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听劲入知微

清晨。&1t;/p>

        江边公园。&1t;/p>

        秋风瑟瑟，落叶片片。&1t;/p>

        公园早已从睡梦中醒来，变得热闹喧嚣起来。有的人围着公园长跑，有的人在迎向江面练嗓子。&1t;/p>

        一群穿着休闲服的老头提笼架鸟在树林里围在一起，天南海北高谈阔论，上之国家大事民族未来，下至柴米油盐酱醋茶，聊得不亦乐乎。&1t;/p>

        公园前面宽阔的广场上，有须皆白的老人，有十三四岁大的少年，穿着白色练功服整齐划一练着八卦拳，旁边，也有不少穿着各色各样人在练，有的练招式，有的练刀，有的练剑，有的……，俨然成为习武场。&1t;/p>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宇尘不丁不八站在一棵粗壮的柳树下，双眼微闭，手里端着一支丈二长的钢枪，枪头足有二尺长，呈剑形，枪杆长一丈，鸭蛋粗细，为缅钢打造，可软可硬。&1t;/p>

        宇尘一动不动，就像公园门口疏离的那尊雕像，所有身心沉浸在枪尖上，仔细感受枪尖受力的变化，分辨着风向、风、风力，感受着气流的粘度、湿度、滑度，在枪尖形成漩涡状的变化。&1t;/p>

        三岁就开始练端枪，足足练了二十五年，其间没有一天中断，即便在战火连天的战争中，哪怕抽出三五分钟时间也要练习，枪杆从三尺到一丈，不断变长，“听劲”的功夫日益精敏。&1t;/p>

        在当管理员的两年里，宇尘用现代的枪支代替冷兵器长枪练习听劲，就是隋朝探亲回来看到的情景，经过三个月的苦练，宇尘能感受到空枪和装满子弹后重量差别，也能感受到每少一颗子弹后的重量差别。毫不夸张的说，随便给他一支枪，能立刻分辨出是空枪还是带有子弹的枪，枪里还有多少子弹。&1t;/p>

        “艺无止境”，宇尘不断探究“听劲”的极限，也就是不断挖掘自身潜力的过程。他现，枪杆每增长一尺，承受的重量就增加十倍，听劲的难度增加五倍。现在，一丈长的精钢枪杆似乎成为他的极限。&1t;/p>

        一片片柳叶从树上掉下来，在空中飘着呼，打着旋缓缓飘落，恰巧一片柳叶飘向枪尖，枪尖突然颤动了一下，随着柳叶一同移动，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就好像柳叶粘贴在枪尖上，又好像枪尖托着柳叶。&1t;/p>

        一片柳叶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枪尖周围环境力道的变化，通过枪尖、枪杆传到手上，然后清晰呈现在大脑里，大脑再把动作指令送给手臂，始终保持枪随叶动。&1t;/p>

        宇尘手中长枪已经弯曲，枪尖深深下垂，看似紧贴在枪尖的柳叶仿佛一座大山重重地压下来。枪尖随着柳叶极其缓慢的不断下垂……，到了枪尖再也不能在下垂的的时候，枪尖急剧震动，整个枪杆出“嗡嗡”的嗡鸣声，柳叶被震碎，化作无数粉末消散在空中。&1t;/p>

        枪尖上的大山骤然消失，枪尖猛然崩回，枪杆急剧颤晃，宇尘手臂肌肉陡然隆起，从手腕到肩膀，有规律依次起伏，卸去枪杆传来的巨力，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全凭直觉反应，丝毫没有动用内力化解。&1t;/p>

        内力在体内缓缓运行一周，宇尘缓缓收势，慢慢睁开眼睛，眼中居然闪过一丝疲惫。&1t;/p>

        “没想到，停滞一年之久的听劲居然突破，达到“知微”境界。”&1t;/p>

        宇尘收起长枪，望着平静安详的公园，感到如洗过温水澡般的轻松，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忙碌，每天精神力都在大量消耗，可是，精神是忙而不紧，张而不绷。&1t;/p>

        “或许，和环境、心境和精神有关吧。”宇尘总结着，不过，随即眉头紧皱，“到了知微境界，面临两种选择，一是由听劲进入化劲，另一个，就是改变修炼方式，达到听劲的巅峰，即历代祖师爷推测的‘无常’”。&1t;/p>

        “无常”，即“世事无常”的意思，被用作听劲的终极境界，含义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毕竟，那只是一种推测，谁也没达到那个境界。或许，达到那个境界后，可能会现，“无常”并不是最终境界。&1t;/p>

        那是以后的事！&1t;/p>

        只有立足当下，才能谋划以后的事情。宇尘卸下枪头，把枪杆拆成三截装入枪袋，然后斜提在手中。此刻，他已经有了抉择，选择第二条路，探求听劲的极限。&1t;/p>

        宇尘从来不是犹豫的人，也不是莽撞的人，选准了就瞄准目标前进，&1t;/p>

        一条歪歪斜斜的青石小径从公园西门不断延伸，晨练的人三三两两走在青石小路上，两旁是不断耸起的高楼大厦，不断压榨着人们的生活空间。&1t;/p>

        宇尘随着人群朝前走着，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这么多年来的习武经历，寻找听劲下一境界的修炼方式，哪怕是有帮助的一丝灵感。可是，走到小径的尽头，来到一片低矮的民房区也没想到。&1t;/p>

        太阳己经升起来了，橘红色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万物都映出金黄色的轮廓，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豆浆和油条的香味。&1t;/p>

