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南小仙

该处理的事逃不掉，该见的人也必须见上一面。

        大部队被安排先返程，少数人整理完设备后直接去穿山安全区，血刃成员则留在最后，并负责押解南小仙返回基地。

        南小仙的绑在车旁边，见尤因完好无损的出现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又冷笑了一声，然后便继续低着头发呆。

        季瑶被南小仙的态度激怒，刚想发飙却被炎冽用眼神制止，只得憋着气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当个旁观者。

        “不说点什么吗？”尤因淡道，既无被害的愤怒，也无被背叛的愤恨。

        南小仙抬头看了一眼，又扫了眼四周，讥讽道：“叫这么多人来看笑话，你想让我说什么？”然后便靠在车旁，带着几许无所畏道：“我并不愧疚，所以不会道歉。”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尤因要没想到南小仙会是这样的反应，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南小仙不屑得冷笑了一声，“我变成这个样子，不正如你所愿吗？”

        “如我所愿？”尤因被气得苦笑连连，“我和阿衍一直待你如亲妹妹般，包括这次任务，也是想让你多赚取贡献值，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亲妹妹？可笑死了！”

        “你怎么回事？”站在一旁的赵衍听不下去道，“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不知错，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我怎么回事？”南小仙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厉声厉色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害的！”

        “我害你？”尤因被气的身体发颤，“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我白眼狼？你少在这装好人！”南小仙突然吼道，“你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让人恶心！”

        “你够了！”赵衍怒道，“大因他不计前嫌已经很难得，我们大家都在尽可能地帮助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呵呵，我什么样子？他和岑今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南小仙愤怒道。

        岑今一脸错愕，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

        “你在说什么？我俩怎么你了？”尤因也一脸莫名其妙，眼神里尽是不解。

        南小仙反而笑了，看了看尤因，又看了看岑今，咬牙切齿道：“你俩可真能装啊！”

        岑今和尤因对视一眼，一脸莫名其妙。

        南小仙恶狠狠地瞪着二人，面露狰狞道：“你们俩那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让大家看看你们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炎冽眉头一皱，语气里尽是肃杀之意。

        “他们不尊重我，凭什么要求我尊重他们？”南小仙不管不顾得吼道，又看向尤因和岑今二人，“有本事说说啊，你俩说啊！”

        岑今实在不明白南小仙所谓的‘那天’是哪天，带着些疑惑道：“哪天？”

        “哼，说别人坏话说多了吧，哪一天都不记得。”南小仙带着些讽刺道，像是真的知悉了什么事实一般。

        岑今和尤因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

        “你到底在说什么？”尤因满是不解。

        “行啊，我提醒提醒你俩。”南小仙冷笑道。

        南小仙先指着尤因，“你说你介意我的存在，又不爽衍哥对我好，但是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想办法不着痕迹得赶我走。”

        紧接着又指向岑今，“你说总能找到机会赶我走，就算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还让尤因多注意，要小心我趁虚而入。”

        岑今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立即意识到这是自己和尤因在交换消息时说的话。而实际上，说这话只是为了误导门外的艾美，实则是在布局，引蛇出洞。

        尤因看了眼同样无语的岑今，又看了眼略带疑惑的赵衍，扫了眼不解的众人，最终把目光停在了炎冽身上。

        “与我有关？”炎冽立即意会，又点了点头，“直说吧。”

        “那天玉姨找岑今谈话，并让我在隔间旁听，想借此让我俩产生间隙。后来返回住所，岑今找我讲明情况，因为外面有动静，我们以为是艾美，为避免打草惊蛇，就说了些敏感的事情。”

        “实际上，我俩是在部署行动，也就是假装疏远岑今，好让敌人主动露出马脚。”

        “再后来就了出了赵青那事，也算是计策成功。”

        尤因讲明前因后果道，又很是无奈得看了眼南小仙，“只是没想到，外面的人会是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真没那意思。”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撒谎！”南小仙愤怒道。

        “这事我确实有责任，但真的只是想误导艾美。”岑今真诚道。

        “你们俩少装了！”南小仙恶狠狠道，“反正你俩是一伙的，现在东窗事发，完全可以通气瞎编，倒打一耙！”

        “这件事你真的误会了，部署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所以才故意晾着岑今，给敌人见缝插针的机会。”季瑶忍不住出声道。

        南小仙看了眼血刃小队众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无奈，并没有得知秘密时的惊讶与错愕。

        一个显然更合理，但却格外痛彻心扉的真相涌上心头……

        “你敢说，你和岑今说的那些话里面，没有一句是真心的？”南小仙看向尤因，“哪怕一点点？”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接纳你的。”尤因真诚道，又看了眼沉着脸的赵衍，“我信阿衍，所以从未往那方面想，也并不觉得你能构成威胁。”

        “原来我连威胁都不是……”南小仙苦笑，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懊悔，但依旧不肯承认道：“如果不是故意疏远，极寒期为什么不来了？”

        “那是我们的赌约，输了的去赢的那家洗一个月碗。”尤因又气又笑，“再者说，以前是想借着吃饭的事情给你带点物资过去，但后来你各方面也都好起来了，我们去的自然就少了。”

        南小仙不可置信得看向大家，又重新回忆事情的前因后果，虽然心里也觉得尤因所言非虚，但还是不服输得扭过了脸。

        得知真相的众人也无奈摇头，只能感叹这世间因果。

        “我们平时待你如何，你难道没有感受吗？”季瑶叹气道。

        “我们相处的不是挺好的，你怎么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赵免免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

