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心灰意冷的人生

张潇租好房子就给程珞发了信息，然后问她几点能到，准备去接她。
  因为程珞之前说过为了防止那些人跟踪，会倒一下车，临时买票，所以不确定几点会到，也不确定是机场还是火车站。
  程珞回复说还在路上，还需要几个小时。让张潇不必来接，她会自己过去，届时再联系。
  张潇看到程珞的回复，便放心地去找陆明远了，要找到陆明川，这个时候借助陆明远是最快的方式。
  二光给张潇发了个信息说有些事想问问她。
  张潇正踩着风火轮一般去找陆明远，完全没理解二光的意思，以为他要跟自己询问文案的细节。就简短地发了语音：“二光，我现在忙，改天说昂。”
  “好吧。”二光回复道。张潇依旧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
  程珞回复张潇的信息时，其实已经到了A市，正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想张潇匆匆忙忙地折腾着过来，她甚至不想见任何人。
  刚下火车的时候，她被拥挤的人群挤着拥着被动移动着脚步，那时的她突然觉得疲惫，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多余的废物，这个世界与她无关，她厌恶自己的存在，厌恶这个世界的拥挤，厌恶每个人身上的气味！
  出了检票口她心里便泛起阵阵恶心，扶着墙站了十几分钟才能站稳，然后继续往前走，像是一具离了魂的傀儡。
  “陆明远，你要是不告诉我陆明川在哪里，我以后绝不会让你见到安安！”张潇叉着腰，凶神恶煞又郑重其事！
  陆明远眼睛转了一圈便举手做投降状，拿出手机拨打了出去，电话被接起的时候他按了免提键：“明川，程珞遇到麻烦了，张潇想找你给你借点钱，你在哪里呢？”
  “不借，被穷人黏上真的很烦，你也注意点吧大哥！”陆明川直接说道。
  “陆明川你说什么呢！！”张潇忍不住吼了出来，“你在哪里？有本事我们当面说！”
  “真是给你脸了。”陆明川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啊！他说什么！”张潇指着陆明远手里的手机吼道。陆明远赶紧把手机装进口袋。
  “陆明远，”张潇的口气突然变得稳重起来，“我说过，我的孩子我自己养，不需要你的任何参与。但是，你总是来骚扰我们，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你交探望费吧。”
  陆明远微张着嘴看着张潇。张潇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他：“怎么着？不交也行，别再来骚扰我们！”
  “张潇，你可想好了，这个理由，只能用一次，你确定要用在程珞身上？”陆明远挑了挑眉说道。
  “跟程珞没关系，你就说你该不该、要不要拿吧。”张潇毫不气弱。
  “我可以给你五十万，”陆明远伸手示意张潇别闹腾，继续说道，“目前为止最多了。毕竟你不是要用在我儿子身上，所以不能再多了。你心里有数，否则连这些都没有。”
  “你！”张潇也觉得自己既不占理，也没底气真的拒绝，毕竟她确实需要钱，万一连这五十万也飞了，确实更不好办了。
  “那你快点转给我！”说着便把自己银行卡号亮了出来。
  陆明远摊摊手，便打开手机开始操作。
  “说实话，我觉得程珞是咎由自取，心那么狠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陆明远操作完说道，“好了。”
  “闭上你的嘴，你要是再敢诬蔑程珞，我就打断你的腿，打的你满地找牙！”张潇确认了收到钱，朝陆明远亮了亮拳头，转身就走。
  “你可真粗鲁，我真担心你对孩子的教育！”陆明远皱眉说道。
  “关你屁事！我儿子跟着我才是正~常~人！”张潇的声音清晰地飘了进来，人却麻溜地跑远了。
  陆明远气了个趔趄。
  一出电梯张潇就给程珞打电话想说筹到一些钱的事情，但是程珞的手机关机了。想着可能程珞是在飞机上，张潇便编辑了信息发给她。
  程珞窝在不知道哪座办公大厦顶层通往天台的楼道里。她倚着墙，闭着眼，面色微红。即使突然发起了烧，她也不愿意去医院，她关了机，就想这么坐着，等着死了好获得解脱一般。
  既然苦难不愿意放过她，不如带走她。她这样想着，便陷入了昏沉之中。
  “你物理作业还没交，不准抄。”
  “你看男生打篮球的时候可以闭上嘴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我点了二十串羊肉串和十盘涮羊肉，你要吃光，别浪费，我不吃膻。”
  “程珞，你现在需要用钱就拿着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有负担，以后我来还就好。”
  方昊然的脸突然便变幻成了陆明川的脸：“何必欲拒还休，倒让我想起了一句歇后语。”
  “不不，你走开！”程珞挥着手，想驱赶掉陆明川的脸。
  可是陆明川又开口道：“如果你有事找我，给我打电话，我总会管管的。”说罢便向程珞伸出手。
  “走开！”程珞的头撞到了墙上，梦里的恐惧和现实的疼痛让她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记忆里被刻意抹去的号码清楚地显现了出来，程珞拿出手机开了机。
  一堆信息跳了出来，全来自张潇和催债的那些人。
  直到看到张潇的信息：“程珞你要是晚上12点前还不开机联系我，我就报警！”
  “你别吓我了，我真的害怕呀，你快开机回电话啊！”
  程珞才发现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给张潇回过去电话，张潇的声音差点震碎手机屏幕：“你到底去哪里了啊！你吓死我了！你快说在哪里，我去接你去！”
