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神仙牢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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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李玉瑶被毒杀,陈叔被关在了北辰司司狱。这几天的狱饭和送餐,都由贺一一负责。
从前两次是陈叔送饭,贺一一在牢里。如今换过来,陈叔在牢里,贺一一来送饭。不过,陈叔的待遇之好,不是普通牢狱饭能比拟。这还是多亏贺一一每次来送饭,总是悄悄夹带了“特别关照”。
牢狱里的陈叔倒没有自怨自艾,加上平日里他和狱卒的关系也不错,在牢里他还能问几个狱卒兄弟借上一两本书来看看解闷。
“陈叔,我来啦!”贺一一靠近栅栏,放下一桶饭菜后,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掏出一块鸭腿,低声地说:“来,这是今天的加菜,快尝尝。”
陈叔靠在栏杆,左右翘望,怕被狱卒发现,然后才谨慎地拿走,眉开眼笑地说道:“你这丫头,不枉我当时给你一块烧饼哈。”
“你说,那个赵元长还要关你多久?还不放人,明明你就是无辜的呀。”
“你跟他那么熟,你问他咯。”陈叔一边啃着鸭腿,一边说。
“不熟!别乱说!”贺一一翻了翻白眼,一副嫌弃的样子。
“不熟还协助他查案,你真够义气的哈。”陈叔揶揄道。
“我贺一一可是开封良好市民,这官民合作,不是很正常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贺一一撇着嘴说道。
“好好好,行行行。喂,丫头,这几日,我听到狱里面的人都说狱饭好吃了很多,你对他们挺好的哇。”
“这做饭跟做人,都得有追求嘛。狱饭也是饭,都给人吃的,也需要用心。不是吗?当然,对您更加有优待咯。”贺一一压低声量说,语毕,给陈叔使了个眼色。
陈叔看了看鸭腿,笑着问道:“你就那么相信我,不是我毒害的那个老鸨?”
“你跟她无冤无仇,干嘛要毒害她?再说了,饭菜有毒,第一个还不是怀疑你,哪有凶手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我相信,赵元长比我还精,很快会查明。你就委屈几天吧。”
“小丫头有前途哈。就这两天的鸡腿,鸭腿,我出去后再请你好好吃大餐!”
“行,但得我选地方,你选的,不靠谱!”贺一一嘚瑟地说道。
“行行行,你对我有恩,你说了算。快走吧,等下被发现你优待我,就糟了。”
“好,那陈叔您多保重!”
看着贺一一离去,陈叔继续啃鸭腿,心里喜滋滋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贺一一对陈叔的信任和关心,让陈叔再次肯定了自己当时没有收错人。
……
自从贺一一负责了狱饭之后,这几天北辰司牢狱的伙食好了好几百倍。每每送饭,牢里的人开心得像什么似的,更有人说“此饭只应天上有,狱中难得几回吃”,这一说法不胫而走,甚至都有人冒充自己的细作去自首,想要去北辰司的牢里走一遭,品尝品尝人间难得的牢狱饭。搞到北辰司这几日门庭若市,里面当差的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自然,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赵元长的耳中,他命林刊把牢狱饭呈到面前。只见那牢狱饭看上去与往日一样,都是一些最为普通的青蔬,那面汤更是寻常不过了,为何犯人都吃得不亦说乎呢?
赵元长端起面汤嗅了嗅。肉味?他疑惑了一下,细看那面汤还飘着点点油星,他顺势拿起一汤勺,想要尝一口。
“大人,不可!这可是牢狱饭!”林刊觉得赵元长身份贵重,不能吃这种给囚犯吃的饭。
“无妨。”他轻轻抿了一口,便尝出了这面汤不是清汤所做,而是用猪肉熬制,鲜浓至极。除过年过节、行刑前或特别需求,一般不提供肉食,贺一一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让囚犯尝点肉味。
“林刊,帮我请一下贺姑娘来。”
“是,大人。”
“等等。”赵元长迟疑了一下,“还是我自己去吧!”
林刊偷偷一笑,道:“是,大人。”
赵元长来到陈叔家附近,碰巧看到贺一一出门采购食材。赵元长并无立即上前询问,而是尾随贺她来到一个屠宰坊,只见贺一一客气地和一屠夫打着招呼。
“贺姑娘,来了?”屠夫笑着道。
“是啊。那个,都帮我留着了?”贺一一问道。
“都留着。就只有你要这些猪尾巴了。”屠夫道。
贺一一嘻嘻一笑,道:“谢谢啦。”
屠夫边挠着头,边问:“我就不明白了,这尾巴好吃吗?”