        “你们不过是把我当佣人……”南小仙哭腔道，“你们有当我是伙伴吗？哪怕一刻，有吗？”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自己确实没有当南小仙是伙伴，最多是相熟之人，但绝没有当她是佣人。

        南小仙边哭边笑，“我何尝没有努力过融入，你们给过我机会吗？你们除了叫我做饭，还做过什么？”

        “你觉得我让你帮忙准备婚礼，是因为我当你是佣人？”季瑶被气得发抖，“我真后悔邀请了你！”

        南小仙表情松动了些，眼神里多出了一分歉疚。

        “我们可能做得确实不够好，但叫你做饭，是真心想帮你赚贡献值。我一直以为你至少是会感恩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赵衍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疏离，“你太让我失望了。”

        南小仙被赵衍的眼神和语气刺痛，这才猛然落泪，人也颓了下去，“我承认我有错的地方，但你们难道就没错吗……”

        几人满是无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你既然有埋怨，那为何装着欣然接受？”季瑶怒道，又带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自己不说，那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我们没听？如今还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简直是不知所谓！”

        “说得轻巧。”南小仙带泪苦笑，“我不笑脸相迎，怎么换得来你们的亲近？”

        赵免免拉了拉暴怒中的季瑶，又冷冷地看了南小仙一眼，“所以你都是装的？”

        南小仙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有时候吧。”

        “发烧那件事呢？”赵衍眉头紧蹙。

        面对赵衍的质疑，南小仙的情绪波动明显变大，但还是承认道：“是故意的，我想借此获取同情。”

        “被邻居欺负的事呢？”赵衍冷道，脸色极差。

        南小仙不可置信的看向赵衍，嘴巴微张，呼吸急促，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我……我再耍心思，也不会……也不会……”

        南小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终是嚎啕大哭了起来，比起任何时候都要绝望。

        见此，尤因上前挽住赵衍，眼神里满是安慰。赵衍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看南小仙，眼神里再无同情和怜悯。

        “走吧。”岑今拉了拉炎冽，又看了眼几人，示意离开。

        “等等！”南小仙突然喊道，眼神突然变得尖锐且恨意正浓，“我做错的事情我认，但我也是被人设计了。”

        “什么意思？”岑今冷声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南小仙身上。

        “阮怀玉结婚那天，你们让我去帮忙，我谎称不舒服离开了。”南小仙回忆道，声音略颤，“电梯半天没下来，我当时很着急，就走了楼梯。”

        南小仙咬了咬嘴唇，又继续道：“走到二楼的时候，我看见完颜拓齐和一个人相谈甚欢，很是密切。我记得那张脸，当初就是他起头欺负我的！我死也不会认错！”

        “住一栋楼认识很正常，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季瑶一直希望阮怀玉和炎冽的关系能稍微缓和一些，没想到又要出事，便想要帮着解释一番。

        “是，关系好不能说明什么。”南小仙冷笑道，“但我第一次被人骚扰的时候是阮怀玉救了我，也是她教我如何演戏博取同情的。”

        “这事你可不能瞎说！”季瑶看了眼脸色发沉的炎冽，继续开脱道：“也许她只是想帮你重新生活，是你自己理解错了呢？”

        南小仙冷笑，又不屑得看了季瑶一眼，“她很善良吗？”

        季瑶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死死地盯着南小仙。

        “现在想来，她真的很厉害。”南小仙苦笑道，“确实，她的每句话都很婉转，好像是在劝我向善，可就那么奇怪，我就感觉她在暗示我。”

        “她有叫你帮她做什么吗？”岑今不想徒增误会，但更不想留下祸害，便出言提醒道：“比如，监视一类的。”

        南小仙摇了摇头，等了会，又突然抬起头，仿佛发觉了什么机密一般。

        “她是没有，但也不一定要亲自问对不对？”南小仙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狠厉，“是白静，肯定是她！她出现的太巧了！她们是一伙的，肯定是一伙的！”

        事关阮怀玉，虽然炎冽已经言明与其断绝关系，但毕竟有十多年的感情，几人不好妄作论断。

        “你和白静说过什么？”炎冽追问道，丝毫没有要帮阮怀玉遮掩的意思。

        “我什么事都和她说……”南小仙连哭带笑道。

        许是想到了什么，南小仙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是她误导我的，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沦落至此！是她让我走错了路！是她，是她害我的！”

        “我太傻了，我真的太傻了！”南小仙那充满恨意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悔恨，蹲在地上半哭半笑，情绪已然崩溃。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炎冽，炎冽情绪上看不出什么波动，只是平静道：“此事回去再说，切勿外传。”

        众人无心理会南小仙的疯狂，各自散去。

        “衍哥。”南小仙大喊道，语气十分急切。

        赵衍没有回头，只是顿住了脚步。

        “你相信我，我真的有过好好生活的念头，但就是忍不住嫉妒……”南小仙哭腔道，眼中满是恳求。

        没再停留，赵衍拉着尤因离开，南小仙死死的盯着赵衍的背影。

        “衍哥！”南小仙再次大喊，声音有些嘶哑。

        不远处的赵衍稍微顿了下，但并没有停下，只是紧了紧牵着尤因的手。

        “如果你不能给人想要的，就什么都不要给！”

        “衍哥你记住我说的话！”

        “不要对别人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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