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完美造物02
时间临近十一点，沈愿听到了脚步声，一轻一重，前后跟着慢慢走近家门。
他抬眼望去，看到打开门走进来的沈母。
“我回来了。”
沈愿笑着“嗯”了一声，视线越过沈母的肩膀，看向跟在她身后的人，刚好跟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对上。
……果然是他。
秦廉。
与原主记忆中的模样并无不同，他有一双多情深邃的眼。这双眼睛，让他那张普通的面孔显露出了源自灵魂的别样吸引力。
他站在门口，沐浴在阳光里，光从身后照射过来，勾勒出了他的轮廓，宛如一幅画。
直到沈母邀请他进门，他才从光里走出来，动作优雅，真诚温和，抬眼垂眸间，尽是让人想要亲近信任的如沐春风，一举一动展现着成年男性的风采魅力。
这波初登场，沈愿给一百分。
当然，要是可以挖掉那双一直凝视着他的眼睛，他愿意再给一百分。
沈愿眨了眨眼，微微眯起看向他们，一副被门口突然照射进的光线刺到了眼睛的模样，还伸手揉了揉眼角。
等眼睛舒适了，他才站起身，快步走近沈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小豹子领地被入侵的警惕神色。
“妈，他是谁？”
沈母笑了笑，拍拍沈愿僵硬的手臂肌肉让他放松，“这位是秦廉先生，是位很出色的心理医师。”
又朝秦廉介绍沈愿，“秦医师，这就是我的儿子，沈愿。”
两人视线相对。
沈愿心叹早上打的预防针并没有起到作用，面上眉头皱紧，以一种很不成熟的冒犯姿态，故作肆意地打量秦廉。
“真的是心理医师吗？”沈愿问道。
秦廉点了点头，面上没有半分不悦，格外大度了包容了沈愿这种领地被入侵后的焦躁行为。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比他矮一个头的沈愿，将少年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他看着少年蔚蓝双眼中的耀眼神彩，余光克制地扫过少年比以往任何一个攻略目标都要精致的五官，心里忍不住喟叹：
比起记忆中的那个人，眼前的沈愿竟然更加的鲜活耀眼，更令人心动。
明明是同样的一幕，同样的被少年打量着，但是此刻，秦廉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在兴奋地颤动。
一波又一波快感席卷，他沉迷其中——太意外了，实在是太意外了！怎么会有人能够如此撩动他的心弦！
原本秦廉觉得“再攻略一次”这种任务枯燥无味，可此时此刻，被沈愿那小豹子一样的眼神锁定着，他只觉得全身都在叫嚣——想要，想要他！
眼中情绪翻涌快要溢出，秦廉喉结微动，闭了闭眼才将那奔涌的兴奋感压抑下来。
但他的肌肉在沈愿的视线扫过时，总是无意识的轻颤，感觉被看过的地方有羽毛拂过。
直到沈愿收回视线时，秦廉竟然莫名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先生，你有医师证吗？”他听到小豹子在问他。
秦廉嗓音低沉磁性，“当然。”
不等沈愿提出，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蓝色卡片递给他。
蓝色卡，a级心理医师，金字塔顶端的顶端人才。
沈愿接过，两人的手指差一点距离就能碰到，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体温。
仔仔细细地看过卡片上的信息，再检查背面的特殊花纹，确定是货真价实的联盟医师证。
沈愿适时地露出震惊的神色，蓦地抬眼，灵动的表情上透露出一个意思——哇！好厉害！
沈愿的态度显而易见的大变，什么警惕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将卡片递还给秦廉，脸上惊讶带着崇拜，过了两秒又浮现出尴尬的赧然。
“冒犯您了，秦先生，很抱歉！”沈愿说道，脸颊微红，“快请进！”
秦廉很大气的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理解。”
视线扫过少年脸上热意熏染的微红，秦廉温和地笑着，跟着母子俩进了客厅。
走在他们身后，秦廉捻动着卡片，专注地看着沈愿的后脑勺。
轻轻伸出舌尖舔舐唇瓣，捕捉着空气中属于稚嫩少年的清甜。
一个a级心理医师来到家里，还是属于半混乱地带的集装箱区的家，已经属于天下掉馅饼。
更何况对方得知沈愿是万学峰的学生后，还直接表示不收取出诊费用，态度更多了分亲昵。
“万老是我的恩师，小愿是他的学生，那也算是我的师弟了。”
秦廉还小小地开了个玩笑，“给师弟做预疗收费，到时候老爷子知道了，肯定要冲过来打我几棍的。”
沈母被逗笑了，心里的顾虑也被打消。之前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早上沈愿说的话，一直担心自己带了一个骗子回家，现在她松了一口气。
见两人在客厅相谈甚欢，沈母安安心心地做午饭。
客厅里，沈愿和秦廉并坐在长沙发上。
经过半小时的交谈，沈愿面对秦廉的态度自然了很多，不再是一副紧张的小迷弟样。