“那你就不懂了,这猪身上全是宝。像那猪耳,用红油爆炒之后,佐酒最佳;那猪蹄卤过,更是人间风味啊。而这猪尾巴,是猪身上最柔软的部位之一,用来熬汤至肉质软烂,它所有的味道都融化在汤水之中,那味道可香可浓了。最重要的是,这玩意,都被视作贱物,无人取之,我只能变废为宝咯!”
屠夫听到贺一一的形容,肚子不禁咕噜起来。“哇,贺姑娘,你这么一说,我都馋起来了。”
贺一一莞尔一笑,把一些自制糕点给了屠夫,当做是答谢。原来,贺一一知道那些猪尾巴没有人会要,便让屠夫留起来。
除了用猪尾巴熬汤,贺一一还把猪尾巴较为肥嫩的肉切下来,用来榨成猪肉炒菜,也格外地香。这大概就是“神仙牢狱饭”的秘诀吧。
正当贺一一拿着收获的战利品洋洋自得地离开时,赵元长在她身后,淡淡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人在饭菜里放了迷魂药,让大家都抢着进北辰司,原来是猪尾巴!”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贺一一转过身去,一看,果然是赵元长!
贺一一盯了一眼赵元长,不屑一笑,道:“哎呀,要劳烦指挥使大人亲自来跟踪我,这猪尾巴还是有点价值的。”
“我看你捞了不少油水吧!”赵元长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贺一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淡定说道:“如果按囚粮定额来说,北辰司还欠我和陈叔工钱呢,这我们都没计较了,都知道指挥使大人贵人事忙。但要是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了,恐怕也不怎么好听。毕竟这北辰司里还关押着好些贪官污吏呢!”
“……”贺一一总与自己针锋相对,这让赵元长很是无奈,也很无语。
“圣上宅心仁厚,仁及囹圄。可之前我在狱中时,那狱饭并没有体现皇恩浩荡。我作为一个狱厨,于理,什么样的饭菜,哪怕是一碗粥水,我也得用心去烹制;于情,我也只是花了一点小心思,让里面受牢狱之苦的人能有一些安慰。请问这触犯了大周哪条律例,我得向你请教一下!”
“还有,”贺一一继续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释放陈叔。你明明知道他是无辜的。”
赵元长继续关押陈叔自然有他的理由。但贺一一也是个倔性子,责怪她对烹饪执着追求的态度不对,说她没有按照囚粮定额更不对。可贺一一弄出个“神仙牢狱饭”,徒增了北辰司这几天甄别罪犯的工作量,这让赵元长很是烦恼。
他想了一想,道:“既然贺姑娘想要讨教,那我便不吝赐教了。走,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便让贺一一跟着自己来到北辰司门前不远处。
只见昔日庄严肃穆的北辰司,突然被围得水泄不通。正是有人传言北辰司里面有“神仙牢狱饭”,短短两三天就多了好些无业游民冒充罪犯前来自首,有甚者即便查出无罪仍赖着不走。来“自首”的人太多,导致北辰司不得不增派人手,在门外直接设置快速审问区来甄别来者真伪,大大增加了北辰司的负担。
“你可知道这些人是干嘛的吗?”赵元长指着那些“自首”的人问道。
贺一一摇了摇头。
“好!没关系,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接着,赵元长把贺一一带到一所慈幼局。这是一家官方的孤儿院,里面有几个大娘子在看管这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从三岁到十二岁不等。这时一个叫小石头的孩子突然跑了过来,抱住了赵元长,“元长哥哥,你来了?”
赵元长和蔼地摸了摸小石头的脸,“小石头最近可好啊?”
“我很好啊!今天先生教我们数数字,现在小石头都会数到十了。我数你看看。”
赵元长,浅浅一笑,“好啊!”
等小石头数完数字,赵元长便让小石头自己去玩耍了。
贺一一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赵元长,不知他带自己过来的用意。
“这里是一所官办的接收孤儿的院子。而里面的孤儿除了是战乱与家人走散的,还有一些是父母被奸人所害的。”
赵元长缓缓道来,“就像刚刚那个小童,他本是白虎军一个副将的儿子,但在一场战役里,却因为一个细作通风报信,导致敌军提早知道作战计划,那个副将所带的队伍全军覆没。而他的娘亲在得知丈夫牺牲后,也自缢了。”
贺一一听到这里,眼睛不禁湿润起来,但她还是倔强地擦了擦眼睛。“大人的意思,我懂了。但我也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
赵元长本以为贺一一如此聪明,应该会真懂,却没想到她因为一股傲气有所蒙蔽。他轻轻叹了口气,直接打断贺一一,神情严肃地说:“做好自己的本分?那你的本分可真的做得过头了吧!你可知外头的人怎么形容你做的狱饭吗?”