        一条不算宽阔的水泥路把这片民房区分为南北两片，南片约占整个居民区的七分之一，已经被拆迁了七七八八，凌乱不堪，有五六座民房依旧顽强挺立在那里，周围用围挡档上。&1t;/p>

        紧挨着南片区，施工工地上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三四座塔吊依旧在作业，在阳光照射下，闪着金黄色的金属光，就像一座座雄伟的大炮对准北片区。&1t;/p>

        北片民区依然过着慢节奏的生活，虽然只隔了一条马路，可是，与现在都市的生活格格不入。这条马路的两边，搭起好几处卖早点的简易竹棚，卖的不需要吆喝，买的也不用问，老人和孩子坐在白木做的方桌周围，悠闲的吃着早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1t;/p>

        宇尘享受这种不紧不慢的节凑，喜欢这里平静无欲的生活气息，和那些晨练的人们一块走进一家豆浆铺。&1t;/p>

        “童老爷子，您来了！”穿着月白色练功夫的童寒山缓缓走进豆浆铺，忙碌的中年人看见他立刻打着招呼。“老爷子，照旧？”&1t;/p>

        “照旧！照旧！”&1t;/p>

        童寒山一边响应着一边打量周围，整个豆浆铺已经坐满了人，他身边一张桌子上的几个人急忙挤了挤，露出一个人的空位，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招呼着童寒山，“童老哥，这边坐！”&1t;/p>

        “张老弟，早来了！”&1t;/p>

        童寒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张老弟身边，中年人拿着一笼柳叶蒸饺送过来，接着，又端过来一晚豆浆，浓浓的豆浆上面洒满了盐豆子。&1t;/p>

        “不错！”童寒山轻轻喝了一口夸赞着，冲着中年人微微点着头，“窦三，你这豆浆就是地道，依旧能喝出前三十年的味道。”&1t;/p>

        “谢谢老爷子您夸奖”，窦三憨厚的笑着，“就指这点小买卖养家活口，既要对得住家里的老婆孩子，也要对得住街坊邻居，做生意，不就凭着良心吗，老爷子，您说是不？”&1t;/p>

        “是啊。”童寒山还没搭话，他身边的张老弟瞟了一眼南边接上茬。“良心没了，地基挖的再深，楼盖了再高，终会有倒的那天。”&1t;/p>

        宇尘坐在旁边的桌子边，感受着豆浆铺散出的浓浓香气，在平和的气氛下，依旧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怨气，不由得看了张老弟一眼。&1t;/p>

        “这位小哥，外地来的吧？”窦三端上来一碗浓浓的豆浆，上满撒了七八梨盐豆子，放在宇尘面前，然后朝旁边指了指，“豆子不够那边还有。”&1t;/p>

        “谢了老板！”&1t;/p>

        宇尘灿然一笑，顺着窦三指的方向望着，一个白木桌上方面了酱油、醋、盐、盐豆子、盐花生等佐料，旁边的大铁锅正朝外冒出蒸汽，浓浓的香气从里面不断散出来。&1t;/p>

        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窦三的媳妇，拿着一个长柄竹勺正在朝碗里盛豆浆，浓浓的豆浆呈细流连绵不断落入碗中，豆浆高出碗沿即将溢出，恰好一勺子豆浆倒完。&1t;/p>

        “无他，唯手熟尔！”望着这一切，宇尘脑海里立刻想起爷爷教他的《卖油翁》。“熟能生巧！”&1t;/p>

        看着窦三媳妇握着长柄竹勺在锅里来回搅拌着，宇尘目光突然落在竹勺上，慢慢地脸上露出笑容，修炼听劲下一境界的方式找到了。&1t;/p>

        之所以弃铁勺儿采用长柄竹勺，除了不为人知的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竹子的传导性不如铁。如果把这个原理用在端抢上，用中空的竹竿代替缅钢枪杆，增加听劲的难度，不就无形中提高听劲的能力了吗？&1t;/p>

        “洞察世事皆学问！”&1t;/p>

        宇尘愉悦地喝着浓浓的豆浆，豆浆入口浓香带有淡淡的甜味。或许，谁也想不到，一个高深的修炼问题，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长柄竹勺解决了。&1t;/p>

        这两天来，宇尘几乎踏遍周围方圆十多公里的地方，怎么也没找到“鱼肠巷”这个地方，今天是第三天，如果再找不到，豹哥的阴谋就成功了。或许，在这里能打听到。&1t;/p>

        宇尘福临心至，马上冲着窦三问：“老板，我能向您打听一个地方吗？”&1t;/p>

        “小哥，你算问对人了，周围大街小巷没有我不知道的。”窦三停下来转过身，用腰间的白围裙擦着手。“你说，是什么地方？”&1t;/p>

        “鱼肠巷！”&1t;/p>

        “鱼肠巷？”窦三愣了，一双粗壮的大手放在围裙上，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尴尬地冲着宇尘笑了笑，“小哥，您确定没问错地名？”&1t;/p>

        “哈哈哈……，窦三，熊了吧！”周围的人哄笑起来，“谁让你口气那么大！”&1t;/p>

        “别起哄！”窦三涨红了脸，依旧看着宇尘，“小哥，如果你确定没记错地名，我给你问问！”&1t;/p>

        说着，窦三走到童寒山身边，俯下身子问：“童老爷子，您在这里住了一辈子，您知道鱼肠巷不？”&1t;/p>

        “后生，你打听鱼肠巷干什么？”童寒山看着宇尘，一道精光从眼中一闪而逝。“知道这个地名的人不多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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