两人又结束了一个学术相关话题后，秦廉问道：“介意聊聊你吗？我听你妈妈说今天是你十五岁生日。”
听到他这样问，沈愿点点头，满脸信任，“当然不介意。”
秦廉适时露出一抹笑容，拿出一个笔记本摊开在茶几上，在最上面写下“沈愿”两个字。
他用随和的姿态看向沈愿，“最喜欢哪本书？”
沈愿没有思考，直接给出了答案，“人格重塑。”
秦廉笔尖一顿，偏头看向沈愿，与他对视。
蔚蓝的眼睛澄澈如湖，一眼能望到底。清亮的声音充满朝气，还带着少年的轻扬，好听得紧。
秦廉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哦？”
沈愿被他盯得有些紧张，如猫般的圆眼忽闪忽闪，睫羽随着眨动垂下扬起，透出点迷茫，“怎……怎么了？”
模样单纯，非常诱人。
秦廉弯了弯眼，“没什么，”在纸上写下这四个字，他又问：“为什么喜欢这本？”
沈愿颇为不好意思，看上去有点难以启齿，“因为……”
察觉到他的扭捏，秦廉很贴心的适时接话，“没关系，不一定要回答我。”
一般心理医师都比较冷酷，更不喜欢别人不回答问题，像秦廉这样温和体贴的简直是凤毛菱角。
秦廉察觉到沈愿偷偷地看了自己一眼，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
“因为我觉得这本书很猎奇，理念很新颖，感觉可能对精神病症的治疗有用……师兄你不会笑话我吧？”
秦廉诧异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当然不会。”
秦廉：“很厉害呢，能从书里发掘到有用的知识。”
沈愿抿着唇青涩笑开。
接下来秦廉又问了很多问题，都是最基础的、拉近医师病患距离的内容，类似闲谈，但可以通过这些问题了解病患相关情况。
如秦廉记忆中一般，沈愿还是那个年轻、有梦想、略微内向的少年，不愿意主动接触陌生人，喜欢读书，并且在精神病症领域有着绝佳的天赋和直觉。
这样的璞玉，如果打磨出来，绝对是引领一个时代的启明星。
而他，将把这颗启明星摘下来，打造成属于自己的钻石。
一想到沈愿曾经依偎在自己怀里时，收获的那些羡慕眼神，秦廉竟然有点迫不及待想重温那样的光景。
又聊了一会儿，午饭做好了。
沈母很热情的给秦廉盛饭，空了就添，被秦廉礼貌拒绝了。
吃完之后，沈愿去洗碗，沈母和秦廉坐在客厅里。
对上沈母期待的眼神，秦廉微笑道：“小愿的精神很健康，完全没有犯病的征兆，你可以放心。”
心理医师盖棺定论，宁秀松了口气，连连说着谢谢。
但生日当天的危险期是自然清醒到自主深眠那一段时间，宁秀还是有点担心，便旁敲侧击地问秦廉能不能在这里呆一下午。
秦廉听出了她的意思，很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还要再观察沈愿几个小时。
沈愿在厨房里洗着碗，听着秦廉沉稳磁性的声音，扯出一抹讥谑。
今天是周五，本来沈愿应该去公立学院上课，但宁秀在昨天给他请了假，让他一整天呆在家里。
庆幸自由城现任城主知道后代教育的重要性，没有把学校一起给“改革”了，沈愿他们这种集装箱区的人才能得到学习的机会。
晚上六点。
沈愿还是好好的。
秦廉再次给沈愿做了个测试，确定他的精神状态很稳定，便告辞离开。
“小愿，送送你师兄。”
“哦，好。”
两人肩并肩走出门，绕了好几圈终于走到一楼，走出建筑背阴面。
橙红的晚霞铺满天际。
沈愿被这样的美景夺去心神，越走越慢，最终停在原地。
他仰头望向天空，由各种集装箱堆砌成的“房子”高楼耸立，遮眼了大半视野，却挡不住这片美得摄人心魄的晚霞。
秦廉站在他身侧，微微侧脸，注视着沐浴在橙红光泽下的少年。
干净的轮廓线条勾勒出空灵的脸庞，细小的绒毛捧着金色光芒跳跃，睫羽点缀簇簇光斑。漫天的晚霞仿佛格外宠爱少年，特意送下一抹温暖的天光落进少年蔚蓝的眼瞳里。
太美了。
宛如光之精灵。
秦廉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痴迷。
宁静的氛围持续了近三分钟，秦廉没有出声打断。
认真欣赏晚霞的少年却突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是出来送人的，蓦地转头看向身侧，脸颊微红地露出歉意，“抱歉师兄！我看得太入迷了！”
对视来得猝不及防。
那一秒，秦廉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沈愿感到疑惑之前轻声回答。
“没事，确实很美。”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晚霞还是人。
两人接着往外走。
到了外围，秦廉让沈愿不用送了，微笑着说“再见”。
沈愿也笑，嗓音一如这漫天晚霞一样轻和，“再见。”
目送秦廉走远，沈愿转身，温顺的表情一秒改变。
他垂下眼睑面无表情，回忆刚才秦廉发怔的模样，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哈……”
——我的初登场，你会打几分呢？
秦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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