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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2


边澈从来没有对女生主动过。

        但凡他看上的,他都会想办法,勾勾手,叫姑娘们朝他走来。

        他不主动、当然也不拒绝、不负责。

        虽说是渣男标配,但他就是有让人前赴后继的本事。

        回到网吧,他本来是准备再开一把游戏,顺便守株待兔。

        可陈恩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嫌烦,开了免提放在一边儿,一边听她控诉他这位渣男,一边打开网页登上摩尔庄园,在有一搭没一搭玩游戏的同时,在她每个需要当事人说话的节点敷衍一声。

        换来陈恩佳愈发字字泣血地控诉。

        “……”

        “这姑娘可这能说啊。”外放声在空荡荡的网吧里回荡着,邵青青他们坐在边澈身后,听了个七七八八,八卦属性作祟,她小声跟丛贺宇探讨:“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人家男生吧?”

        “什么叫不能全怪?”丛贺宇不服气,“压根就不能怪!”

        那两人的故事丛贺宇和邵青青听了七七八八。

        边澈刚来青芜的时候遇到了喝的不省人事、正在被小混混上下其手的陈恩佳,就假装是她男朋友把她从小混混手里“夺”了出来,由于无处安置,边澈用自己身份证给她开了个房。

        第二天酒醒,这姑娘就对救命恩人一见钟情,而边澈是个不主动不拒绝也不负责的主,俩人就这么在青芜玩了几天。

        再之后,边澈提出了不再联系,陈恩佳就开始发狂。

        “怎么不能怪?这男的就没有责任,”邵青青不爱听丛贺宇说话,“他要是拒绝不就没这么多破事了么?”

        丛贺宇:“我说你们姑娘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脑,人家没答应就是拒绝,不答应就是不喜欢,别上赶着成吗。”

        一听这话,邵青青怒了:“什么叫上赶着?”

        丛贺宇:“人家不要还往上贴就叫。”

        “你再说?”

        “事实我还不能说了!”

        俩人逐渐从八卦别人情感演变成爱情观攻击,声调一声比一声高,几乎要响彻网吧。

        顾思浓正在看python的网课,眼看着他们两个要收不住,赶紧摘下耳机,小声提醒道:“你们小声点儿。”

        讲别人八卦还不知道收敛的吗!

        她一发话,丛贺宇和邵青青收了音量,又分别扯了扯顾思浓左右胳膊。

        顾思浓左右看看,那俩人如出一辙地开口:“浓浓,你给我评评理。”

        顾思浓:“……”

        他们三个人里,属她最小、话最少,但有静气,一向不慌不乱,是主心骨。

        接下来两分钟,她把边澈的八卦听了个囫囵。

        在两人期待的眼神里,她叹了口气,平静说道:“想想晚上吃什么吧,别关心人家都事了。”

        前面,边澈漫不经心的敷衍换来陈恩佳更大声的质问,他听着后面的声音,没心没肺地笑了下。

        丛贺宇捂耳朵吐槽:“陈恩佳不是咱们这届艺术班的么?长的挺清纯的没想到还去酒吧喝大酒。”

        话里的偏见显而易见。

        顾思浓给电脑关机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眉头蹙着,语气严肃:“别那么说。”

        她抿了抿嘴唇,关了电脑,语气缓和下来:“谁规定女生不能去酒吧、去酒吧的就不是好人了?”

        丛贺宇人长的不错但脑子不行,只听得出批评,挠了挠头。

        顾思浓起身,他也连忙站起来:“浓姐,你要走啊?”

