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雪松轰然倒地的那一刻,南宫颠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谢莺的刀意还没有彻底散尽,林 城再起刀声。
两人合围的雪松,无声无息随着刀锋而断。这样的刀谁能挡?
果然,有些人是不能人间尺度来衡量的。
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能使出这样的刀法,楚鮮在修行上 的造诣强的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转而南宫颠又想起了谢莺,这俩人好的时候,一个是谦谦君子, -个是窈窕淑女,本应该谱写一段人间佳话。
偏偏有人见不得他们好,非要将一对神仙眷侣逼成凶神恶煞。
过去的三个月,朱家将楚家任意羞辱践踏。看似楚家气运凋零, 日薄西山,殊不知气运因人而生。
只要人还在,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或许用不了多久,朱家这座大厦便会和那棵雪松一样,轰然崩 塌。
老而不死是为贼,只凭这句话朱家满门当诛。
楚鮮先带着南宫颠回龙岭谢家老宅,准备收拾下东西当天出发 回林城。
南宫颠第一次来谢家,望着简陋的小院,想着那人在林城做过 的事,原来他竟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给你看谢莺小时候的照片。
楚鮮晓得南宫颠一定很好奇他,带她进房间翻出谢莺小时候的 照片给他看。
谢莺五官清秀,小时候长得像个姑娘。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嘴角轻轻上扬眉眼含笑。
"是不是很可爱? ”楚鮮问道。
"他杀人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可爱。”南宫颠说道。
楚鮮笑笑,继续整理衣物。
把被褥用油纸裹好放进柜子里,把衣物叠好收好,收拾书桌, 把两人的结婚证藏在箱底。
南宫颠看着楚鮮像个小媳妇一样整理房间,心里感慨万千。
从前的楚鮮,虽然纯真善良但出身摆在那里,开玛莎拉蒂,锦 衣玉食,朋友圏非富即贵,受尽家族宠溺同龄人的追捧。
现在的她远离了曾经的舒适圏,本以为她会不习惯,却不想她 便是做了村姑也会如此从容。
这样的人才是真的自然,无论出现在哪里都能自成一方天地。
楚鮮的行李无非几件换洗的衣服,等把房间整理后,背上粗布 挎包锁了门,就和南宫颠一起前往祥云镇。
到了镇子上,与爷爷作别。
“爷爷,等我处理完家族的事,再回来好好孝顺您。”楚鮮说 道。
"丫头,安心去吧,爷爷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南宫颠和张屠夫是开着车来的,开的是陈校长那辆车。
35章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张屠夫不会开车,南宫颠其实也不熟练。
回去的路上换楚鮮来开,一路疾驰油门踩到底,吓得张屠夫胆 颤心惊。
夜色笼罩时,楚鮮把车开进林城。
先把两人送到听雨小筑门口,然后片刻不停的开车回家。
家门紧闭,漆黑的院子里只有寥寥几盏夜灯。
门卫已经遣散,无人值守。
楚鮮下了车,想撼门铃,却发现门铃已经损坏。
院门上的油漆是新刷的,想必是为了遮掩朱雨欣留下的那行字。
昔日繁华富贵的楚家,如今败落成这般模样。
楚鮮默默的站在门前,心中一片酸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若 不是她一意孤行,若她能顺从家族的安排,楚家就绝不会是今天模 样。
但如果要她重来一次,她依然坚持当初的选择。她是有大觉悟 在身的人,在她眼中的人生有着不同的境界。
出生在楚家这样的豪门世家,楚鮮从来不用为衣食住行所忧虑, 不用奋斗便可享一生荣华。
优越的物质生活并没有令她心安,她开始追求精神上的富足。
当同龄人享受浪漫,醉生梦死,亦或者沉迷于游戏虚拟社交的 时候,她的足迹只在山水间。
起初是她向山水走去,后来山水为她而来。楚鮮的精神生活越 来越富足,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来自灵魂上的孤独。
直到她去了祥云镇,于山中窥见另一颗独舞的灵魂。
正是因为灵魂上的认定,才会让她不受任何世俗困扰,做出那 样的抉择。
林城多雨,这会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亮着的车灯终于引起了院里人的注意,楚鮮听见有人轻咳了两 声,接着便朝门口走来。
来人走得不快,甚至有些犹豫。
过去楚家受过太多的攻击,生恐来者不善。
瞅着那人的身影,楚耕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不再挺直的背脊, 花白的头发。
曾几何时,他是她心目中顶天立地的英雄。
等来人走到门前,隔着铁栅栏待认出来人是谁后,怔在原地。
父女二人,隔着一道门相见。
楚鮮如簸在喉说不出话,喊不出那个称呼,楚镇业又何尝不是 如此。
默然相对半晌,楚镇业颤抖着把门打开。
“天凉了,淋雨容易感冒,进来吧。”楚镇业说道。
听见这句话,楚鮮再也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楚镇业的腰,伏身 在他肩膀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楚鮮把车开进院,跟着楚镇业往后院走。
“爹,太奶奶身体怎样? ”楚鮮问道。
“刚吃过药,方才还在念叨着,这会应该睡了。
“我能去看看她吗? ”
“去吧,你也该去看看她了。”
走进太奶奶的房间,今晚守夜的是三婶。
看到楚鮮,三婶豁然起身。
楚镇业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三婶便一句话也没说,将房间的 灯光调亮,然后随着楚镇业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走到太奶奶床前,楚耕再次流出了眼泪。
太奶奶是楚家的主心骨,最困难的日子里是她撑起了楚家的事 业。
人们盛赞她福泽子孙,福泽绵长。
楚鮮默默的流着眼泪,冥冥中楚老夫人像是察觉到了楚鮮的到 来,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渐渐清明。
“鮮儿,你终于肯回家了。”
“太奶奶……对不起,是孩儿不孝。”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反而是我们对不起你。”
楚鮮以为太奶奶不肯原谅自己,心里越发难过,哭的更厉害。
"傻孩子,别哭了。我近来常常会想,究竟错的是我们还是你, 后来我渐渐想明白了,错的是我们。”
“太奶奶……”
"当初你回来告诉我们,是他帮你完成高祖遗愿的时候,我们 就该明白了,他就是高祖为你安排的良人。”
世上万物皆有缘法,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楚天河的遗愿,要谢莺和楚鮮两个人来完成,这其实就是一种 预兆。
姬梦歌留在阴凤坡的红盖头,是为两人牵的红线。
可惜,这道理楚家明白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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