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正好遇见你

夏承礼不对劲。

        叶欣欣看着斜靠在病房窗前，目光涣散的夏承礼，心想。

        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夏承礼的眼神总是纷杂多变，坚定，疲倦，深邃，迷茫，忧郁……所有所有眼神如同千百种不同性格汇聚一身，可却从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样的神态，空洞，木然，没有一丝光彩！

        他，怎么了？

        叶欣欣不免担心起来，不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问，有些人就像受伤的刺猬，永远不要试图在其充满防备时去抚摸它溃烂的伤口，它一定会用尖刺扎伤你，除非它自己心甘情愿。

        “时间不早了吧，我还得回去呢！孩子太小，找不到我又该哭闹了！”

        叶欣欣的姑姑说到。

        “行，叶舒，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娘俩呢，欣欣的朋友也在帮忙。放心走吧！”

        “嗯，嫂子，我先走了，一会儿到吃饭的时候让两个孩子先去吃，回来给你带点儿，咱妈昨天定的病号饭今天就可以送来了！”

        叶舒说完，像夏承礼点点头，然后出了病房。老太太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情况严重，很不理想，主治医生建议药物维持，保守治疗。

        几个人在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一颗心全都沉到了谷底，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病情就是病情，不是人力可以改变，也不是亲情就可以消除，到了最严重的阶段，除了听天由命，真的别无他法。

        “欣欣，和你同学出去转转吧，中午刚吃完饭你就过来了，一直呆在这烦闷的房间也没用，出去散散心吧……”

        叶妈妈看着叶欣欣说到，同时给她使着眼色，示意她夏承礼的异常。

        “叶儿……”奶奶在床上像是刚刚睡醒，伸出有些干瘪的手。

        叶欣欣上前去握住老太太的手，“奶奶，感觉好些了吗？”

        “没事儿，都好！”奶奶喉咙滚动着，声音低沉，“就是老躺着，累！奶奶给你说……”

        老太太声音颤抖，眼睛有着泪光，“在咱家大衣柜的底层有个小木盒，里面是我的嫁妆，还有一些钱，给你的，别跟谁说，尤其你二爸……”

        “奶奶我用不着，您别瞎想！”叶欣欣心里一痛，这个已经七十三岁的老人，是在安排自己的后事么？

        “看不了俺家叶儿嫁人啦！”老太太继续说到，“就当给我重孙的礼物，你要收好……”

        老人看了看依然在窗前呆的夏承礼，“小伙儿不错，值得信赖……”

        “奶奶，我和他……”叶欣欣本想解释一番，可是看着老人期待的目光，只好说，“我俩好着，您不是说过，以后我嫁人谁，要亲自给我梳头吗？到时我俩结婚了，我还要让您给叶儿梳头呢！”

        “好好，一定来，咱们叶家的女子，头质量最好，要好好收拾……”老人看着叶欣欣说到。

        “妈，没事儿，啊，放心吧，咱们家这么多年就是这样一点点过来的，都会好起来的！”叶妈妈插进一句话。

        “对，都会好起来的！”叶欣欣也说到。

        “我还有话对你妈说，你们先出去吧！”老太太又说到。

        “哎哎，我俩先出去……”叶欣欣站起身来，“咱俩出去吧……”

        夏承礼没动，似乎没有听到。

        “夏承礼！”叶欣欣轻唤一句。

        “嗯嗯？”夏承礼茫然回头，“怎么了？”

        “咱俩出去一会儿吧，我奶和我妈有话要说！”

        “哦哦，那走吧……”

        夏承礼说完走在前面，不过神情依然像个木头人，没有一丝生气。

        两人出了住院部，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沿着人行路瞎溜达着。

        唐都医院的环境布置的很好，在这条人行路的尽头，直通一个供病人休闲用的小绿化花园，有凉亭，有石椅，还有各种花草和绿树。

        叶欣欣两人沉默的走着，夏承礼在前，叶欣欣在后，前面那个微仰着头看天，后面这个深埋着头看地。

        复行数百米，终于来到那座凉亭下，有微风拂过，花香正浓。两人却都没有心思欣赏交流什么。

        “等我会儿，我去买两瓶饮料！”

        叶欣欣看着左侧不远处有小商店，打破沉默的说到，她其实不是想买什么饮料，只是想找个嘘头打破沉默而已。

        “哦……”夏承礼还是没有说什么，不过就在叶欣欣走出两步远以后，他又突然开口，“叶子……”

        叶欣欣转头，急切的问到，“怎么了？”

        “帮我带盒烟和打火机！”

        “哦哦……”

        叶欣欣乖巧的点点头，心中难免一痛，隐隐中似乎可以猜测出一些端倪来，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在感情问题上。夏承礼这幅模样，难道他见到了心中念念所想的人了？

        商店却也不远，一来一去几分钟时间，叶欣欣就捧了两瓶冰冻的冰红茶和一盒香烟回来了。

        “不知道牌子，老板说西安人基本都爱吸这种烟，你……少吸一些！”

        夏承礼结果叶欣欣手中的香烟，硬纸盒装的猴王牌香烟，西安俗称‘摩挲猴’，十块钱一盒，对于夏承礼来说算是好烟了。

        “谢谢！”夏承礼在口袋里一阵摸索，然后拿出一塌钱，“给你钱，自己取……”

        “你！”叶欣欣没好气的到，“行了吧，你要这样见外，我就不理你了！”

        “呵呵，谢谢！”夏承礼再一次说到，然后装好钱，拆开烟盒取出一支点燃。

        如同瘾疾复的瘾君子，狠狠的一口吸下，辛辣，干苦的味道一下钻进肚子里，脑袋也不由晕晕的。

        “哇……”

        夏承礼忽然侧头呕吐，很多年没有吸烟的他，一次性吸得这么猛，身体是受不了的。

        “你……你别折磨自己！”叶欣欣眼泪夺眶而出，坐在他旁边，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我没事儿！”夏承礼肩膀动了动，叶欣欣装作不经意的收回手去。

        “叶子……”夏承礼轻声呼唤，却久久不语。

        叶欣欣静静的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的相对。夏承礼继续吸着烟，身体剧烈反应以后，他找回了当初吸烟时的感觉。

        他曾经看过一句话，为了你我学会了吸烟，然后一辈子都没有戒掉。此时的他却是，为了你我戒掉了烟，却一辈子也找不到你了，那我再次喷吐蓝色烟雾的时候，你还回来揪我的耳朵吗？

        或许我并不是奢望再和你一起，我只是，我只是想解释一句，只想向你说明一切情况，证明当初说过的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不是童言无忌，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坚持，哪怕从此孤单一辈子！

        “我和她是自幼相识的……”

        夏承礼终于开口，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有勇气向一个人说说心底的苦。

        叶欣欣静静的听着，听他哽咽着流泪，听他愤怒的嘶吼，听他的爱情，听他的梦想……直至夏承礼说完了全部经历。

        叶欣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挪了挪身体向他靠近几分，似乎这样两人会觉得温暖，可这分明是三曙天，他们却不知道热。

        “我家里以前也挺苦，小的时候，二年级的，我爸爸车祸去世了，司机跑了没抓住……”

        夏承礼感受着女孩儿身体的颤抖，震惊于原来她也是这么孤独悲惨的一个人啊！

        不知不觉二人说了好久，已经到了饭点儿，两人擦了擦泪水起身去吃饭。

        同样的感受给了我们同样的渴望！

        遇见你真好，两人心里都在暗叹。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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