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奇一梦

第二天，天气依然阳光和煦，照在身上一阵暖意并不觉得热。

        小尘在南街处等着，付婷过来后看到小尘腰里别着两个大白馒头，诧异问道：“你干嘛，准备在上山过日子吗？”说到过日子脸上一红。

        小尘笑道：“你吃了早饭吗？”

        付婷道：“吃了，你呢。”

        小尘道：“我仅剩三文钱，包子只够一个半，便买了三个馒头，其中一个已经吃了。”

        付婷楞道：“你这么穷的吗？你的钱呢？赌博输了吗？”之前听江海说小尘是那帮赌博匠工里的常客。

        小尘道：“没有，我的钱买了点东西，只剩十几文了，本来准备过二十天的，昨天醒来实在虚弱，直接喝了两碗粥加一小碟肉丝。”

        付婷听他话里有好几个疑问，一是十几文准备过二十天，那怎么过？一是昨天醒来？什么醒来？一下不知该怎么问起。

        小尘看付婷神色，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两人携手上得山来，到了小尘常打坐的绿坡上坐了下来，四下无人。付婷东望望西望望道：“你常来这里吗？”路上小尘也只说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个东西，其他都没有多说，现在坐下来便开始问起小尘话来。

        小尘道：“对，天仙城大街小巷梧桐山近处远处各个山头我都走过，平时心绪不宁，便一个人散步走到这些安静的草坡，看那些屋房斑驳的墙面、各个人家门前晾晒的衣服、门口静坐的老人，我的心里就会平静下来，这是我平静情绪的秘密方法。”

        付婷越听越怪，觉得小尘有好多稀奇的地方，但知道他接下来会继续说的，便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说话。

        小尘接道：“这都不算什么，今天都说给你听，平常之所以心绪不宁，是因为我很早就一个人出来闯江湖，其实跟真正的江湖边都不沾，初时心有天大，但随着一天一天长大，就是现在这样，年纪越大越茫然，只有走到无人的地方看到脚下已亿万年如今依然的尘土或看着斑驳的房屋想着屋里的主人是谁呢，每天都在干什么呢，他们是不是也有很多自己的故事呢，这么一个人胡思乱想心里才得平静。”

        付婷听小尘继续说道：“我出身乡野，跟同伴小孩一样上树下河疯玩，但从小就对同龄的或大一点的伙伴们口中谈那些家长里短的乡邻事不感兴趣，也可能是打小我城里的姑妈就常接我到城里玩，算是比玩伴们多了一份识见吧，这么到了十三岁那年习完字，我就跟爹妈好好的谈清楚了，我想出去闯，去远的地方，我自己在外面会照顾自己，爹妈出奇并不反对只嘱咐我万万小心，在外面不好就回家来，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寻常和玩伴们就个性不同，或许是他们知道我属于外面吧，后来棉城的姑妈给我在城里安排了个店铺学徒的工，再后来就是自己一个人从学徒转到大城盛昌城再然后就到了这天仙城来，再然后就碰到了我们的付大小姐。”

        付婷本来认真的听他说着过往，突然末尾一句调侃自己，笑着推了他一把。

        小尘继续道：“到今天我也只是很长时间才回一下家，有时候一年都不回，但爹妈还是以我为傲，常跟乡邻说我一个人在外面过的好，靠自己吃饱喝足，我家中兄弟姐妹六人，有一个哥哥四个姐姐，我最小，从小在穷苦的乡下算是很受宠了，爹妈和哥哥姐姐们从没让我饿过肚子，在天仙城做活几年，从未有人知道我老家在哪里，因为我从来不说，有人闲聊问起我也是打岔说别的，其实我是离这天仙城不算很远的景林镇人，但走路得一天路程，主要是路不好走。”

        当下里，城里人叫自己父母做爹娘，乡野叫自己父母做爹妈，城里也慢慢不少人唤母亲叫妈的，称呼随家里传统。

        这些本是不重要的话，要是旁人也没人愿意听这些，付婷看小尘这么和她说话，一点都不嫌多，反而觉得小尘和他说这些是把自己当做对象，心里欢喜。

        小尘接着道：“织造处没人知道我是哪里人，都当我是盛昌城外乡下人吧，其实书中那些一张嘴就怎么打探出谁谁谁的哪那么容易，真实中，事在不密而已，你不说，怎么也难打听的到，我之所以从不说家中事，一个是初时的自卑，一个是自己不喜欢讲这些，我就是我自己，说其他的干什么，我也不喜欢打听别人家里这些或那些事，还一个是可笑的想法，觉得我要保护好家人，如果我在外面惹了事，打了架什么的，找我就行了，连累不到爹妈家人。”

        付婷听到这里，便挨得小尘坐的更近一些把手伸过来紧紧捏着小尘的手，姑娘们一听到说保护家人，便生出天生的母性来。

        小尘感觉到付婷听的有些沉重，突然脸色一转，满脸笑容，说：“还是说重点吧。”

        付婷看他恢复笑容，这两天碰到小尘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之前偷看自己时的样子不一样。