贺一一摇头表示并不知晓。
“他们都管你做的狱饭叫神仙饭,刚刚北辰司外的人,就是去北辰司自首的人。可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罪犯,又有多少是冲着你的神仙饭来的假罪犯。他们就是因为听说,北辰司司狱里面的饭好吃才踊跃过来的。贺姑娘,你把北辰司司狱当做是茶楼饭馆了?你知不知这几天,北辰司的人忙得都没办法合眼,就是为了要甄别这些来自首的人啊?”
贺一一怔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我固然知道‘仁及囹圄’的道理,善待罪犯也没错。但,所有东西都有个度。仁义是好,但太讲仁义,最后也只会别有用心的利用,最后变成不仁不义。
贺姑娘,你曾经说过,那一方灶台就是你统治的天地。但如若你有心思,有追求,为何不把这心思与追求放在如何让天下百姓吃得温饱之上?这些孤儿,被官府发现了,尚能进来慈幼局,但那些没被发现呢?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民以食为天,同样的道理。
我能理解的你的追求,我也能理解你的善意。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真正的本分,能够明白我刚刚说的道理,以及,我们北辰司的规矩。”
赵元长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完,只见贺一一,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直视赵元长。她双拳紧握,嘴巴微张,略略颤抖,似有所思,与平日里的牙尖嘴利大相径庭------我真的错了吗?我只是……贺一一心里挣扎着,矛盾着。
此时,天边突然出现一道闪光。贺一一与赵元长同时看向闪光------糟糕,那是北辰司的紧急信号!赵元长眉头紧蹙,目光变得严肃冷厉起来。他二话不说,直往北辰司奔去。
原来门前那些想要来“自首”的人中混杂了真间细,他们在门前制造混乱,让北辰司的人都赶到门前来,而另外一拨人趁乱劫狱,一时间,北辰司乱得不可开交。
赵元长及时赶到,一袭旋风,便扫倒了几个浑水摸鱼的劫犯,口吐鲜血,弹动不得。这拨人中,有一个蒙着脸的,武功是那群人最为了得。他看到自己的兄弟被制服,突然目怒凶光,右手一转,一个紧握刀柄,立即跃上,挥去赵元长。
赵元长猛然回头,一个曲腿仰身,躲开了对方的快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琉璃剑,双脚一个快转,对方还没来得及后转,就被赵元长一剑击中了右肩,痛得直接掉下刀来。赵元长本想再转动琉璃剑,加剧对方的伤势,岂料那人竟忍痛自行向后一退,鲜血喷如泉涌,剑便离开了他的右臂。
那人似乎不知痛楚,只是轻轻握住右臂,然后左手再从腰间拔出一短剑,以作防御。赵元长被他这么一个举动震惊到,愣了须臾,那人就以轻功之势逃去。赵元长的轻功在后周都算是数一数二,加上那人负伤,没逃到多远,赵元长便与那人于屋顶瓦上两剑相接。
那人大吼一声,响彻天际,势要殊死搏斗,但刚刚那剑被刺得太深,他的右手根本无法用力,只得左手独臂迎战。但显然,此人用不惯左手,没有几下,他的短剑便被赵元长的琉璃剑轻松拨走,哐当一声顺着屋檐掉落。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元长的琉璃剑撕开了面纱。
一张熟悉的脸容,已然眼前,但赵元长并没有很震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那人想要咬下衣领的毒药,却不及赵元长眼疾手快,琉璃一出,那人的左手两根指头就应声掉下,剑之快,连血都还没来得及喷出,那人就痛得直接从屋檐滚下。北辰司的弟兄来得及时,已在屋下重重把他包围住。
赵元长倏忽一声,已到地面,看着那张熟悉却握住左手狼狈痛苦的面容,赵元长轻叹了一句:“可惜了!”
