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日快乐

自上次受到乔思的“威胁”，白萱忐忑了几天，却在这几天的忐忑中加强了自信：这几天乔思没有任何行动。

        而白萱也在其他人的迎合中接住了台阶，继续投入拍摄。只是进度一如既往的缓慢。

        “年轻人就是喜欢放狠话，没意思。”白萱伸出手，欣赏自己新涂的鲜红的指尖。她其实有些遗憾：这几天乔思不曾出现在她眼前，她没能羞辱回去，可惜了。

        “今天还得拍多久啊？”白萱看向身侧的助理，余光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走过来，她眉毛一挑：哟，说曹操曹操到。

        助理一边把电子纸递给她一边回答：“这不好说，毕竟您还在补前些天没拍完的部分……”

        “……”白萱有一瞬间的无语，然而看着乔思逐渐走近，她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把拍摄计划扔回助理怀中，她起身嘲讽：“哟，您怎么来了。”语气尖酸刻薄，针锋相对。

        乔思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美术部是参与部门之一，我来看看。”她顿了顿：“白小姐，希望您能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是第一次乔思主动发起话题。

        终于搭话了！白萱顿时来劲了。

        “这话别人说我可能还听一听，但是你？你算什么？”

        “说与不说是我的事，做与不做是您的事。”乔思神情不变，迅速判断出可以激怒白萱的沟通方式：“不论您对我看法如何，您对我的情绪都不应该影响项目的进行。之后的拍摄里，请您积极配合工作人员。”

        轻视、刻意贬低有时候是自卑与嫉妒的一种掩饰，如果揭穿白萱对自己的在意，并且暗示这种在意中包含的嫉妒的意味，她一定会愤怒。

        果然。

        “你算什么？！”白萱声音尖利刺耳：“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拍不拍，你管得着吗？配合？你们配吗？！”

        她的声音吸引了场内的工作人员，有几束打量的目光投向这里，伴随着小声的议论。

        乔思态度如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既然这样，您请自便。”

        她转身离开，下意识向腕间的手环看了看，微微勾起的嘴角慢慢放平。

        那里拷贝着现有的拍摄片段，不用看也白萱的表现有多糟糕。

        今天很多工作人员都见证了她规劝白萱无果，找机会再来几次，今后追究起来，乔思就能把自己摘出去了。

        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些强有力的文字说明，以及一些外来的助力。

        乔思打开光屏，屏幕上方弹出一条信息：“许诗意：今天中午有事，不找你吃饭啦”

        “嗯，好。”退出聊天界面，纤细的手指轻点，打开通讯录。

        乔思拨通了一个号码：“姐，你现在在哪，我想给你寄个东西。”

        另一边，对乔思说中午有事的许诗意拉住了张一凡：“小张，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张一凡拍拍胸口：“没问题了，周逸对这事挺感兴趣的，会和我一起。”

        许诗意没多想，点点头就应下了，想了想她再次交代：“我生日时乔思送的肖像画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准备的，我们这礼物一定不能出岔子。”

        几天后，傍晚，乔思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门打开，许诗意探出半个身子：“还在忙啊？”她伸出手腕，另一只手指了指腕表：“下班时间到了。”

        乔思挑眉，手上动作没停：“嗯？快了，还有一点点。”她顿了顿：“你怎么不进来。”

        许诗意脸上笑容缓缓荡开：“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乔思看了眼日历，七月二十三日，今天是……

        看着乔思若有所悟的神情，许诗意推开门，打了个响指：“乔思，生日快乐！”

        话音未落，一堆人围着一个蛋糕走进办公室。

        乔思迅速保存正在编辑的文档，关闭显示屏。她其实不怎么在意生日，很多年没有庆祝过，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再抬头，乔思已经调整好，脸上挂着喜悦的笑。有人关了灯，微黄而温馨的烛光盈满室内每一个角落，众人异口同声：“祝乔部长生日快乐！”

        “谢谢你们。”乔思本想做出感动惊喜的表情，但她大脑中负责相应情感的区域长久不曾使用，好像生了锈。最终她还是用上了自己最常用的表情——一个笑，但不再那么收敛。

        趁着人多，许诗意悄悄凑到乔思耳边低语：“我提前在景苑订好了位置，你就说是你定的，请他们吃饭。”

