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卿令仪微微点头，谢弗是当今皇后的胞弟，这也便是皇后的意思。

“此外，朝中能攀得上关系的官员基本去探望了，我今早也去过。”

徐砚山轻轻地瞥了她一眼：“听说成将军尚未前往。”

卿令仪由衷道：“他不幸灾乐祸已是慈悲了。”

“那么你呢，成夫人？”

“我？”

“虽说江府闭门，但消息并非密不透风。江大人凶多吉少，已活不久。尚书令在任上死了，必得有人填上官位空缺。这些年江大人虽一路高升，却也得罪了不少人。江大人既死，朝野局势必定会有极大的变化。蔺大人身居吏部尚书之位，在将来会有更为要紧的作用。是以，探望他并非为了近日之事，更是为长远计。”

说着，徐砚山将斩好洗净的鹅骨鹅肉放在了灶台上。

卿令仪蹙起眉。

她听懂了徐砚山的言外之意。

过去她还在永兴县公府上也就罢了，朝中之事与她没多少关联，她可以充耳不闻束手旁观，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已是将军夫人。

成炀性格缘故，人情、面子，都不屑于维护。

可是这样怎么行呢？

成家身在绥都，政治漩涡一日不停。

人心易变，来日朝中定是权势倾轧。

成炀不去做的事，理应由她来。这是躲避不了的。

“我知道了。多谢你，砚山。”卿令仪轻声笑了一笑。

她开始正式做菜了。

徐砚山不再多言，他该说的都已说了，她也已然明白。

她向来聪慧。

今日卿令仪统共烧了五个菜，除了乌骨鸡、五味杏酪鹅，还有蒸鳜鱼、杞子芥兰炒木耳、蜜渍豆腐。

碧微捧来了秋露白，“夫人嘱托，特意冰镇过的。”

徐砚山颔首，“成夫人有心了。”

徐朝露和成安乐目不转睛地瞧着，流露出好奇、渴望的神色。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哟。”卿令仪打破了她们的幻想。

徐朝露和成安乐不约而同地垂下了肩膀。

碧微看得笑了，又端出另一只白釉梅瓶来，道：“不过小孩子应当可以喝绿豆水的。”

徐朝露和成安乐的神采瞬时重现光亮。

“明日辰时我们便要动身了。”徐砚山忽然开口。

他侧目向卿令仪，“成夫人，同饮一杯吗？”

卿令仪粲然一笑：“自然。”

她翻过小杯斟上，先行抬腕，“徐大人。”

徐砚山也举起酒杯，目光掠过她几乎与白玉杯交融一体的雪白指尖，划过那一段凝脂皓腕，停在她的脸庞之上。

卿令仪红唇启合：“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徐砚山眼角弯了弯，酒杯前移，与她轻轻一碰。

“我们也要碰杯！”

“对，我们也要！”

两个小女孩不安分起来。

“那大家一起吧。”卿令仪盈盈笑着。

四个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一番有说有笑，直到夜幕低垂。

成炀等得很焦躁，连《戏花宝鉴》都看不下去，脸色臭得要命，在堂中来回踱步。

停下来，去问容赫：“怎么就吃得这么开心？到现在还没结束？”

容赫结结巴巴：“这……这很难说啊……可、可能就是……聊得开心……”

成炀冷冷地想，在他面前怕成那样，却跟一个徐砚山聊得开心？

不行！

再聊下去，她恐怕又要跟人跑了！

成炀阴沉着一张脸，要去前院。

“将军！”

夜色之中，却有个护卫快步赶来，正拦在他的身前。

“什么事情？”成炀颇为不耐。

“江府那七位大夫、太医都已离开，江大人没活得过今夜。”

成炀眉梢一挑，今天可算是有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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