经过一番打斗之后,北辰司的人总算把场面控制下来。
贺一一一路跟着,也在角落看到一片狼藉,心中的愧疚更加深了------原来对坏人过于仁义,只会陷更多好人于不仁不义。她又再想起赵元长刚刚跟自己说的话------你要是有心思,有追求,为何不把这心思与追求放在如何让天下百姓吃得温饱之上?这让贺一一的内心更自责,更追悔莫及。
由于劫犯是趁着牢狱放饭时间去的,所以看守牢狱的司役多有死伤,其他安然的司役纷纷搀扶伤员。就在这时,贺一一看到两个司役正抬出一个人,她认得那双鞋子,是陈叔。
贺一一大惊,连忙冲了上去,只见陈叔身上身上有几处颇深的刀伤。贺一一瞬间崩溃,大声呼喊:“陈叔,陈叔……”,然后又拉着那两个司役,“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司役无暇顾及贺一一,没有搭理,继续快步把陈叔抬走。
恰巧不远处的章正春看到贺一一,也连忙冲了过来。贺一一见之,拉着正春,哭着说,“正春,救救陈叔,快救人啊!”正春见状,连点了几下头,便冲上跟自己的同僚说明情况。那两个司役知道后,才把陈叔紧急抬进北辰司救治,贺一一想要一同进去,却被拦在门外。现在北辰司乱成一团,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内,陈叔被抬进去救治已经是大大的开恩。
章正春拉着贺一一的手臂,“一一,你快回去,这里很乱,我会看好陈叔的。”
“不,正春,是我的错,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
“哎呀,一一,你快回去吧,你真不能进。”章正春也很急,想让贺一一进去,但命令不可违抗,心里很是矛盾。
“那我在这儿等,你进去帮我照顾陈叔,求你了!”贺一一哭得梨花带雨,哀求着章正春。章正春看到贺一一伤心的样子,也不忍心赶她回去了,就连忙点头答应,然后就匆匆进去了北辰司。
贺一一看着眼前的混乱都要内心万分愧疚了,她觉得自己就是祸害。之前,因为自己的任性,害死了爷爷,还差点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导致军情泄露。现在又因为自己的小聪明、自以为是,导致北辰司大乱,就连陈叔的生命都危在旦夕。她越想越自责,在北辰司门外抽泣起来。
这时,赵元长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正好和贺一一打了照脸。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只见赵元长表情凌厉,眼神透露出一丝愤怒又有一丝着急,脸上还有一点血迹。他看了贺一一一眼,又把视线从她目光中挪开,快步向北辰司大门走去。
贺一一算是和赵元长出生入死过,但这一次,是她第一次看到赵元长如此着急的样子。她转身对着赵元长,突然跪了下来,然后双手拜地,哭着但用非常铿锵有力的语气说:“赵指挥使,我错了!求你救救陈叔吧!”
赵元长轻轻把头转过去,瞥向贺一一,甚是惊讶,这应该是贺一一第一次真心真意地认错吧!但当下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他又瞬间把头转过去,快步走回北辰司。
(北辰司)
“林刊,陈叔现在哪里?”赵元长一边急急忙忙地走着,一边问道。然后又急匆匆地跟着林刊去到伤员的房间,只见大夫正在抢救陈叔,章正春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并时不时帮大夫忙。
赵元长看到陈叔伤重奄奄一息,眉头紧锁,他走向前去,“大夫,他情况怎么了?”
“回大人,老夫刚刚帮他止住了血。但伤得太重了,能否过得了今晚,就得看他造化了。”
赵元长看了看陈叔,又看了看章正春,问道:“是你把他带进来的?”
这是章正春第一次正面见着赵元长,也第一次被问话,就有点小紧张,“回,回大人,是。”
赵元长眼睛转了一下,然后对着章正春说,“你,把他带到另一个房间去,务必把他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让其他人与他接触!”
章正春不解,但这是赵元长的命令,也只能听令了。
“林刊,去一趟柴府,把柴太医请来。但务必不能声张,穿便服来即可,从后门出,后门进。”
“是,大人!”