        顾思浓“嗯”了声:“顾熠然要放学了。”

        “那我送你。”

        “不用,我坐公交。”

        “317路啊?”丛贺宇提醒,“它到厂区要绕半个多小时呢。”

        顾思浓决定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很难改变。她不喜争论,但人很轴,直球拒绝:“没事。”

        317公交十五分钟一班,她看了眼挂在前台上方的电子钟,掂量着时间走出网吧。

        身后,边澈又听了陈恩佳几句谩骂。

        他清了清嗓子打断她:“消气了没?”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经儿跟她说话,陈恩佳一口气全噎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消气儿就挂了吧,”边澈拾起手机,把免提关掉,走到前台结账,“我忙了。”

        “忙什么?”陈恩佳警铃大作,抬高声音,嗓子劈了,声音很哑,“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是,”边澈承认得倒快,但那漫不经心的语调里依旧分辨不出几分真心,他拉长调子,悠悠道,“我喜欢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又能做什么呢?大好的假期你就花在对我期期艾艾上,自己掂量值不值吧。”

        恋爱时,或许那段短暂的时间可以称之为恋爱,陈恩佳没有感受过安全感。

        如今分手,她绞尽脑汁说破嗓子,也没办法准确地挑出边澈的错。

        见她没出声,边澈又填了句:“挂完电话去熬碗冰糖枇杷喝,嗓子都哑了。”

        外面夕阳渐淡,这座老旧的工业城市愈发颓然,并不宽阔的马路上,公交车、电瓶车和汽车混作一团,一如静水浅流,激起平稳的波浪。

        边澈瞥见顾思浓的位置,挂了电话。

        -

        公交车晚来了三分钟,车上人很少,随着车流悠悠缓缓的前行。

        青芜这座没有什么发展潜力的城市,没有快节奏高效率,所有人都慢悠悠的,拿着微薄的薪水,做着一般般的工作。

        考上京大,离开青芜。

        人生前半段,顾思浓给自己设立的目标已经完成,终于在漫长的假期里偷来喘口气的机会。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爸妈,但想到他们还在忙可能根本没有时间接电话,她只好压下欢喜,从口袋里摸出mp3,戴上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两侧倒退的风景。

        她用手撑着车窗沿,傍晚的风将她的发丝吹的有些乱。

        路过二中的时候,不少少男少女穿着丑陋宽大的蓝色校服背着书包上了公交,聊漫画聊小说,聊漫无边际的人生幻想,乱糟糟的一团。

        顾思浓翘着嘴角看着她们,同时也被她们身上无可抵挡的青春气息淹没。

        在市区绕了一整圈,公交摇摇晃晃地停在厂区路口,顾思浓在熙熙攘攘里下车。

        这是青芜北边最不起眼的一块地,但曾经有着青芜的经济支柱——青芜镁厂。

        最辉煌的时候,镁厂被工人宿舍包围着,同新中国经济一起腾飞。

        后来下岗潮、青芜上万人成了下岗大军,再后来镁厂效益差,又有更多的“富余职工”加入他们,几万的镁厂员工成了无业游民,他们消沉过、又渐渐爬起来,有的人成了输送到南方的劳动力,有些人守着这片土地艰难为生。

        如今路两侧是低矮的楼房,经历了二十几年的风雨,楼房早就褪色且飘摇。

        厂区的道路仍是二十几年前的配置,格外的窄,虽然刷上了沥青柏油,但早已被车碾得坑坑洼洼,许久未下雨,路上灰尘扬起。

        有小孩儿在路上来来回回跑,路两边小贩摆摊卖自己种的蔬菜,甜滋滋的大西瓜和圆滚滚的水蜜桃都放在小推车里,小贩吆喝声阵阵响起,隔几步又有烧烤摊滋滋冒着热气,架炉子的大爷脖子上挂了条白毛巾,不住地擦往下淌的汗。

        顾思浓熟悉这里,轻车熟路绕过每一个坑坑洼洼。

        两侧有人跟她打招呼:“浓浓,出去玩来着啊。”

        顾思浓摘下一次耳机,乖巧笑道:“嗯,刚回来,张姨你忙。”

        又走两步,又有伯伯说话:“浓浓,我看你弟放学回家了。”

        “好嘞,”顾思浓,“劳您上心。”