        只见小尘微笑着说道：“还是说重点，你这几天找我几次，我昨天下午才知道，就是上月放工月休的第一个晚上，我和江海他们玩了一晚上骰子，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准备出来玩，突然觉得特别想睡觉，就像秋季有时候人如置暖炉特别舒服就是想睡觉的那种感觉，于是倒头又睡下了，结果昨天午后才醒过来。”

        说到这里，付婷瞪眼大叫一声跳起来道：“啊，你睡了这么多天？”眼里满是关心。

        小尘顺势把付婷拉到怀里坐下，从背后双手环抱着她，他在梦里的梦中不知想抱过付婷多少回，这回到真实里，生怕付婷飞了，时时刻刻都想抱着他，但毕竟真实里胆量不比梦里，直到此刻方才抱住了真真实实的付婷，付婷一阵轻颤片刻才平静，并没有推却，小尘也没有说话，只想感受这人贴人的阵阵悸动。

        两人头颈相贴，付婷这是初次被年轻男子这么抱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暗忖小尘真的胆子有点大，但心里还是欢喜的，现在两人真的是越来越亲密了。

        过了一会，付婷在前面开口道：“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睡了这么多天，多亏你还活着，对了，你瘦了下来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小尘嘴贴着付婷的脖颈轻声道：“应该是吧，瘦不瘦我倒没有想，不过确实懒散的小圆肚子没有了。”付婷脖子感觉到小尘说话的风，不由得又是一阵轻颤。

        小尘这时把付婷转过身来正对着自己相距一尺来远坐好，两人两眼相望，接着说道：“醒来后已经三月上工第四天了，等于一直睡了整整八天，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等我醒来，呆坐了好半刻才反应过来，回想了一下勉强清醒一些，便拖着虚弱的身体出门吃东西去了。”

        付婷这时爱怜的伸手摸着小尘的脸，像母亲像恋人，其实她自己也不大，十九岁生日还没到呢。两人今天如此亲密，就像一对真正的小夫妻一样了。

        小尘接着道：“吃完饭我并没有去工程组，人还是很弱，便回到住处躺下来想问题，原来我这八天沉睡就是做了一个长梦，但又不是梦，梦里的真实，如此的真实，就像此刻我和你一样的真实，在梦里我从十九岁一直过到了四十岁，真真实实的过了二十年。”

        付婷再次大惊道：“你在梦里真实的过了二十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梦二十年？”

        小尘笑道：“整整二十年，每天有白天晚上，太阳月亮，一模一样，每天日子也是这么长，不短片刻，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这样。”

        付婷余惊未消道：“不会，我听都没听说过这种事。”

        小尘接着笑道：“我觉得会，既然我会这么做梦，别人应该也会，只是可能很少吧。”

        付婷没有回话，小尘继续道：“在梦里，有我的父母家人，有几个我能记得的认得的人，其中还有两三个工程组的匠工们，当然，一直有你。”付婷脸上更红了。

        小尘道：“我当众说喜欢你，并不仅是因为梦里有你，本来按十天前，我可能还是只敢远远的偷看你，因为怕不配喜欢你，我没钱也没什么出奇的本事，要是喜欢你了那便是拖累你，我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关，便只敢偷偷的看你，后面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想很多年轻人不能跟自己年少喜欢的人在一起大多是这个原因吧，现在梦中二十年我想通了，没有那么多克制，以前装作谦恭有礼，不出风头，其实内心很想出风头，一鸣惊人的那种，以前装作斯文，其实内心很喜欢姑娘们翘臀的身材，当然，我本来也是个好人，并不是以坏装好，只是各种表面的浮套多了，以为自己内心够静，其实是强行克制装出来的。”

        付婷本来听到他说“翘臀”脸上一红，但更想听小尘说下去，便道：“后来呢。”

        小尘道：“现在我能悟到的就是从容二字，不再年少热血时暗暗以为自己了不起，不再自我悲勉自我感动，诚实接受不完美的自己，人生便是如此。”

        付婷听得若有所思，突然有点惊恐的道：“那你不是比我大二十岁了吗？”

        小尘迅速站起来转转身道：“你看我像四十岁吗？”

        付婷看他幼稚的样子笑道：“确实还是十九岁的小伙子。”

        小尘听得她的娇声调笑，这时从上往下看着付婷，心中还是那楼梯上天仙一般的背影，忍不住低下头来，以嘴封住付婷双唇，付婷一阵轻颤，小尘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整个人都压在付婷身上，直到付婷完全躺倒草地上，两人身体紧贴，隔着衣衫依然感觉刺激强烈，小尘舌关轻启，就好像水到渠成一般，感受到付婷的轻颤和不下于练武女子的紧实身段，渐渐身子发热，至于练武女子的身段紧实那是在梦中二十年自然接触过。

        良久，小尘才翻身躺在付婷旁边，付婷此时一片茫然，她方才本能般想推开小尘，但自己也没经历过，力气好像消失一般，那小尘也不理她的轻推，正在她刺激又茫然的时刻，小尘翻身下来了，付婷呼出一口气轻轻道：“你好大胆。”

        小尘道：“我就是喜欢你。”

        两人说完这两句都不再说话，静静的躺在草地上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感受着无声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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