赵元长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又去了陈叔的房间外面,只见章正春在悉心地照料着,帮陈叔脱掉沾满鲜血的衣服,又帮陈叔擦汗。可陈叔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赵元长表面保持镇定,但其实已经心急如焚。他双眉紧蹙,神情严肃。北辰司的伤员也陆续抬了进来救治,外面的吵闹渐渐恢复平静。
这时,林刊带着柴太医来了。
这位柴太医正是柴荣的三叔柴叔望,他做事谦卑,为人低调,虽常出入各宫贵人家,也从来没有什么隐私从他口中漏出,故很多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都喜欢召唤他。只见他脸呈长形,双唇厚润,眉毛微弯,眼泛柔光,微微笑起来眼角扬起几丝波纹,如同从水里走出来的儒雅男子,洗去铅华,不落凡俗。他身穿一件褐色翻领窄袖衣,衣服上的暗绣非常生动精致,手提着一个褐色桃木药箱,见到赵元长后,恭敬地问安。
赵元长马上安排柴叔望去救治陈叔,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柴叔望虽然经常听柴荣提起赵元长,但这也是第一次受邀来此,且又是如此紧急保密,估摸着里面是对北辰司非常重要的人,他不敢怠待。
“下官会尽力而为。”
赵元长在外面等着。过了些时间,柴叔望出来了。
“赵指挥使,他的命暂时保住了。但他本身有旧疾,如今被刀剑所伤,失血较多,气息很弱,醒过来需要点时间。待会儿我开一药方,即便没醒过来,也需要连续服用,能够活血化瘀。”
“好!谢谢柴太医了!这次匆忙请您过来,实在失礼了,还请见谅!”赵元长道。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柴叔望说话总是温柔客气。
“只是,今天之事……”
“明白。”柴叔望一直保持恭敬谦卑的状态,微微低头,都没直视赵元长的眼睛。
随后,赵元长让林刊把柴叔望送回去,自己又进了房间看看陈叔。
章正春见赵元长进来,立马起身,“大人!”
“嗯!”赵元长微微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卑职章正春。”
赵元长点了点,表示记住这个名字了,“哦,原来你就是‘章天眼’章正春。”
“大人见笑了。”章正春摸摸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一排洁白的牙齿,显得他的笑容更加单纯清澈,明朗阳光。
“那今晚辛苦你看住这位陈叔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如果他醒了,你叫人传话就好了。”赵元长道。
“卑职清楚了。”
章正春突然迟疑了一下,这个微小的表情被赵元长发现,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章正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呃,大人。卑职的妹妹还在北辰司门外等着卑职,不知……”原来章正春始终担心着贺一一。
“哦,我让人通知她先行回家就好。今晚辛苦你了!”赵元长一下子便想到了贺一一,除了她还会有哪个女子不要命地在北辰司大门前候着呢。
“多谢大人!”章正春露出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很是清澈阳光,而赵元长也留意到了,心里竟不禁多了一个疑问,贺一一真的只是章正春的妹妹?
赵元长走到北辰司门外,此时的贺一一还在跪着。看到这一幕,赵元长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怜惜。这贺一一性子也蛮倔的,跪那么久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他走到贺一一面前,只见她低着头,没有直视他。兴许是在自罚忏愧,兴许是在为陈叔祈祷。
赵元长轻轻叹气,道:“起来吧!陈叔的命保住了。”
贺一一听到陈叔没死,激动不已,但也抹不去自己内心的愧疚。她慢慢抬起头,只见她双眼通红,脸色煞白。她用忏悔的目光看了看赵元长,“我……”可这话还没说完,就晕阙过去了。
“贺姑娘……”
幸好赵元长反应及时,一个快步就把贺一一接住了,贺一一就再次倒在了赵元长的怀里。赵元长喊了她两声,贺一一没有答应。赵元长摸了摸她的头,发现非常烫手。
贺一一发烧了,估计是因为之前下雨没有及时换上衣服,加上连日奔波太过疲倦所致。赵元长二话不说直接把贺一一抱起送进北辰司。
赵元长把贺一一带到瑶光的房间。他帮贺一一盖上被子,随后,又用冷水沾湿了毛巾帮她降温。他看着病恹恹的贺一一,想起之前她倔强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起来。身体是诚实的,再倔强硬撑的人,也有倒下的时候。
此时,有人报陈叔已经醒过来,赵元长脸上透出一点喜悦的笑容,便匆匆赶去陈叔的房间。
章正春见赵元长过来,立马起身相迎,“大人!”
赵元长见章正春尽心看顾陈叔,笑了笑说:“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我有些紧要的事要问问陈叔。”
“是,大人!”
临走时,赵元长又突然把他叫住,“正春,你的妹妹在瑶光的客厢休息,你可以去看看她。”
“真的?”章正春一下子兴奋起来,“谢大人体恤。”他兴奋得让赵元长再次怀疑贺一一是否真的只是章正春的妹妹?
“那卑职就先过去了。”说罢,章正春就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看着章正春离去,赵元长又对着林刊说道:“林刊,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大人!”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赵元长和陈叔了。
赵元长紧张地走到陈叔的窗前,脸上露出伤感又夹杂一点喜悦,他紧紧地握住陈叔的手,轻声地喊了一句:“千藏(c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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