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元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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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十四年春日,武安侯家的清和乡君同武安侯夫人一齐被帝后差人接到了宫中。
清和乡君是武安侯家的幼女,那是个跟太子膝下的小皇孙差不多年岁的女娃娃,让人瞧见了,只感叹粉雕玉琢,可爱得紧。
皇后膝下一直都没有子嗣,小乡君的母亲是皇后嫡亲的外甥女,当年皇帝本是有意想将其配给太子做太子妃的,只是阴差阳错下这桩姻亲最后未能顺利结成。
若是今后小乡君能与小皇孙续上这桩婚事,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不过两个娃娃年纪都还年幼,才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倒也不用着急。
这一回将小乡君接进宫里小住,其中一方面的考虑,也是希望小皇孙能与她之间先培养出些青梅竹马的感情,若是将来这桩婚事能成,也是再好不过了。
那时候的止兮还不懂这么多,小姑娘初到皇宫,只知道按照母亲的嘱咐,跟在母亲身后,一个个拜见众多贵人。
这年皇后五十多岁了,看起来却依旧年轻。
皇后见她拘谨,慈蔼地牵着她的手,差人去唤了小皇孙过来,让他带着她自己去玩儿,不必跟着他们这些大人一起。
可是宫中规矩多且森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票人跟在后面,说是让自个儿去玩儿,其实也不过只能四处转转看看御花园的风景。
小皇孙走在她前边儿,行止如同丈量的一般规矩端正,只留个后脑袋给她。
小皇孙名唤元斐,是当今太子的嫡长子。
太子妃生小皇孙的时候难产,自此便身子不大好了,深居简出。
太子自成婚以来,膝下也就只得了元斐这么一个孩子,但是这唯一的孩子天资聪颖,从幼时就展露出异于常人的聪慧,时常能哄得帝后开怀,只是当他渐渐长大了后,却愈加沉稳懂事,端庄严肃。
澧朝皇室子息向来稀薄,皇帝膝下也不过得了三位皇子一位公主,三位皇子中有一位早夭,另一位生母身份低微,早年被养在行宫里,不成大器。
太子这些年里算是中规中矩,无功无错。
于是元斐自出世后就住在长在宫中,受皇帝的喜爱和重视,自有印象起,每日的日常就是读书识字,兼以策论骑射,同龄的玩伴少,从未跟止兮这般大的女娃一起相处过,亦不知道要带她玩些什么。
于是元斐将止兮带到了御花园深处,这里有一片桃林,林下荡着秋千。那秋千与旁的不同,架子是用花枝缠绕成,藤蔓和花朵交织着,在这般明媚的春日里格外的好看。
他们到时,那秋千旁立着一个男子。
“父君。”元斐见到那人后,小身板挺得直直的,眼睛却忍不住一直看向男子。
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当朝皇帝在位已有二十余年,身体依旧强健,此时太子已过而立之年,正值壮年,身量挺拔。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穿着道袍的异域人。
从样貌上来讲,元斐长得不像太子,而更肖似太子妃,眉眼间更为精致。
于是止兮也跟着见礼。
那道人一见到止兮,就说,这位公主原是那神宫中的神妃仙子,是有大造化的。
太子问这是谁家的小丫头,身边跟着的宫侍如实回答。
只见太子似是很喜欢止兮,挺有兴致地询问了几句后方才离开。
这期间没询问过元斐一句话,这让小少年在一旁感到有些沮丧,以至于他后来一直站在旁边,只看着止兮玩。
直到止兮察觉到他不太开心,歪着头主动唤他:“元斐哥哥。”
小姑娘干净灵澈,只需要站在那里,便叫人心都软化了。
这天深夜里一个小身影从寝宫里溜出来。
观星台是元斐在宫里最喜爱的地方,他喜欢在深夜偷偷溜来这里,宫侍不会阻拦他,也不会告诉皇祖父和其他人。
在这里他才能真正地觉得放松。
天、地、风、雨,仿佛都充盈着丰富的灵气。
母妃慈爱,却身体不好,他很少能见到她,哪怕相见,也是在浓郁的药味里和医官的注视下,草草说上几句话。
至于父君……外人都道他与母妃伉俪情深,为了母妃这些年身边都未曾添过新人,也只有他这一个孩子,可是事实上他却很少来看他和母妃,也很少过问他的功课。
纵然皇祖父和皇祖母喜爱他,但是同时也是严厉的,这种严厉令他必须严于律己,无论是学问还是骑射,都不得有丝毫懈怠,而他也从不让他们失望。
身边陪伴他最多的,只有这些宫侍,可是宫侍都当他是主子,每日循规蹈矩的,一点都不自在。
