子里蓦然没有爱恨,只浮现了一句话——
饶恕瘦了。
十年没见,从没想过再次见到会是这样的光景。
如今因为沉阳的死,饶恕从申市跨了大半个国家出现在这,情理之中。
饶恕把鸭舌帽压得很低,穿着个宽大的黑皮夹克姿势随意地靠在墙上,嘴里叼了根快燃尽的烟,垃圾筒上烟头无数。
他没看到谢时故,此时浑身弥漫着浓浓的戾意,眉眼低垂单手把玩着手机。
他变了很多,和十年前比,沉稳、成熟、强劲。从警的这些年他被打磨得越发硬朗迷人。
也更能让人沉溺。
谢时故眸光微动,狼是重感情的动物。
似是心灵感应,饶恕突然抬眸朝这边看来。
烟雾缭绕里,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得谢时故心颤,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高中门口的街巷。
饶恕高坐在墙头,满脸冷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围攻的自己,捏爆可乐易拉罐往远处一扔,勾起讽刺的笑,嘴里的话让人心生寒意——
“架不是这么打的。”
饶恕生了副好皮囊,高鼻骨上的单眼皮眼睛狭长好看,无论看多少次谢时故都会忍不住心动。
只不过这时候的饶恕,和当年低头看他的饶恕一模一样,眼里没神。
饶恕掐了烟,双手插兜走了过来。他比谢时故还要高几厘米,肩膀宽大有劲,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让谢时故突觉逼仄。
谢时故退到墙边等他,眼神上下打量饶恕。
“好久不见。”饶恕先开了口,打破两人近十年的沉默。
“好久不见。”谢时故捏了捏鼻梁,一时间所有话都往喉头涌,最终无力地咽下去。
“尸检报告什么时候出?”
“…要些时间。”
“那你说给我听。”饶恕死盯着谢时故,看他脸色微变的模样缓缓补充了一句,“谢时故,我是全局子里第一个见到他尸体的。”
“沉阳生前…极其痛苦。”谢时故手指用力得泛白,一字一句讲得很艰难,“他从头到尾没有完整的地方。手指甲被生生拔了下来,三根肋骨被钝器敲碎、小腿被剥皮削肉、两个眼球被戳碎。”
他顿了顿,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饶恕,问:“还说吗?”
“继续。”
“他下巴被钝器击碎了,致死伤在头部。”
沉阳对于饶恕来说,不仅是高中大学同学,更是战友。
谢时故睫毛轻颤,三番两次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进去,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给了饶恕致命一枪。
“他瞳孔不正常,血液闻着味不对,我怀疑被注射了什么东西。”
饶恕第一次脸色骤变,他满眼震惊地看向谢时故。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刻都不知道说什么。
没人能比他们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学校上课,老师拿他国缉毒警被抓住的案例来分析,就有提到过这个手段。
注射安非他命或者其他毒,让人的精神持续亢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是怎么被折磨。
饶恕嗓子痒得不行,下意识想再来根烟压压。他动作慌乱地抽出条烟,右手从兜里摸出了打火机。他双手抖得不像样子,几次擦火都没擦得着,不能准确凑到烟口。
正想发脾气,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接过了打火机,“哐嚓”一声打起了火帮他点着了烟。
“我来。”
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在饶恕心上,他莫名稳住了情绪,两指夹住猛吸一口吐出了烟。
饶恕这些日子连轴转跑任务,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沉阳家就在这,但他被派来芜市做任务的这大半年没敢回过一次家。昨天我代表大队通知家属,绵绵牵着他们的女儿就等在单元门口。”
“谢时故,他俩从校园走到婚纱,好不容易抱上个漂亮闺女。”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成了沉阳,你操刀的时候别嫌我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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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雷打碎重逢的茫然无措,雨下得猛烈,气氛格外凝重。
芜市平民小区里,谢时故收了伞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
“叩——”
里头几个人随着许绵的开门的动作看了过来,谢时故低眸看着许绵,拍了拍她的肩。
“小姑娘,好久不见。”
原本努力装作平静来维持大局的许绵立马崩溃。
她红通通的杏眼溢满了泪,好多年没见谢时故,许绵百感交集哭得浑身发抖,一直在无意识重复问题。
“你怎么才来看他?”
“谢时故,我要怎么办?”
“他死了,沉阳死了。”
谢时故往里头走,扯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无力地说了句:“照顾好自己和笑笑。”
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许绵,因为所有的安慰最终都是虚的。
那个能让她快乐的男人已经死了。
“饶恕说是你亲自给他做的尸检。”
谢时故点点头,看来饶恕已经来过了。刚刚在鉴定中心,饶恕跟她说许绵晚上会举行家庭式追悼会。
于是谢时故来了。
这小小的一间房,已经是保密范围内沉阳能有的最好待遇。
接着他就听到她拼命压住哭腔,尽力说清楚的话:
“沉阳死得痛苦吗?我…我听他说,以前有战友被抓住下场很惨。”
谢时故顿住扯纸巾的手,没直面回答她:“他很厉害。”
许绵是个聪明人,一下懂了他的意思。
“好,没给警察丢脸就好。”
再也忍不住,她跑到一旁角落悄悄哭。
谢时故抿唇不语,走到了遗像面前上了柱香。
相框里的男人穿着警服,头发早已染黑,眉眼早不复当年青涩,看起来成熟稳重。
好小子。
比赛和打赌都赢这么多次了怎么这回你就输了。
陪许绵到深夜送走了所有人,谢时故悄悄留了张银行卡和密码在桌上,准备离开。
“等下!”
许绵的声音从后头响起,他原以为是她发现了那些东西,却没想到她说:
“谢时故,虽然不知道当年你和饶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看我和沉阳,你们该珍惜当下。”
谢时故看着她,心头一震。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叙说当年那件事,良久转身离去。
外头的雨又大了,好像要把憋了几个礼拜的水一次性泼完。
小区门口积了层水,谢时故不在意地踩过去,西装裤脚被溅湿一大片。
两道车灯显眼,照亮了周遭的昏暗。
谢时故举着伞直直地站在了车前,隔着厚玻璃和里头的人对视。
饶恕从头到脚一身黑色正装,冷漠地靠坐在驾驶座,左手搭在窗上夹着根被打湿熄灭的烟没动。他两眼盯着谢时故的眼睛,像条终于从脆弱中苏醒的恶狼。
偏执,冷峻。
谢时故乘着光,看见了他左手无名指上隐隐反光的戒指,突然心脏一紧。
饶恕把它戴了多少年?
“谢娇娇,你名字怎么来的?”饶恕懒洋洋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在十八九岁时他桀骜不驯,野得让人臣服。
“饶恕,你记好了,我就说一次。谢时故,取自几时逢故人。”
“欸,故人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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