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香的早餐

程珞正在打印机前拿着张文件和同事交代着什么，看见老板太太领着女儿怒气冲冲地向她走来，便笑着喊了声：“嫂子好。小核桃也来啦？”，她朝小核桃挥挥手。
  没想到小核桃却加速跑过来狠狠推了程珞一把：“我讨厌你！”然后扭头就跑向总经理办公室。
  “都是你干的好事！”老板太太丝毫没给程珞面子，扔下这么一句听起来恶狠狠的话，也扭头走了。
  程珞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俩神经病么。
  办公室的人看向程珞的眼神顿时带有很强的八卦的意味，也难怪，就这场景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有点什么“精彩”的故事发生过。
  没半分钟呢，就听见老板办公室传来小女孩嚎啕大哭的声音。
  程珞想起来之前那次接小核桃放学时，小肉包说自己是坏女人并要和小核桃绝交这回事。莫非肉包真不理小核桃了？除此之外，程珞想不到别的理原因了。
  这时老板走过来叫她一起去会议室。两人刚进会议室，外面就想起了一片嘁嘁喳喳的声音，同事纷纷小声地议论着，甚至有些兴致勃勃。
  “程珞啊，有个事得问下你。”老板开口道。
  “杜总，您请讲。”程珞点头应道。
  “你跟那个，陆明川陆总家里认识是不？”杜总问道。
  程珞略一思索便承认道：“是的，认识的。”
  “奥？呃，怎么认识的？”老板追问道。
  “工作上的原因。”程珞回答的很简洁，并不欲多讲。
  “哦，听说你跟陆总的爱子之间有些不愉快？是什么情况啊？”老板继续追问。
  “可能还是我们之间存在一点误会的原因，小朋友闹了一点点小孩子脾气。”程珞平静地回复老板。
  “程珞啊，我得拜托你一件事，估计也就你能做了。”老板仍是比较客气的。
  程珞看向他，他便继续说道：“陆总的孩子陆礼承和我女儿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搭理我女儿，我女儿这个委屈啊，总是哭，不吃饭不喝水的，这样下去小孩子身体和精神扛不住的，我们做父母的也是担心。程珞啊，你要不去找找陆礼承，当一下两个孩子的和事老？不为难吧？”
  老板都这样说了，程珞还能怎么样，她垂下眼片刻，便点点头：“杜总，我尽量试一下吧，明天我联系一下。”
  “好好，我先谢谢你。”老板站了起来，“你去忙吧，我跟小核桃说说去，哎呦闹腾的我头疼。”
  老板并没有提项目的事情，担心程珞知道后会跟小礼承提到这个，万一那孩子的事情没处理好，再回去跟陆明川告状，那可真的就把项目搅黄了。
  “杜总您客气了。”程珞立刻打开会议室的门，让杜总先出去，而外面已经鸦雀无声。她把会议室的灯和门关掉后，回到自己座位上，低着头在思索着什么。
  “程姐，没事吧？”会计小李问道。
  “没事，可能杜总的小孩子在幼儿园跟另一名小朋友之间有点误会，我正好认识另一个小朋友，帮忙处理一下。”程珞说道。
  “原来如此。”小李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跟我说哈。”
  “嗯好，谢谢。”程珞朝她笑笑。这个小李一向是公司的小喇叭，这本来是财会人员的大忌，但人家是老板太太的娘家弟妹，所以程珞平日里也只好能避就避。这次正好发挥下她这个小喇叭的特长。
  第二天上午，程珞刚到幼儿园大门口，就看见陆明川抱着肉包站在大门口。肉包趴在陆明川的肩膀上，抽抽搭搭的，时不时用手擦擦眼。陆明川轻轻拍着肉包的后背，好像在说着什么。
  阳光穿过繁茂的枝叶落在父子俩的身上留下斑驳的碎片，令程珞心头地血液凝滞，随后涌上一股愁闷苦涩之气，她无法上前沟通，只得转身离开。
  可是这样一来，她不知道回公司之后该如何回复老板，索性就在外面瞎晃悠，到了午餐时间就去快餐店点了一份单人套餐，坐在窗边的位置，歪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耳边却满是店里面络绎不绝的顾客点餐的声音，她想起自己苦心经营的餐厅就那么被毁掉了，更加的心烦和气闷，她真想捂住耳朵。
  马路对面的麦当劳窗口前，十几岁高中生样子的男孩买了两支甜筒，递给女孩一支，在女孩接过去的时候却咬了女孩的甜筒一口，女孩便作势要打他，男孩把自己的甜筒递到女孩面前，微微屈膝做了个请女孩咬一口的手势，女孩伸手拍了拍男孩的头顶，低下头笑着咬了一口他手里的甜筒。两个人笑闹着并肩离开。
  程珞的视线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模糊了起来。
  高二寒假的一天，程珞刚卖完一份报纸，转头看见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坐在自行车后座，手里捏着麦当劳的袋子，开心地晃着小腿和前面骑车子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程珞撅撅嘴，心理有些发酸，自己还没吃过麦当劳呢。