        直到走过一片熟人区,路势向下,顾思浓戴好耳机,听着许嵩的声音,嘴里浅浅哼着小调,步子也迈大了些。

        身后,一辆如火般通红的山地车窜了过来,少年的衬衫鼓出风的形状,向下这段路适合冲刺,他使劲儿蹬了两下,山地车在加速度下飞快向下冲。

        边澈松开车把手,抬起双臂,任由夏风将他灌满。

        前面,如小鹿一般的少女愈发地近,他嘴角扬起肆无忌惮的笑意,操着悠闲的调子提醒道:“同学,让一让,要撞了。”

        顾思浓戴着耳机,完全隔绝掉这道声音。

        边澈摸了摸下巴,一手轻轻拉了下车把手,山地车立马朝顾思浓的方向冲过去。

        瞬息之间,微风乍起,他好像看到顾思浓劣质上衣里面,白色文胸的痕迹。

        他将目光挪到她有金光浮动的发顶,在山地车即将要蹭到顾思浓的瞬间,一把拉住手刹。

        身后传来剧烈且急迫的刹车声。

        顾思浓吓了一跳,本能地回头,却撞入埋伏在身侧的那双藏着欲擒故纵的黑眸。

        边澈一腿踩着踏板,一腿撑在地面。

        他穿着黑色的短裤,坐姿令裤腿往上缩,并露出膝盖和小腿,线条流畅利落,有一层薄薄的肌肉。

        “同学,”顾思浓还没回过神,就感觉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廓,边澈把身子凑近了些,明明近的过分了,动作却坦坦荡荡,他摘掉她的耳机,语重心长的嘱咐,“走路别戴耳机,多危险啊。”

        他指了指山地车和她之间细微的距离。

        顾思浓感觉有道热气顺着耳朵直达大脑,又一股脑地窜进心脏。

        像是在炎热的夏季被灌了一瓶兑着雪碧的啤酒,冒着清凉且甜滋滋的气泡;又像是被架在烧烤架上,整个人火烧火燎。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断发酵。

        但顾思浓从来不是一个安于被动的人,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一本正经地批评他:“骑车不要太快,容易出事故。”

        她双眼皮很宽,眼型偏圆,但偏偏有种一丝不苟的认真劲儿,一看就是根正苗红五讲四美好青年。

        边澈低低笑出声:“你是你班团支书吧?”

        他随口一问,顾思浓忽地睁大眼睛。

        他怎么这都知道?

        调查过?!

        他不是好人。

        这两个简单的认知令顾思浓再次警惕,她抿了抿嘴,保持沉默。

        边澈继续笑,笑得没心没肺,恣意张扬,配得上整个夏天的风。

        “没别的意思,我瞎猜的。”他漆黑的眸子里写满坦荡,薄且分明的唇勾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

        顾思浓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仰头朝前面走过去。

        路过这片洼地,再往左拐,就到家了。

        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她居然产生了一种急迫感。

        身后的那道目光并没有消失,也许只是她的错觉,但顾思浓依旧能感觉到那浓黑的眸子里,装满了贯穿天地的坦荡,栖息飞鸟的自由和无畏。

        而落在她的背后,又成了盛夏里燃烧的火炬,将要将她燃烧殆尽。

        顾思浓开始是走的,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逃也似地跑。

        一路跑过尘土飞扬的小路,跑进家门,铁皮门重重地关上,上栓,才敢如释重负地大口喘气。

        客厅里,顾熠然在看动画片,看到顾思浓,见鬼一般问道:“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

        边澈骑车在厂区逛了两圈。

        他应该来过这里,只不过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妈妈还在,姥姥也在,姥姥好像也是在厂里工作的。

        只是那时他太小,印象很浅。

        最后,他骑得有点儿累,在一片独栋的院子外停下。

        抬头,就看到眼前那栋楼房上贴了租房告示。

        【有房出租,人在对面,电话5099】

        边澈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既来之,则安之。

        他掏出手机,向告示上的固定电话拨号过去。

        叮咚两声,对面传来少女平和清淡的声音:“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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