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灵天

第十八章灵天

        程昔站在星空之下的台阶之上，远远望去，就像一个朝圣者，在仰望着无尽的苍穹，准备朝上开始他漫长的跋涉。

        但只有程昔知道，他只是一时怔住了。

        程昔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无尽的深空，遥远的璀璨的星空，那些点缀在宇宙中的星辰就像一颗颗珍珠。但程昔却突然有些生气，有些莫名的愤怒。

        他抬眼，看了看那遥远的无尽的台阶，又回头看了看遥远的无尽的星空，然后像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随即坐了下来，没有向前进，也没有拿出那男子所说的“神隐图”。

        程昔脑海里的声音似乎也怔了一下，许久没有再言语，然后他仿佛觉得很有趣，便笑了一下。

        程昔听到这声笑，更加愤怒了。

        毫无征兆地，他站起来，指着那遥远的台阶尽头，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程昔也骂了很久，他先是开始骂对方是个神经病，大概就是说对方像个“鬼”一样出现，然后也不顾他的感受，莫名其妙地让他吃那个果子，现在又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又开始骂这个地方，说谁会蛋疼地在这个地方建这么多台阶。

        等到觉得骂够之后就开始说自己，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甚至还只是一个高中的少年，他只是进行一场宇宙之旅，然后遭遇了异变。再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那个能闷死鬼的棺材中，经历了那么就的无聊的时空之旅，遇到什么阴兵借道，遭遇了这一系列的事件之后，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够说话的“活人”，对方却像一个冰块一样，什么也不向自己解释，吃了个果子就昏迷了过去，醒来就到了这种鬼地方，谁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反正基本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结尾又顺带骂了一下对方是个神经病。

        程昔骂了很久，以至于有些口干舌燥，程昔骂累了就坐了下来。说来也奇怪，这么多时间以来的怨气和怒气从他骂完之后就消减了不少，他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那些静静漂浮着的星辰云海，脑海之中也没有声音再响起，气氛一时有些寂静和尴尬。

        有一颗彗星拉着长长的彗尾从黑暗的天际划过。

        就在里程昔数十米的地方飞过，和在宇宙飞船外飞过的没什么大的不同，程昔静静地看着它划过，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竟再未起一丝波澜。

        久久，程昔脑海里才响起一道声音。

        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少有的尴尬，“这个，我苏醒的确实是晚了一些。”那个声音顿了一下，似有些窘迫，“而且，一醒来就遇到了那样的情况，也就没太注意你这个小家伙的感受，就直接将你带到了这里，这条路是你需要走的，所以我就直接到尽头等你了。”

        那人笑了一下，然后很平淡地道：“你有什么问题和疑问就问我吧，我会回答的。”

        程昔微抬眼，呢喃道：“这样算什么？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这样做，从一开始白玉棺中醒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被动地在向前走，虽然我知道你很强大，在你面前我就像一只蝼蚁一样，但你好歹顾忌一下我的感受行吗？”

        那人直接而平淡地道，“人生本就是时常要被这个世界推着走。”

        程昔道：“但我不喜欢这样被别人推着走、”

        那人似乎点点头，然后反问道，“所以，你现在要怎样呢？回去，继续做你的井底之蛙，还是待在这里，还是往前走？”

        程昔站起身，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是向前走了。”

        那人一怔，道，“这样，和我让你做的并没什么区别吧？”

        程昔道，“当然有区别，一个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你让我做的，一个是我自己选择要走的路。”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然后道，“有道理。”

        程昔呼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翠绿之光，一口气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白玉棺中？我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棺材中？白玉棺要去向哪里？这个台阶的尽头是什么？”

        那人似乎感到有点头疼，用手抚了抚额头，道，“先说一下我自己吧，我只是于沉寂中苏醒的残魂，所以我仅拥有本体的一段记忆。我只知道将你送到那个世界，至于之后的事就不太清楚了。”

        程昔闻言道，“本体现在在哪？那个世界是什么世界？”

        那人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久久，道，“不知道，本体或许已经死了，或许还存在。那个世界……”他顿了一下，“是真实的世界。”

        程昔一怔，问道：“真实的世界？”

        那人点了点头，回应道，“对，那是真实的世界。”

        程昔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那人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说完这句话，程昔陷入了一阵思索，那人解释道，“每个世界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我不能说你们这个世界就是虚假的。”

        程昔听懂了他的意思，道，“因为有了意义所以是真的？”

        那人点点头，“嗯。”

        程昔又问道，“意义是什么？”

        那人摇摇头，道，“不知道。”

        程昔一阵无语，接着问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白玉棺中？”

        那人回答道，“‘神隐图’选择了你，所以它才来接你。”

        程昔道，“它？它有意识吗？不是你控制它的？”

        那人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自神灵创世以来就存在了，如今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我说过，我只是一段残魂，苏醒的时间不长。”

        程昔抬起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灵天，我在这白玉棺之中沉睡了许久，因为你的血液才醒了过来，我会把你带到那个世界，你可以叫我前辈。”

        程昔抿了抿嘴，“前辈？”然后咂咂舌，道：“好吧，灵天前辈，我叫程昔，来自一个叫地球的星球……那么，我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灵天沉默了片刻，道，“我说过，‘神隐图’选择了你，它是不会选择一个死去的生灵的。”

        “你刚才说我的血液唤醒了你？”

        灵天缓缓地道，“对！血中有和我本源相同的力量，没想到你看到的居然会是‘生命之树’。”灵天似陷入了追忆，许久之后，才继续感叹道：“好久，都没有新的生命之树出现在世间了啊！”

        程昔喃喃：“生命之树？难怪它有那么强大的治愈能力，前辈你刚才说这种本源和你相同，莫非你是一棵生命之树？”

        无尽苍穹之下，一个头灰白的男子坐在一个台阶之上，他的身后是深陷于宇宙星海之中过的无尽台阶，他的眼前是漂浮旋转的无尽苍穹，他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前方。他的眼神中露出追忆的神色，一瞬间眼眸中像是星辰幻灭，无尽繁星闪耀，然后归于平静。

        他的右手边躺着一口巨大的白玉棺，在他的左手边是一棵一人高的翠绿光树，这树，看起来居然和白玉棺神树世界之中那棵巨树很是相似。他的左手按在翠绿光树之上，变得透明和翠绿，一缕缕的奇异光芒从星空之上涌来，通过他的手进入那棵树中。

        这个过程很是缓慢，在光芒进入那棵树的同时，似乎还有一些鲜红的东西一起进入，那像是他的鲜血。

        血液在一点一点地流逝，男子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苍穹，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瞳变得一片苍白，如鬼如神。

        过了一会，男子的眼眸恢复翠绿色之后，他才继续淡然地道：“是啊，我是一棵生命之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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