  她想起刚上高一那会儿，景城终于开了第一家麦当劳，当时爸爸说周末就带程珞去吃，结果去的时候看到队伍排了好长，程珞就跟爸爸说要不等下个周末吧，人也太多了，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轮得到她们，爸爸说也好。谁知这一改时间，就再也没机会等到爸爸带她去吃了。程珞可能是班里少数几个没吃过麦当劳的人了。

  “等上大学去兼职赚钱了，好好吃个够。”程珞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便继续跟无事人一样卖报纸。
  第二天一早，方昊然照常在楼下等着她，两个人去报站提了报纸出来，方昊然问程珞吃过早餐了没有。程珞点点头，又反问：“你没吃吗？”
  方昊然居然点了点头，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两个袋子，程珞的眼睛差点直了，心里叹道：“麦当劳哎。方昊然吃个早餐好奢侈，啊，好香啊。”
  “咱们先去那边坐一会儿吧，你陪我把早餐吃完。”方昊然看着程珞说道。
  “好，”程珞点点头，“你可注意点，以后早餐不能不吃的。”
  “知道了。”方昊然颇为“听话”，程珞很满意。
  两份汉堡、两份薯条、一包红豆派。方昊然把一份汉堡、一份薯条和红豆派递给程珞，程珞不接，说道：“我吃过早餐啦，这些太油了，我减肥。”
  “你减什么肥，跟个竹竿一样了。”方昊然保持着递给程珞的姿势，似乎程珞不接他就不收回胳膊。
  “哎呀，”程珞推了他胳膊一下，“我、我不爱吃。”
  “你不爱吃？你昨天盯着人家小姑娘的麦当劳袋子都快盯出洞了好吧。”方昊然把东西强行塞到程珞手里。
  “我，我没有，我那时候是饿了的缘故。”程珞红着脸狡辩道。
  “那你帮我吃点，好不好？买都买了，我又吃不完，一会儿凉了很难吃的，总不能扔了吧，帮帮忙，竹竿同学。”方昊然似乎第一次带点撒娇的口吻，他说完自己的脸也泛红了。
  程珞没再推辞，接了过来。
  方昊然又从书包拿出两包奶，把一包塞进程珞手里，奶还热热呼呼的。“没在麦当劳买热饮，不好装进书包。快吃吧，还得去卖报纸呢。”
  “奥。”程珞答应着，看到方昊然咬了一大口汉堡之后，她也咬了一大口自己手里的汉堡，傻乎乎地笑着。
  方昊然看着她，也笑了起来，差点被呛到，低头迅速喝了一口奶。
  “怎么只有一份这个啊？”程珞晃着手里的派。
  “你们女生不都爱吃甜的吗？听说这个甜甜的挺受欢迎，但是我不爱吃甜的，你知道的啊。”方昊然扭头看着她，一脸坦然。
  “奥。”程珞感觉脸颊有点发热，赶紧低下头盯着地面继续吃。
  方昊然伸过手来，把程珞的那一盒薯条打开，把番茄酱挤在盖子上，动作自然流畅。
  程珞沾着酱津津有味地吃着薯条。
  “嘴角，”方昊然歪头看着程珞说，“有酱。”
  “哪里？”程珞赶紧问道。
  “右嘴角上面。”方昊然的手点了点自己的右嘴角同样的位置，然后就看见程珞伸出小舌头迅速灵活地把她嘴角的酱舔没了，方昊然的耳根一下子红了。
  “干净了吗？”程珞很信任地看着方昊然问道。
  方昊然赶紧把脑袋回正，说了句“干净了”就继续吃他自己的汉堡。
  “你要尝尝吗？”程珞举着派问方昊然。
  方昊然看着程珞，又看看派，摇了摇头。
  程珞咬了一小块，尝了下之后说道：“蛮好吃的哎，我掰一小块你尝尝？”
  方昊然点点头。
  程珞在另一侧掰了一块递到方昊然面前，方昊然接过时两人的指尖相触，程珞缩回手，咔嚓咔嚓几口把手里剩下的派吃完。
  方昊然看着程珞松鼠一般迅速咀嚼的腮帮子，笑着问：“喜欢吃？”
  程珞放慢咀嚼地速度，脸色涨红：“挺好吃的，就是，我也觉得有点甜，吃多了会腻。”
  “奥。那你吃那么快，小心噎着。”方昊然的话音刚落，就收到程珞一记眼刀子。
  方昊然挑挑眉，故意咬了一大口汉堡，学程珞那样鼓着腮帮子嚼啊嚼，气得程珞扭过头不看他。
  两个人很快吃完，方昊然把垃圾收拾好，在要去扔掉之前，问程珞：“我脸上没沾上东西吧？”
  程珞看过去，噗嗤一下笑了，方昊然眨眨眼表示询问。
  程珞笑着指着自己的左颧骨下面说：“这里这里，你怎么用颧骨吃的吗？哈哈哈。”
  方昊然用纸巾擦了一下，没擦干净，程珞伸手比划道：“还有还有，再往左一点。”
  方昊然就拉过程珞的手在脸上擦了一下：“你直接擦吧。”
  之后的三秒内，两个人都像被电击了一样，愣住了，傻掉了。
  方昊然回过神儿后转身就要去丢垃圾。“哎，等等。”程珞还是无奈喊了一声。
  方昊然转过头，程珞从他手里拿过纸巾，给他擦了两下脸。
  “好了，这回干净了。”程珞垂着眼不敢看方昊然。
  “奥。”方昊然又开始傻站着。
  “去扔垃圾啊，卖报纸要晚了。”程珞催促道。
  “奥。”方昊然赶紧去扔了垃圾。
  那以后，方昊然还买过好几次麦当劳。
  ……
  前面桌子的客人拉椅子的声音，把程珞从回忆里又扯了回来。
  程珞喝了一大口水，又往嘴里塞了几口菜。
  手机在这时候开始震动了起来，程珞一看是老板的电话，顿时在心里一声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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