  “我刚手机没电了，没事的。张潇，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会有事的，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好不好？”程珞轻声说道。
  “你别一个人静静了，你先到出租房或者就回来吧，我看谁敢跟过来，我就跟他拼了！总之你回家后再静静，我保证不打扰你，你别一个人不知道在哪里静静，我不放心！”张潇此刻的脑子清醒得很，绝对不能让程珞一个人。
  “那一个小时，我一个小时后回家。我保证没事，真的！”程珞说道。
  “还是别了。”张潇摇头。
  “乖，1个小时，我绝不食言。”程珞安抚道，却又很坚持。
  “那，行，咱们说好了啊。但是你把你地址发给我，让我起码知道你在哪儿。”张潇又说道。
  “我一会儿就回去，说好了的。”程珞说完先挂了电话。
  张潇的信息紧接着进来：“珞珞你把位置发给我。钱的事解决了一些。一个小时你不回来，我就报警。我和安安可都等着你！”
  程珞擦了擦眼泪，把手机在手里转了又转，终于拨了记忆里的号码。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陆明川的声音传来，还有些嘶哑。
  程珞刚要说话，便听见话筒那边传来女人的关切又温柔的声音：“怎么这个点打电话呀？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程珞一时没了勇气出声。陆明川就把电话挂了。没有一丝犹豫。
  程珞熬了一会儿，想再拨打过去，却没勇气。于是发了消息：“方便和你通话吗？”
  过了半小时，都没有收到回复。
  程珞又等了一会儿，便再次拨过去。响了四声才被接起来。陆明川还是喂了一声。
  程珞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哆嗦：“我，你之前说过，我有事可以找你，所以我想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
  “呵。”陆明川嗤笑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程珞愣了一会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又拨过去。电话那头却已经把她拉成了黑名单。
  程珞的眼泪终究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时候张潇的电话又打进来，程珞挂断了，回复信息：“我现在往回走，半小时到家。”
  张潇抱着安安就下了楼，因为平时跟物业的关系很好，所以张潇跟门卫打了招呼就到保安亭里坐着等，不停地透过保安亭的玻璃窗四处张望着。
  等了半也没看到程珞，却收到了她的信息：“潇潇，我到出租房了，找到你藏的钥匙已经进屋了。你别过来了，让我一个人休息会儿，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张潇看似老实地回复了“好”，实则抱着安安冲回家把做好的饭菜打包好，叫了辆出租车就赶去出租屋了。她怎么可能让程珞一个人待在出租屋！
  许是警匪片看多了，张潇一路指挥着司机绕了好几圈，把司机都绕蒙了，以为碰到个烧钱的神经病。
  他从后视镜观察了好几次，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这绕来绕去的，可跟我无关哈，是你指挥的我，我只是为你服务的昂。”
  “是是，是我想感受下夜晚安静的街景而已，哎师傅，前面左拐……”张潇应道。
  下了车，张潇在路边又打了一辆出租车。
  还是绕了半天，终于到了出租屋所在的小区，张潇下车四处打量了下，立刻疾步走进去。
  还在发烧的程珞，被张潇的大力摇晃和叫魂一般的哭诉闹得头更晕了，她伸出手指着杯子说：“我想喝水。”才让张潇的音量骤减下去，却又改成了无间断碎碎念。
  两个人一个碎碎念，一个有气无力地答，就这么断断续续地“沟通”到了早晨。吃了张潇一大早去买回的药，程珞沉沉地睡过去。张潇把门仔细地锁好，又做了记号，回头看了好几眼，才抱着安安离开了。
  她回家后把安安托付给居委会赵阿姨帮忙再照看一下，之前实在没办法带安安一起的时候，都是赵阿姨好心帮忙照看的。
  “喏，明川的车，第二辆就是。”陆明远说道，话音未落，见张潇已经冲出去了。
  今天上午，陆明远被张潇胁迫再三，找了个借口问出了陆明川今天的下落，还主动把张潇送了过来。
  眼见着张潇跟个母大虫一样拦住陆明川的车，陆明远不禁叹气扶额。
  他真是感觉等安安再大些，真就不能放任再由张潇单方面教导了，事实上，现在也不太能，但是他当前不敢再激怒张潇，省得这女人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陆明川摇下车窗，张潇立刻扒了上去，看到陆明川还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样子本想慰问几句，却不料往里一看，他旁边竟还坐着个美女！
  张潇慰问的话便说不出口，心里想着：都这样了，能做啥啊，饱饱眼福还是？莫非他有什么下三滥的癖好？
  “让开，否则叫保安把你拖走了。”陆明川淡淡地却毫不客气地说道。
  张潇自然不肯松手：“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你下车？算了，这样说也行。”
  陆明川跟司机说道：“叫保安，多叫几个，请不走就拖走、抬走、扛走。”
  “哎，别别别，我真有事！”张潇急忙阻拦。
  车窗开始上升，眼看要夹到张潇的手了，她仍然没收回手的意思，却是扯着嗓子大叫：“啊！啊！啊！”
  离得远远的陆明远都被这惨叫吓得一哆嗦，刚要下车劝架，却看车窗停止上升了，便又坐回车里继续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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