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负责任的表哥

听到乔依的未婚夫是大老板以后，同学们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转变，纷纷又来敬她酒，陈露看乔依拧着眉，有些隐忍的不悦，只当她酒量不好不想喝，就全都替她一一挡下。
乔依觉得诧异，回想着陈露一晚上的表现，寻思着她是把自己当表嫂了，顾策实力又远超陈家，她才如此对自己。
乔依也不客气，坐着没动，既然陈露愿意替她喝几杯，自己当然要领她这个情了。
几轮下来，陈露着实喝了不少，已经有些昏醉，她拉着乔依，要她陪自己去洗手间，乔依本不想答应，但刚才陈露的表现，两人俨然一对好姐妹，为免闲话，她只得扶着陈露往外走。
陈露是真的醉了，乔依要用力扶着她的手臂才能稳住她，从洗手间出来，陈露拉着乔依不肯走，要在走廊尽头的小阳台吹风。
陈露不顾形象的倚靠在墙壁上：“让我缓一会儿，这酒劲儿真大。”
乔依没应她，站在一旁等着。
陈露闭着眼，头靠在冰冷的墙上，刚洗了脸，有些湿发黏在微红的脸上，呼吸有些重，看得出她并不舒服。
她现在这个样子，乔依没办法丢下她不管。
乔依静静的看着陈露，她当年大概也是这个样子，陈露到底有多狠的心劲儿，才舍得把这样的她丢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们当年好到周末会睡一张床，知晓对方所有的心事，如今却是这般结局。
乔依庆幸她以后都在s市，不然以顾策和陈露的关系，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段腐烂的姐妹情。
站了十来分钟，乔依打了个喷嚏，问：“好了吗？”
声音不冷，但也没有温度。
她不想回乌烟瘴气的包厢，但也不想一直在这里吹冷风。
陈露睁开了双眼，人清明了一些，她还靠在墙上，只是转动头部看着乔依，幽幽说道：“对不起……”
乔依一愣：她这句“对不起”，是承认当年对自己做了错事？
乔依看着陈露，她根本没想过她们会提起这件事，但现在陈露说了对不起，她心里反而难受得发紧，这一刻她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我为此失去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久的噩梦。
但这些责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像这句“对不起”一样。
乔依看着陈露潮红的眼睛，里面的情绪骗不了人，她是真的觉得抱歉吧。
但乔依说不出原谅的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情绪，淡淡的说：“走吧，进去了。”
陈露没动，她预料中的责骂并没有出现，乔依的淡然更加深了她的自责。
她定定的望着乔依，然后伸手抱住了她。
乔依没料到陈露会这样，她本能的挣了一下，她们如今的关系大可不必如此亲昵。
但没挣开。
陈露太用力了。
乔依以为，或许是自己马上就是陈露的嫂子了，两人之间会有亲情，或许是陈露怕自己以后在家族里提起旧事，影响大家对她的看法，也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放大了她的情绪，她今晚才会如此反常。
陈露紧紧的箍着乔依，头埋在她的肩膀，一会儿后，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嫉妒到处闪闪发光的你，才会这样对你……对不起……”
陈露不顾形象的一边哭一边忏悔，妆容已花。
乔依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愤恨，痛心，遗憾，都有，然而现在，她只剩一声叹息。
乔依任陈露抱着，没挣扎，也没回应。
陈露头脑还被酒精麻痹着，一直不停的絮叨：“这些年我一直很自责，但不敢联系你，也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你和他能再次遇见，还能走到一起，让我觉得自己的罪孽减轻了一些……”
乔依听着陈露胡言乱语，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你说什么？”乔依掰开陈露，企图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陈露摇摇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表哥不来家里了，爸爸骂我，奶奶也骂我……表哥也不理我了……”
“我只能躲起来偷偷的哭，以前我被爸爸骂，你都会抱着我安慰我……你对我好好啊，我却那么嫉妒你……是我伤害了你……失去了你，我对不起你……”
“我那时候讨厌表哥，爸爸老是拿我和他作比较，骂我处处不如他……我才会那样对你们……”
乔依理不清陈露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她扶着陈露，防止她跌坐在地：“别说了，回去吧，你开车了吗，带司机来了吗？”
陈露的话让她想起他们关系破裂之前的日子，如果不发生那件事，他们的关系将是高中时代最美的回忆。
她现在不忍丢下醉酒的陈露不管不顾。
乔依扶着陈露往包厢走。
“……那天正好碰上表哥，他骂了我一顿，我才会把他带到你房间的……因为他总是高高在上的，谁都不放在眼里，我就是要让他以为你是里面的小姐，让他碰了你，脏得洗也洗不掉……”
乔依终于知道陈露的话是哪里不对劲了，她猛地松了手，定定的看着陈露。
陈露失去支撑，往地上滑去。
乔依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蹲下来，用颤抖的手摸着陈露的脸颊，一字一句的问：“高中聚会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人，就是顾策，对吗？”
陈露感受到乔依温暖的手掌，她往里拱了拱，觉得舒服极了，她对着乔依露出微笑：“嗯……表哥除了人很高冷外，其他都挺好的，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你们真是缘分……”
乔依感觉胸腔被丢了一颗炸弹，炸得她心里空落落的。
“顾策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我，对吗？”
乔依希望陈露说：不是，不是，不是！
陈露又点了点头：“……表哥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他知道是你后，我就知道他会娶你的……”
乔依像是入定一般，她的手从陈露脸上滑下来，整个人丢失了所有力气，软跪在陈露面前。
现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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