皇祖父说,来年会给他找个伴读,是裴将军家的小儿子,但那也是之后才考虑的事了。
宫里陡然来了止兮这么个妹妹,他是欢喜和喜爱的。
或许他可以将自己的纸鸢送给她,那是母妃做给他的生辰礼物,他一直小心地收藏在箱子里。
也或许,他可以带她来这里看星星,只是这么晚了,她大约早就睡了。
可他看不见的是,在他的身旁,元弱数次尝试离开无果后,于是抱着膝盖坐在了他身边。
在这个漫长的回忆里,自元斐出现后,她就无法离开他身侧。
她想,自己是否与这个少年有何种渊源,可她看不清他的脸,无法知道他究竟是谁。
东宫里常年都弥漫着一种浓厚的药味,那是从太子妃寝宫里传来的味道,她每日里都要喝许多药,但身子却总不见好,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昏睡着的。
哪怕元斐想去见她,也总会被拒之门外。
这日元斐提早下了课,在东宫里遇见一名幼女,很是面生,就随口问了一句,宫侍答是兰嬷嬷的女儿,兰嬷嬷是元斐的乳母,只是自他被皇帝亲自教养以后,就鲜少再见过了。
小少年疑惑了几许,他印象中的兰嬷嬷的女儿并不是长这模样,但他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他瞧见宫侍领着女孩往太子书房里去了。
也是这一年的春日,在止兮进宫前,皇宫里来了一位西域道师,据说带来的是可令人得以永生的长生之药。
皇帝不信这些,虽以待客之道待之,但只见过一面之后便不再过问了,反倒是太子倒像是对此颇有兴趣,将此人留在了宫中,若有人问原由,身边人都道是只因太子妃的病情。
听说这道人能治病,元斐也感到颇为好奇,时常去看他炼药。
又是一碗一碗药不断地被送到太子妃的寝宫。
太子妃吃不下药丸,便将药丸化成汁水,元斐见过那药,从药罐里倒出来,用瓷白的碗里装着,里面是偏红的深褐色的药汤,冒着一股极为难闻的腥臭味。
偶尔他撞见一次,他的母妃喝不下,他们就捏着她的嘴强制地灌下去。
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滑进白色的衣襟里。
他看不下去了,去找父君,问他,那药母妃喝不下,能不能不喝。
父君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却觉得距离很远。
他听到父君说:“你母妃生病了,必须要喝药,明白吗?”
“你今后也不要去打扰她。”
随后太子就传令下去,不再让元斐进入太子妃的寝宫,以免打扰其休息。
元斐身边的宫侍甚至都被太子换了一批。
不久,皇帝染上一场风寒后,身子骨就没有从前那般的健朗。
之后就渐渐开始放权给太子。
太子像是极为信任那西域道人,后来还专门辟了宫殿让他能安心在其中炼药。
元斐去看过,只见那大门紧紧地闭着,旁人无法进去。
数不尽的药草和炭火在他面前被送到里面。
很久以后,元斐才看见那殿内的场景。
那是在一个午后,他带着止兮在宫中乱晃,和止兮在一起时,有着皇祖母的嘱托,他总能自在许多。
哪怕偷偷甩掉宫侍,也不会被责备。
路过那座宫殿时,他驻足了许久。
大殿的门内是一扇高高的大屏风,将殿内的景象严严实实地遮挡住。
元斐走在前面,看到殿内的景象后,他立马回身将止兮挡在了屏风后,没让她看见任何东西。
他们将女童挂在丹炉上,女孩的身上全是刀口,鲜血顺着女孩的身体滴入到炉鼎当中,四周贴着数不清的纸符,宛若人间地狱。
伴随着浓重的血的味道,幼女凋零的哭泣,跨过屏风传到两个小少年的耳朵里。
元斐捂住了止兮的耳朵,身体僵直地立着。
止兮也闻到了奇怪的味道,睁着眼睛疑惑地盯着屏风,但是这时的她并不明白那是什么。
一转身,就看见太子立在他们身后。
然后太子注视着元斐,看着他将止兮推出了门,自己独自留在了那暗无天日的黑暗里。
翌年,皇孙元斐与太子妃一齐没于一场燎燎大火中。
这个梦并没有做完,元弱在这里,最后看见的是涛涛大火当中,小少年死寂的眼神,那一刻她好像看清了少年的脸,异样的熟悉感将她拉出了梦境。
元弱猛地惊醒过来,从街上回来之后,她就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在这个梦里,她梦见了宋明沅的回忆,还有那个叫元斐的少年,那些记忆飞快地在走马观花般地在她的识海里晃过。
胸口像是在灼烧一般烫得难受,令她整个人在床上蜷缩了起来,发出细微的□□声。
直到一声痛苦的呜咽后,少女再次沉入梦里,幽伶的彩蝶从她的发顶上生长出来,触角轻轻在她的头上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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