        是想她和手下的人增进感情吗？

        乔思知道如何获取他人的好感，也一直能很好的维持与下属的关系，把他们的好感把控在一个最利于配合工作的范围。

        至于更多的，其实没必要，毕竟感情是很廉价的东西，能轻易因自身利益被抛弃。

        但看着许诗意殷切的眼神，乔思笑着点头：“好，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轻快的声音落在耳边，乔思嘴角露出梨涡。

        虽然认为感情是廉价的，但乔思并不会把这个标准应用于所有人。

        对等回报向来是乔思和其他人相处的原则，其他人付出多少，她就对等回报多少。庆生这件事虽然在乔思计划之外，但她不会因此忽略许诗意为了准备这个生日所付出的一切。

        许诗意前一段时间好像看上了个限量款包？把这个买给她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逐渐到达目的地。

        眼前是一扇棕褐色的木门，门上挂着一块匾，匾上写着两个字“景苑”。

        这是仿古的中式建筑风格，内部是园林布局，以植物和山水分隔出不同的分区。

        乔思被人群围在中间，礼貌的应酬。

        “早就听说景苑这边环境好，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多谢乔部长让我们沾光！”

        “哈哈哈，大家开心就好。”

        “我朋友说景苑这边位置很难定，谢谢部长！”

        “客气了，我也要谢谢你们陪我过生日啊。”

        “听说这边很适合看流星雨，一月一次的流星雨是不是就在这几天？”

        “其实也算不上一月一次，上次不有个明星粉丝后援会，集资买了场流星雨庆祝偶像出道十周年？”

        “天空管理局开价是真的黑，居然真有人当冤大头？”

        终于有人岔开话题，乔思转而笑着听他们讨论。

        直到走进一个周围三面被假山和植物环抱的场地，众人逐渐散开落座。似乎是因为人太多，许诗意没能抢到乔思身边的位置。

        她冲乔思挥挥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今天来的都是美术部的人，乔思向来不摆架子，这些人闹起来也毫不顾忌。

        没多久，乔思已经和部下们喝了一轮，她很聪明，能躲得尽量躲，不能躲的就尽量多带几个人一起喝。

        可惜敌众我寡，还是喝了不少。

        平时有应酬她都会提前准备解酒血清，今天这惊喜来得突然，她毫无准备。

        这样下去得被喝趴下。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大家尽兴。”乔思招呼着离席，余光扫了眼许诗意的方向，那个位置已经没人了。

        可能出去透气了？乔思没多想。

        沿着两边是密林的小道向前走，空气里是草木的清香，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空。

        路边、林间都挂着小灯，光线柔和，但恰好使得周遭被明亮充斥，乔思所见之处都没有暗角。虽然密林隔音效果很好，但耳边还是隐约传过不知哪个场地里传出的欢笑声。

        在这样被光亮和声音填充的环境中，她放心的向前走。

        直至走到一片黑暗的空地前。

        这里的灯被关掉了，空地周围是浓密到没有一丝光线能够透入的树林，其中似乎还藏匿着什么东西，乔思能看到随着林间隐约的黑影的移动带起树枝的晃动；耳边浅浅的欢笑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悉悉索索的杂音。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臆想到这黑暗中可能藏匿的事物，乔思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她双手握拳，迅速转身，步伐有些慌乱的逃离。

        在她身后，几只发出荧光的蝴蝶挥动着翅膀从密林中飞出。

        “她怎么走了？”许诗意一手环抱一个黑色的箱子，一只手正把箱子里的蝴蝶向外放。看到乔思离开，她用肩膀碰了碰在她旁边同样抱着黑箱子的张一凡。

        “我怎么知道？”张一凡摇摇头，两人面面相觑。

        另一边的仪器前，周逸无奈轻笑。

        乔思在明他们在暗，这两个人刚刚只顾着观察黑箱里蝴蝶的状态，没有注意到乔思的反应。但周逸看的很清楚，乔思离开前，脸上的表情是慌乱和畏惧。

        “你在准备这个惊喜之前，难道从没考虑过乔思可能怕黑吗？”

        许诗意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圆，愣在原地。她懊恼地跺脚，景苑内所有的小道都是通向这块空地，她知道乔思会出来透气，特意在这边准备着，谁知还是算漏了。

        “那现在怎么办？”

        周逸走到一棵树前，打开哪里隐藏的场内灯光的开关：“你们准备好，我很快把她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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